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發現上面的人一動不動，也沒有側讓的意思。
將手機的話筒捂住，揚起臉。
“抱歉，借過下。“
擡起頭的瞬間，那男子愣了一下，也終於讓黎夜看清對方的面容。
“價格再便宜些……喂？喂？“
手機的聽筒裡傳出客戶不耐的催促聲。
那男子驟然回過神，對着手機應道:“在，我在……“
黎夜側身讓對方經過，錯身而過的瞬間，那男子神色疑惑地又斜了黎夜一眼。
有意思，有點意思。
黎夜抿了抿嘴脣，抑住即將上揚的脣角。
“你猜，我剛纔在樓梯上遇到了誰？“
回到包間，黎夜在若兮的對面坐下，沒頭沒尾地拋出這麼一句話。
“誰啊？“
啤酒已經上桌，若兮抄起啓瓶器，三兩下把蓋子掀掉，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到了滿滿一杯，舉杯開始灌。
失戀中的人，哪有心情去猜謎。黎夜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指望若兮有多麼高的互動積極性，於是馬上揭曉答案。
“千金散盡。“
“啊噗——“
若兮毫無形象地噴了出來。
還好黎夜躲閃得快，但還是有被零星濺到。抽了張紙巾低頭擦了擦，然後仔細尋找其他酒漬。
邊忍不住抱怨道:“盆友，你這反應是不是過激了點？“
“有麼？“
若兮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緒，又抄起杯子灌了口。想了想，問黎夜:“他有認出你麼？“
“應該有點感覺，不過他沒見過我全部的樣子。“
至於被爆照，那都是很久遠的事了。
正常人每天都會看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誰還能記得那麼清楚？
再說那張掛了她照的貼子，都不知道沉到哪個旮旯裡面。
“沒想到那麼巧會在這裡遇到。“
“是挺巧的。“若兮不知想到什麼，點了點頭，又仰頭開始灌酒。
很快，一整杯啤酒下了肚。
黎夜看着若兮放下的空杯，心緒複雜，轉而提議道:“我們要不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其實她對面基並不感興趣，可是不想讓閨蜜一直沉浸在失戀的陰影中。也算是巧合地遇到遊戲中的熟人，大家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
至少在那段時間裡，若兮不用想起易揚這個人。
“不了。“若兮拒絕得很果決，幾乎想也不想，又開始自顧自倒酒。
“行，那你少喝酒多吃點東西，啤酒容易撐。“
不一會兒，黎夜就把遇到千金散盡這件事拋在腦後，因爲若兮吃着喝着眼淚又開始掉下來。
失戀的女人就是這樣的，情緒總是反反覆覆，有時候突然想開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自艾自憐。
黎夜只能想方設法地轉移話題。兩人大概吃了快一個小時。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黎夜跑去結賬，又問老闆買了一包溼紙巾，等若兮把臉擦乾淨才一起走出小包間。
因爲有了便捷的外賣，堂吃的人少了很多。
收銀臺上接單系統滴滴地響着，老闆娘對照着屏幕，彎腰拿筆不斷在紙上寫着什麼。
感覺有人靠近櫃檯，微微擡起頭。
“老闆娘，結賬。“
站在眼前的男生，正是時下流行的小鮮肉。
只是嗓音成熟與對方那清秀的外貌嚴重不符。
但這並不妨礙她被男生稱得上俊俏的容貌所吸引，不由自主多瞄了幾眼。
注意到來自對面的目光，金逸祥眉頭微微皺了皺。他討厭自己這副皮囊，更厭惡這副皮囊被人肆無忌憚地打量。
尤其今天在學校裡，還被三個疑似基佬的學弟堵住了去路。
“多少？“他不耐地催促道。
“哦。“老闆娘愣了下立即回過神，夾着筆在點餐系統上操作了下，又看向他，“一共140。“
打開支付軟件裡的掃一掃，對準貼在櫃檯前二維碼，手指按在home鍵上進行着指紋支付。
然後金逸祥聽到熟悉的對話聲從包廂口傳來，而且隨着聲音主人正朝這邊走來而越發清晰。
“別擔心，我已經跟我哥打過招呼了。反正空着的房間很多，你就挑一間住下，若是今晚想和我一起睡也沒問題。“
“阿夜，謝謝，還好有你在……“
金逸祥怔了一下，猛地轉過身，面前恰好經過兩道倩影。
其中一個女生正朝他的所在偏過臉來。
在他望去的同時，對方似有所感，視線移動間，也看到了站在櫃檯邊的他，腳步剎那間頓住。
金逸祥喉頭微微滑動了下。
“兮枕？“
“散盡……“
那女生睜大了眼，說着又微微側過臉，躲開他的視線。
另一個，順着同伴的目光回望過來。
赫然是樓梯口遇到的那個漂亮妹子。看到他，對方並不顯得意外或者好奇，反而彎着眼眸似笑非笑。
福至心靈般，金逸祥突然尋到那股熟悉之感的源頭，醒悟過來。
“難道你是……“
“女神？“
再一次撞見遊戲熟人，而且還是經常有合作的千金散盡，提步就走是不可能的了，怎麼說也得寒暄幾句。
黎夜點了點頭，好奇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花大上學，晚上過來吃飯點東西。“千金散盡看了看若兮後又看向她，“你們呢？你們爲什麼在這兒？“
花大全稱花都大學，雖然在外名氣不怎麼樣，但也是黎夜和若兮的母校。
沒想到千金散盡居然是她們的校友。
黎夜笑笑，看了眼身旁的若兮，回頭解釋:“我們也過來吃飯，順便緬懷下曾經在這裡的大學時光。“
感覺千金散盡詢問的視線又追望了過來，若兮附和着黎夜點點頭，顯得略不自在。
“世界真小。“
千金散盡的視線格外專注，定定地落在若兮身上，好像僅在同她一人說話似的。
正當若兮心底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且倔強地偏開目光，就是不與對方眼神相觸，那股灼人的視線又緩慢移開。
“沒想到在遊戲裡遇到了已經畢業的學姐。“千金散盡轉頭微笑道。
乾乾淨淨的笑容裡，眼眸完全彎起，臉上似洋溢着偶遇前輩的欣喜。
“是啊，真的很巧。“黎夜點點頭應道。
餘光之中，若兮怔怔地看向別處。
狀態似乎又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