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寒風飛舞之下,地上的書冊被吹得嘩啦作響,似乎隨時都有被捲走的可能。這風相較白天凜冽了許多,吹打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李煜這時已是能輕輕轉動一下腰部,不過想要彎腰還是不能做到,而體內的真氣一直都是賊去樓空一般。其實,在他清醒過來的那一刻起,他便沒有感受到一絲真氣的存在。至於那些繚繞的黑色霧氣,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就在他慢慢體會着身姿的一點點解凍時,一點冰涼忽然從鼻尖傳來,眼簾中,片片飛落的雪花不期而至。
看着眼前紛紛揚揚的場景,李煜心中卻是暗暗一驚,雖然他對季節一向沒有怎麼在意,但現在這個時節卻還遠遠沒有到大雪紛飛的時候。不過須臾之間,他視線所及之處已然是一片潔白,輕覆於上的白雪將一切在慢慢妝點着。
一刻鐘後,李煜頗爲吃力地彎腰而下,只是讓他無奈的是,被白雪覆蓋的書冊偏偏就是咫尺天涯,便是用盡全力也是連書邊都摸不到。不過這雪下的時間畢竟還是短了些,再加上不時吹過的寒風,白雪並未將書冊全然覆蓋住,薄薄的雪花間,他能清楚看見那些熟悉的文字,之前那般奇妙的感覺這次沒有再出現。
大雪似乎愈演愈烈一般,漫天飛舞之下,天地之間已是隻剩下了它們的舞蹈的痕跡。等到李煜拍着雪花將那本薄薄的《道德經》拿在手中的時候,他的右腿上已是傳來了異樣的感覺。拂開書頁上夾雜的一些雪花,他便一行行認真地看了起來,如同第一次抄寫時一般,一句句雖然熟悉卻又陌生的句子在眼前浮現。
冊子很薄,雖然李煜讀得很仔細很慢,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還是被他通讀了一遍。腿上那些異樣的感覺已經消失,他若想離開已是隨時可以的事情。看着手中的書冊,他突然發現,之前還能感覺到得寒冷已是在不知不覺中消失,而體內的暖洋洋的真氣竟然也恢復了一些,緩緩循環往復着。
天地已然一片潔白。
“哈,看來我回來還是賭對了。”一聲頗有幾分高興的聲音在風雪中傳到了李煜耳畔,他只是偏了偏頭便看見了站在身前的徐元悟。“喂,你別這樣看我,這些事情說起來只是你的私事,旁人是插不上手的。”
李煜饒有興致看着對方,對於這個神秘的五行術師,他之前都想得太簡單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在打斷對方的話語後,他揚了揚手中早已恢復常態的玄鐵劍。
徐元悟瞥了一眼玄鐵劍,接着卻是搔了搔頭,不復之前那般冷靜的模樣。“這個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不過是聽過關於它的一些傳聞罷了!”說着右手隨意一甩,一個響指應手而出。“能堪破絕大部分的幻境,能製造獨樹一幟的情感衝擊,能輕鬆破壞任何屬性的真氣,真的很神秘不是嗎?”
李煜將手中《道德經》塞回懷中,轉身便朝廣場外行去。剛纔徐元悟無意的一句話給了他一絲提醒。說起來,他從杭城來到京城,爲的雖然是清河郡主,但種種跡象無不說明着,這一切依然還是與那個人有關。樓蘭城並沒有讓一切總結,僅僅只是告訴了一些他應該瞭解到的事情。再加上剛纔那白袍老頭的言語,他基本上能確定,那黑霧定然與這些有所關聯。那白袍老人自然是找尋不到了,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去找人。
“如果你要去找那什麼清河郡主的話,還是直接去皇宮吧!”徐元悟悶聲不響地跟隨了一路後,出聲說話道,“不過我個人並不建議你便這麼去。”說完他擡頭看了一眼毫無停歇痕跡的大雪,“天已經變了,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李煜心中一怔,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如果你要跟着我的話,回答我一個問題。”
徐元悟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如同早有預料一般,不過在聽到李煜的問題後,他的笑容滯了一滯。
“秦暮雲是段譽麼?”李煜輕輕吐出了這句話。
在聽到秦暮雲三個字的時候,徐元悟的眼角不經意地跳動了一下,在笑了一笑後徑直點了點頭。“沒錯,他便是段譽。”說着還是不禁疑惑地詢問道:“你怎麼猜到的?”
李煜笑了笑,“如果你是問我怎麼知道段譽便是秦暮雲,很抱歉,我只是隨便一猜的。”說着繼續又道,“如果你是問我怎麼知道你們之間有所關聯的,這其實很簡單,剛纔你自己不是已經說了麼!”
秦暮雲頓時一愣,不過在稍稍回憶了一下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哎呀,不對啊,你這傢伙,竟然詐我。”看到李煜的笑臉,他嬉笑的面容忽然一收。“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麼我便與你實話實說吧!”
李煜料到了徐元悟前面的反應,但他後面的話卻是不在他的預料中。看着對方凝重的表情,他心中一沉,只怕這傢伙說出來的東西會讓他大吃一驚。
“如你料想的一般,秦暮雲之前確實做過與你現在一般的事情,而且只差一點便成功了。”徐元悟開門見山地說道,“不過,有一點我要告訴你,雖然他只是離成功一步之遙,但那隻能是失敗,而且還是滿盤皆輸的失敗。如果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勸你還是全身心地投入進去,不浪費一丁點時間,不鬆懈一丁點戒心。”他的聲音並沒有刻意隱藏,不過在這雪天裡也傳不到別處去。
“還有,不要給予任何人一丁點的慈悲之心,江湖是殘酷的,每一個人都只能爲自己活。廝殺,背叛,混亂,嘿,想必這樣看起來才更精彩吧!”徐元悟嘲笑了一下。“嗯,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什麼?”
聽着那帶着一絲冷酷味道的問話,李煜手中不禁捏了捏玄鐵劍,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