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煜最後一步的落下,這周圍卻是連半點異常都沒有出現,空中飄蕩的低語聲依然縈繞在耳邊,地面上那些骸骨依然還只是骸骨。又等了一會後,他這才按原路往回走去。有時候,幻境之中的咫尺乃是真真正正的天涯,還是穩重些的好。
當李煜踏出幻境,重新回到原來的地點時卻是發現,那傢伙竟然不在。同時,周圍環境的異樣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本來只是清晰而已的低語聲不知何時已是變得急促而尖銳,模模糊糊的聲響聽着讓人破不舒服。
“糟糕!”他嘀咕了一聲,返身便又往幻境中走去,不過在臨到跟前時他忽的止步不前,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呢!他記得很清楚,在幻境中的一個來回中,他並沒有感受到有其他的人存在。看來,這幻境究竟還是被人動了手腳。
正當李煜遲疑之間,伴隨着“嗡”的一聲嘶鳴,地面緊接着便是一震。這嘶鳴聲聽起來頗爲飄渺,彷彿隔得很遠一般。與此同時,瘋狂的低語聲已是漸漸平息了下來。看來,那些骷髏已經被喚醒了。
破除幻境最爲直接的辦法便是將那破陣之人擊垮,幻境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如若不然,據那幻境的佈置手法及技巧,破除的方法自然是千變萬化,只能是對症下藥了的。
接下來,隨着一聲聲嗡鳴的響起,地面震動的頻率已是越來越快,很快便已到了連綿不絕的地步。李煜似乎可以看到,無數的骸骨在一番掙扎後站了起來,而後便裹脅着滿身的腥風向那個嬌小身影圍撲而去。一圈圈的真氣無可奈何地隨手甩出,耗費頗大之下卻只能換來骷髏的小退數步。她的眼中,不知閃現的是絕望,亦或是瘋狂。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地面的震盪沒有絲毫的停歇。
暮然,李煜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場景,緊接着他的臉上便閃過了一聲凝然。只見身影一動之間,他已是再次闖入了幻境之中。只見他隨手一甩之間,一道無形的真氣已是藉着玄鐵劍擊出,“嘭”的一聲巨響中,這幻境猛然顫動了一下。
暴力破陣,死中求活。
雖然只是隨手而發的一劍,卻是李煜積蓄已久,劍氣所到之處,骸骨支離破碎,地面上黑乎乎的痕跡也是灰飛煙滅。三招最爲普通的純陽劍法起手式之下,這幻境中已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瀰漫的煙塵之中,地上的骸骨與痕跡早已消失殆盡,便是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也已變得微不可聞。
“陣中之陣,成敗便看這一劍了!”李煜喃喃自語地提着玄鐵劍走到正中間,凝神閉目之下,無形真氣已是噴涌而出,本來看起來頗爲樸實的玄鐵劍頓時寒光四射,到得後來,劍身之上竟是纏繞了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懾人的寒氣已是達到了極致。
一個圓滿的幻境一經佈置便自然流轉,渾然天成,基本上難以暴力破除。但現在,這幻境已然被人動了手腳,而且還不是佈陣之人,正如同兩門功夫一般,再也達不到那種完美的狀態,自然而然也就有了破綻。
“給我破!”隨着一聲清嘯,只見李煜一轉手中的寒光懾人的玄鐵劍,劍刃已是朝地面筆直插下,劍尖雖未觸及實地,地面上已是出現了一點細小的痕跡。
幻境中忽然便偃旗息鼓了下來,李煜維持着劍指地面的姿勢一動不動,而地面上的那道痕跡也沒有擴散開,動靜之間,只是餘下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低語聲。
“咔嚓!”一聲不算太大的聲響中,本來平靜的幻境再次動了起來。與之前那般地面震顫的情況不同,這一次便是連空氣都顫抖了起來,空氣中飄蕩的低語聲更是出現了斷斷續續的情況。突然,一股股煙塵沖天而起,一縷縷腥臭的血腥味噴涌而出,讓人聞之慾嘔。這般變故並沒能持續多久,只是當一切散盡之時便能看見,這地面上竟是縱橫了好些深不見底的溝壑。
“咔嚓!”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響發出,本來虛無的半空中竟是憑空出現了一條細線,緊接着便朝四周蔓延開來,不一會已是如同蜘蛛網一般。
李煜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動作,只是他的額頭上已被汗珠爬滿,一臉蒼白掩飾不了身體的疲憊。他,已是要達到極限了。
如同玻璃破碎了一般,空中突然傳來“叮”的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若是李煜這時擡頭,定能看見那蛛網之中出現的一塊黑洞,那般醒目。叮叮叮叮,連續的聲響接踵而至,空中的黑洞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整體,崩潰!
“鐺!”一聲重物落地聲,已是還原做了平常模樣的玄鐵劍落在了地上,李煜從來沒有覺得這玄鐵劍這般重過。看着周圍扭曲的一切,他臉上拂過了一絲微笑。這幻境,終究還是破了。當這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時,他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已是一軟。
“哎呀!”恍惚之中,李煜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李煜摸了摸依然有些恍惚的腦袋,站起身來,一眼他便瞧見了坐在一旁的少女。
“哦,這麼快便醒了。”大師姐見到李煜瞧她,臉色微微一紅,“既然醒了,那邊走吧,快走,快走”,說着急急便往前面行去。
這處幻境已是完全崩潰,竟是恢復做了後山的模樣,只是天空卻依然是烏濛濛的一片。看來,這處幻境的崩散似乎沒有影響到武當禁地。又或許影響到了,只是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我睡了多長時間?”李煜緊走幾步追上去後問道,他除了覺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外,真氣的恢復卻很是糟糕。
大師姐撇了撇嘴,“一刻鐘!”說着神色一凝,腳下又緩了下來,“你我實力都尚未恢復,即便趕過去了也是無用,還是慢些走吧!”說完又嘆息了一聲。
李煜聞言也是心中慨然,很顯然,自己這邊的情況人家是心知肚明,即便抄了書又如何,是絕然檢不到什麼好的。這般想着,他心中忽然一熱,對這些素未蒙面的對手,他的興趣濃厚了幾分。禍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