返回家的路上，邵霖瞧見那“骨頭館”網吧和旁邊的牛骨館都大門緊鎖，甚至連鐵門簾都拉下來，大白天的不知裡面在做些什麼勾當……
“莫非那倆老闆成了？”
隱約聽到裡面傳出“咚咚”的悶響聲，邵霖搖了搖頭，希望那瘦小網吧老闆的一把小身子骨別被折騰散了。
路過一家散酒鋪，他輕車熟路地進去找到靠牆的一面貨架買了兩瓶新鮮的米酒。
譚老爺子年輕時好吃、好酒，雖後來爲了戒零食、戒酒，不再給自家的雜貨店購進相關貨物，但對美酒那還是饞性不改，所以邵霖偶爾會給他買些米酒解饞，酒精度不高、還有酒的味道，聊勝於無。
這家店的米酒味道醇香，將其置於冰箱冷藏一下口感更好，每次邵霖也會拿來當飲料喝不少。
付過酒錢，他又來到附近的一家糖果店給譚露買了一大包各類糖果，這丫頭對此類甜物毫無抵抗力，平常卻吃得很少、說是防止蛀牙產生，可邵霖很清楚這純粹是不想給家裡帶來額外花銷。
把郝仁送的醒腦丸塞進糖果袋子裡、確定從外面看不出來，他這才提着東西回到雜貨店。
“你去街口那個牛骨館了？”
剛一進門，就見正看着份過期報紙的譚老爺子皺了皺鼻子。
“……啊？嗯！陪一個朋友吃了點東西。”
邵霖嘴上應着，心裡感嘆這老頭子若不是長得跟人一模一樣，真懷疑他是不是老妖怪變的，自己身上的牛骨湯味道已經在外面晾了一兩個小時，居然還能聞得出來、並瞬間判斷出是哪家店的味……
“開那店的姑娘上次來買湯勺找不開零錢多給了八塊，你再去的時候給她捎上。”
譚老爺子歲數不小，對某些事情的記憶力卻比很多年輕人都強，且做事十分嚴謹，一毛錢的便宜都不願意佔。
“好……”
邵霖點點頭，剛打算往裡屋走，突聞譚老爺子一聲低喝：“站住！”
他心頭一跳：難道藥盒被發現了？
譚老爺子的下一句話讓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買米酒了？老規矩，我一瓶半，你半瓶！”
一看到熱愛了大半輩子的酒，老頭彷彿瞬間年輕了幾十歲，連手中的報紙掉了都不自知……
邵霖苦笑應是，給譚老爺子放下一把糖，將米酒放到冰箱後提着糖袋子走上樓。
小心翼翼地避開譚老爺子的視線把藥盒揣進懷裡，聽到屋內MDWG終端運行的聲音、明白譚露估計正在《江山》裡，就將糖袋子置於房門前，他扭頭回到自己房間。
“呼……”
做賊心虛的邵霖終於鬆了口氣，得病的事他不想讓家人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大毛病，自己悄悄治好即可。
從懷裡拿出藥盒看了看說明，他取了五顆藥丸服下，淡淡的苦味瀰漫口腔，反而有種讓人精神一振的感覺！
“……有用？”
邵霖一愣，旋即自嘲地笑了笑，即便真的有用也不會這麼快就起效。
洗了把臉，他坐在WK15前粘好神經連接線。
“希望我的屬性還存着……”
懷着一絲忐忑，邵霖登錄《江山》。
*似的清香鑽入鼻腔，那是譚露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種丁級上等香料，女孩玩遊戲關注的角度總歸是跟男性不太一樣……
深吸口氣，邵霖看向自己的屬性面板，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裡顯示的既非原先七十七級的屬性，也不是在網吧時的八級屬性，而是空白一片！
“……空的？”
邵霖神情一愣，他剛打算去翻看一下《江山》後臺的幫助中心、查找一下是不是出了什麼BUG情況，忽然一種強烈的頭暈感毫無徵兆地襲來，且越來越明顯！
“嗯……”
悶哼一聲，邵霖像喝醉酒一樣跌倒在地，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桌角撐起身體，探出的手在半空揮了幾下，卻怎也碰不到似乎近在咫尺的桌子！視野模糊，思維也變得異常遲滯，很想趕緊下線脫離這種處境，然而四下看了看，完全找不到“下線”鍵在哪兒，這一動作還導致眩目感愈發令人難以承受，恍若整個天地都在毫無規律地旋轉！
“我這是要昇天麼……”
胡亂地喃喃了一句，邵霖一頭栽倒。
……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見有人在身旁呼喊，邵霖的思緒慢慢迴歸腦海，沉重的眼皮緩緩擡起，他看到一張焦急的俏臉由模糊逐漸變清晰。
“小露……你怎麼來了……”
一開口他就驚得更清醒了幾分，這聲音不似從自己體內發出，聽起來倒像是別人在說話……
“我來給你換房裡的香料啊……哥你到底怎麼了？玩家在《江山》裡也會昏倒嗎？我叫了你好半天了，嚇死我了……”
譚露心有餘悸地拍着胸脯，她剛剛是真的嚇着了，儘管明白這只是《江山》的虛擬世界、即便中了毒也對現實的健康無影響，但學醫的她在看到邵霖方纔的那個狀態時，一個讓她心底發怵的詞彙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中……
瀕死！
“怕什麼怕~我這不沒事麼？”
邵霖故作輕鬆地露出微笑，譚露低頭沉默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瀕死？”
聽到這個詞邵霖有些意外，不過回想剛剛的感受，似乎真有那麼點將要死亡的絕望感……
“哥，我知道幾種瀕死的特徵，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類似的感覺……”
譚露把自己從教科書上看來的八條特徵體驗告訴邵霖，然後靜靜地等着他的回覆。
安詳的感受、靈魂出竅、進入另一個空間或維度、邂逅神靈、穿過隧道、與神交流、人生回顧、預知死亡……這據說是瀕死者最可能遇到的八種體會，邵霖見妹妹說得認真，他也仔細地對比了一下，神靈什麼的自然不在他這個無神主義者的考慮範圍，相對而言“靈魂出竅”和“進入另一個空間或維度”更貼近他的情況。
如若大量飲酒後的恍惚、身體不聽使喚，就像是靈魂飄然體外、與軀殼不處於同一位置……
“我想過了，沒有相似的~小露你就放一萬個心好了。”
邵霖搖搖頭，臉上微笑不變。
這或許只是醒腦丸的副作用而已，或許……
……
第一百三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