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欽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他就知道葉離離最擅長讓自己抓狂。刪號就刪號，還跑去跟個陌生人膩在一起，膩在一起就膩在一起, 居然還跑去結婚！
眼見情況不對, 白朮嘆了口氣：“對面的朋友給我一刀吧, 就我這攻擊, 讓離離殺太痛苦了。”他可不想摻和到這兩“姐弟”的“恩怨”裡去。
離離！明明只是很平常地喊遊戲名, 葉欽卻更咬牙切齒了：幹嘛要用本名！明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容易被喊得非常親暱，偏偏還要用！
葉欽心裡火大，笑容卻得更可愛：“聽到沒有, 是他叫我殺的。”說完就使出一個大招，直接把白朮秒了出去。
葉離離心裡的火也蹭地竄高：“葉欽！你在遊戲裡的人脈是廣, 甚至連很多Npc都幫你, 可是你乾的都是什麼事！連個賽事都被你搞成這樣, 別人玩遊戲還有什麼意思？”
葉欽抿着脣：“他們有沒有意思，關我什麼事？”他平時就是個彆扭的人, 天生帶着點涼薄，這種性格在遊戲裡急劇擴大，幾乎伴隨他玩過的每一個賬號。
對於自家弟弟的扭曲個性，葉離離還是瞭解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一直抱着“別人怎麼樣關我什麼事”的看戲心思。
以前她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可當葉欽的彆扭發揮在自己難得的朋友身上, 她才發現這種做法會傷害到別人。
“弟弟。”葉離離說：“這是不對的。”
“對不對又有什麼關係？”葉欽走近, 戳了戳葉離離的臉：“還有, 我不是你弟弟。”
他的男號比女藥師號高了不少, 就像巨大的陰影籠罩在自己頭上。
葉離離觸電似的跳了起來：“戶口本上寫着！”
葉欽哼道：“等過幾年就改掉！”
改掉、改掉……葉欽的語氣那麼理所當然、輕鬆自如而且還伴隨着隱隱的威脅，好像她不答應就要掐死她。
可是沒等葉離離反應, 葉欽突然轉移了話題：“離離，其實當逍遙派掌門很有趣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讓你好好享受……”說完，葉欽就橫刀自刎在葉離離面前。
【系統消息】叮！恭喜逍遙派第三十八代大弟子葉離離勝出本次比武大會，請速回門派接任掌門之位……
葉離離：“……”
很快地，葉離離就發現自己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事實證明，得罪葉欽那死小孩是件非常錯誤的事。
當掌門威風不？誰得罪了自己，可以振臂一揮，讓小弟們衝上去報仇。
多威風！
可惜逍遙派不是這樣的存在。當它的掌門就得跟逍遙說再見……
每天一上線，你會收到十到一百個歷任掌門發來的任務，他們都非常自來熟地喊“親親徒兒，給我來幾打藥！”“徒孫啊，始祖缺錢！”“那什麼，趕緊找點材料，急用！”
更悲劇的是逍遙派不僅是個沒有弟子的門派，它還沒有門派大本營。對外的說法雖然是“有緣者見之”，但葉離離覺得，只有倒了血黴的人才能接觸到這個空殼子門派……還是負債的。
偏偏這些門派任務不做還不行。前些時候道德系統剛開了，當道德值負到一定程度，老天就會來個天雷劈死你。
難怪前任掌門會委屈得蹲在小樹林裡哭，葉離離都想效仿那小正太了……
倒了血黴的葉離離大掌門深情地看着一臉苦澀的大弟子白朮。
白朮哭笑不得：“你真仗義……這種門派也拉我進來。”
“這個任務你有份接的。”葉離離一臉悲憤：“晚上我一定到狠狠教訓那混小子……”葉欽已經下線了，大概是有事要忙。
“晚上？”白朮意味深長地笑笑：“那你要小心點。”
葉離離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過她很快又振作起來：“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我們要想辦法解決這攤事。”
於是葉離離拖着白朮開始爲解決門派“負債”的而奔波。
高強度的遊戲很快就讓葉離離累得半死，她記得白朮身體不好，也就揮手說：“我先下的，明天見。”
白朮笑了笑：“好。”
葉離離下了線就跑去準備晚餐，剛擺上桌沒多久葉欽就回來了。穿着西服的葉欽成熟了不少，可在葉離離眼裡還是有點大人穿小孩衣服的感覺。
葉離離把他推進浴室裡：“洗澡洗澡，換掉換掉……這種打扮一點都不像樣。”
葉欽鬆了鬆領帶，笑眯眯地問：“你都進來了，要不要一起洗？”
葉離離腦袋裡轟地一下，想起了那晚怪異的吻。最近葉欽……真的有點不對勁。
葉離離惡向膽邊生，開了蓮蓬頭直接灑向葉欽：“姐幫你洗好了！”
“好啊。”葉欽甩了甩頭上的水珠，伸手脫掉外套，淡紫襯衫因爲溼了水而貼在日漸成長的身體上，隱隱透出了這身軀的成熟。
見葉欽的手擱在釦子上就要往下脫，葉離離嚇了一跳。他們都成年了……都成年了！不該這樣玩。
葉離離再一次落荒而逃。
可惡……要論臉皮厚，她根本比不過葉欽那小子……
吃飯時氣氛一直很詭異。葉爸葉媽到時一無所察，眉飛色舞地說着遊戲裡的事。不過葉離離越聽越覺得，該讓財狼向葉爸葉媽販售“新手必讀手冊”……
葉欽倒是很平和，大概是已經麻木了。
***
雖說葉離離在白朮面前誇下海口說要教育葉欽，可終究沒敵過白朮那句別有意味的“晚上？那你要小心了。”
葉離離覺得葉欽很有化身爲狼的天賦——這日子沒法過了。
然而她不去找葉欽麻煩，葉欽卻還是過來了，而且把枕頭也搬了過來，大喇喇地說：“我睡不着。”穿着睡袍的葉欽抱着白色大枕頭，袍領有點小開，就像是……
像是在引人犯罪……
葉離離咬牙：“回你房裡去！”她壓低聲音，不敢引起葉爸葉媽的注意。
葉欽把下巴擱在枕頭上：“離離是怕爸媽發現吧？沒關係，我們又不會做激烈運動。”
看着他像狗狗一樣可愛的表情，葉離離忍不住伸手捏着他的臉，輕輕往左右拉了又拉。
葉欽笑眯眯，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葉離離跳離兩步。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葉欽已經欺身壓上來，“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
“好像是很久以前玩過的……叫做‘我問你答’的遊戲……”
葉離離腦袋一片空白。那時她好像跟同學去秋遊，傍晚回來發現葉欽發着高燒，昏昏沉沉。
葉爸葉媽手忙腳亂，越幫越忙，於是只能由她來照顧葉欽。哄着讓他喝下藥、吃下藥之後，見他精神好轉，她就跟他分享秋遊的趣事。
不知是哪一點踩到了這小子的尾巴，他忽然就說要玩個遊戲。
然後……那絕對是個噩夢……
她反覆被逼着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不說就要被他撒嬌騷擾並在她臉上狠狠親一下！
那個彆扭又扭曲的傢伙惡狠狠地說：“不說？不說就要把你全身都親遍。”
這種可怕的回憶，葉離離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可見到葉欽臉上那種熟悉的表情，她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你現在沒有發燒！”
“我那次也已經退燒了。”
“……”葉離離把葉欽的枕頭抱到自己胸前，隔開距離：“你最近搞什麼……很不對勁。”
“我也這麼覺得。”葉欽很認同地點頭。
“你還能更混蛋一點嗎？”
“可以。”葉欽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往下吻去，鼻樑、鼻尖……脣。
最初很輕，好像只是四脣相碰，而後慢慢地加深，舌探了進去，邀她迴應。呼吸漸漸同步，一點一點加促，隔在中間的枕頭已經被扔掉，滾燙的身體緊緊貼合。
直到葉離離用力地抗拒，葉欽才停下來，咬着她的耳朵：“離離你不喜歡變化……我也不喜歡，所以我們就這樣，順理成章地過下去……很好對不對？對不對？”
這也是改變！大大的改變……可看到葉欽眼底深藏的恐慌，葉離離又愣住了：“你真的很不對勁……到底怎麼了？”
“如果你真正的親人回來了，你還會不會留在我身邊？離離……”葉欽把頭埋在她肩膀，問道：“你會不會離開？”
葉離離一怔：“真、真正的親人……？”
葉欽的發垂到前額，有種溼漉漉的感覺：“是的，當初對外說他死了，是因爲他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機會醒來，所以老爸老媽才決定瞞着你……現在他醒了，你爸爸，他醒了。”
葉離離手抓得死緊：“什麼時候的事……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公司差點沒法支撐的時候，有人聯繫我。最初他只說要幫葉家，我追問下去，他才說出實話。他想見你。然後我把你送了過去……他一直有見你。”
葉離離在腦海裡搜索着可能的人選，可是根本沒有印象：“我不可能認不出爸爸！”
“他的樣子變了，”葉欽說：“當年那場意外也他臉部也受了傷，所以索性做了個手術，完全脫離過往——你應該有點印象，他做的研究是機密，所以變了樣子還是有好處的。而且……他沒有直接找上你。”
乍然知道真相，葉離離腦袋亂糟糟一片。還活着？還活着？那葉欽最近的失常逼緊也能解釋了……所以是真的……是真的……
等等，葉離離突然想起江湖裡的某個畫面，一個驚雷炸開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