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富雖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是卻本能的感覺到屋子裡多了一個人,猛地轉過身來,卻發現一個清麗脫俗的身影站在自己背後,一雙明目如天際皓月,來人正是那看上去超凡脫俗的師妃暄師大仙子!
看到師妃暄師大仙子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王大富微微一愣,接着疑惑地問道:“師仙子,你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師大仙子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不知道妃暄是否可以稱呼鎮長大人爲阿城兄呢?”
聽到這句頗富含義的問題,王大富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師仙子喜歡,就這樣叫吧!”
對於師妃暄來說,這也算是小小的一個成果,至少在表面上看來,她終於和王大富拉進了一點點關係,當下點點頭笑道:“阿城兄莫要那麼客氣,就叫我妃暄好了~~”溫柔的話語配合上淡然的笑意,越發有仙子的神態!
王大富灑然一笑:“師仙子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不知道妃喧此來,是不是又要和我說說李唐三子他們的家務事?”在場的都不是傻瓜,師妃暄三番五次來找自己的原因,王大富心裡面清楚得很,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鎮長,在外人眼中對時局能有多大的影響?爲何這師大仙子要對自己念念不忘?
師大仙子也沒有再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阿城兄,你對這件事是否已經有了決斷?”
王大富心中微凜:“這仙子不愧是冰雪聰明,她是如何感覺到我已經有所決定的呢?”當然了,有想法歸有想法,嘴上王大富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仰天打個哈哈,王大富故意引開話題道:“妃喧,我就不明白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鎮長,這朝堂深處的事情,我能起到什麼作用呢?爲何你和綰綰小姐卻對我這裡眷顧不已?”
“小小的鎮長?”師妃暄玩味的在嘴裡咀嚼了一遍這句說詞。仙子般的笑意再次在白玉無瑕的面孔上浮現,搖搖頭卻直接說起來另外一件事情:“阿城兄,且容妃喧猜一下吧……你心裡面想要支持的人,肯定不會是三皇子元吉殿下!”
王大富地瞳孔猝然收縮,臉上表情卻更加灑然:“妃喧何處此言?我那裡決定了要支持誰的,再說了我一個小小鎮長,支持誰,不支持誰有什麼影響的嗎?”
師妃暄深深的看了王大富一眼。一雙星瞳幽靜深遂,彷彿直直的看到王大富的心底。而後幽幽的說道:“阿城兄如果不願意多談這件事情,妃喧就不多言了,只是希望阿城兄能爲天下蒼生多多考慮一下,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一番話說的悲天憫人,完全是大公無私地樣子,把慈航靜齋歷來所擅長的技巧發揮地淋漓盡致!
這話聽得王大富的眼角抽動不已。居然貌似產生了激烈的反應——按說以死胖子的性格,根本就不會搭理這個茬的,頂多好言好語把師大仙子哄出去就OK,可是今天卻有了不同!
要知道死胖子今天一天都沒有休息好,這人但凡是疲勞到某個程度之後,就會性格大變。腦筋也不好用了,有點像喝醉酒的情況!——本來一夜不睡對死胖子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可是一夜未眠之後,白天他有三番五次剛剛睡着就被吵醒,這簡直比沒睡覺還難受;再加上又要勞心勞神。小心翼翼地應付小魔女和大仙子,同時還要思考領地後一步的發展問題;最後還跑遍整個鎮子去找那個傳說中的“京裡來的大人”;緊接着晚上又用盡了心力去對付和紳夫婦那對狐狸拍檔……總而言之。就是不要看死胖子這會兒談笑風生,心情不錯,實際上這傢伙這會兒腦子根本不大合適的!
而師妃暄這悲天憫人的語氣和這種“天下爲己任”地言論,恰恰觸動了死胖子最敏感的神經!當年王大富也曾經充滿了正義感和責任心,心懷濟世大志,眼中容不下絲毫的沙子!那時候,在他心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是,在那一夜過後,王大富突然發現,世界變了……
“師仙子,我卻不懂了,這天下蒼生又與你我何干?”王大富臉上劃過一絲病態的殷紅,眼中瘋狂的光芒乍現即收!
“嗯~~”師妃暄被這話問得一愣,甚至顧不上研究王大富爲什麼突然又換了
稱謂,馬上一臉正氣地反駁道:“阿城兄,大丈夫在世,當胸懷天下,爲天地而立心,爲蒼生而濟世,爲聖人而傳大道,兄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王大富看着眼前這位激動地女人或者說女孩,不由自主地搖搖頭笑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師仙子動則天下,言必蒼生,卻不知你又有何權利替蒼生做出選擇?”
師妃暄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白了,雙目一凝,緩聲說道:“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魚之樂?阿城兄以爲否?”言罷雙目毫不遮掩的直視這王大富,眼中全是一股信念的火焰!
看着師妃暄的那一對美目,一顧沒有來的疲倦忽然襲上心頭,王大富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緩聲說道:“算了,妃暄,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我知道你是一心希望我支持二皇子,但是我明確地告訴你……”說到這裡,王大富睜開眼睛,直視着師妃暄的玉容,沉聲說道:“這件事情,說小了,不過是李家的私事,我們這些外人,無容置喙;說大了,那是一國之大事,天下人矚目,這樣的大事我更要謹慎,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耳朵聽,自己的心去體悟,決不會因爲某個人或者某些人說辭而做出決定!”一番話說的堅定不移,不容別人在作勸說!
師妃暄見此情景,也知道事不可爲,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王大富不要倒向了魔門,如今看他的表現,知道至少目前沒有這種可能,而且今天不管怎麼說。至少和王大富的關係稍微緩和,也不是全無所獲,當下見好就收,馬上微笑着回答道:“阿城兄會這樣想,妃暄感到非常開心,那麼阿城兄就請再多多思考一段時日,妃暄靜候佳音!”
說完之後,轉身向門外走去,站在門口,又回過身,再次用那種仙子飄逸出塵的神情,悲天憫人的說道:“阿城兄,切切希望你能爲天下蒼生多多考慮一下……”說完又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才飄然而去!
看着師妃暄逐漸遠去的身影,王大富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在此之前王大富對師妃暄非常沒有好感——事實上,王大富爲人一向是寧交真小人,不取僞君子!——在王大富看來,慈航靜齋上上下下都是典型的僞君子,這樣的門派他真正是敬謝不敏!
但是今日一番“深”談,卻讓王大富對師妃暄的印象有了一定的改變,至少這個女孩是真真正正,全心全意地在爲“天下蒼生”奔走!
不知道該說她單純好呢還是該說她執著,至少在師妃暄自己的心中是堅定地相信,自己以及自己的師門慈航靜齋,所作的這一切,確確實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天下大義,爲了蒼生百姓……
師妃暄就像一個孤獨的旅人,堅持着自己的理念和道義,不斷的努力奮鬥,最後也取得了“成功”!
只不過,所有的奮鬥,所有的成功,都不能掩飾一個事實,那就是她所作的一切,她所堅持的一切,究其根源還是出於“私利”,不是她個人的“私利”,而是慈航靜齋的私利!——當然了,這一切都不是出於她的本心,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沒有了慈航靜齋,李世民依然是李世民;沒有了李世民,慈航靜齋不再是慈航靜齋!
不是慈航靜齋選擇了李世民,而是歷史選擇了李世民!
當然了,認同了師妃暄,並不等於王大富就會答應她的要求,這完全是兩件事——認同師妃暄個人,但是王大富對慈航靜齋卻越發厭惡!不過出於同樣的道理,厭惡慈航靜齋,並不等於就要遷怒李世民!
事實上,憑心而言,李世民皇帝做的到底好不好,無需王大富置評,王大富也沒有資格置評,是非功過全部擺在眼前!如果是要挑選一個明君,李世民肯定是最適合的人選,也許李建成也很有能力,但是完全沒有必要用一個“已知”去換取一個“未知”!
可是這畢竟只是一個遊戲,王大富要選擇的更不是一個明君,他需要的是——利益,李世民,李建成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