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事涉及了官軍的話,似乎變得很麻煩了,不光王昊覺得如此,他發現水蛇的表情似乎也不那麼自在了。
“你確定他給你的這個東西就是他們想要的東西?”水蛇突然問道。
“對啊,要不然他們幹嘛追着我不放!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擦!我被他耍了!”王昊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我就是這個意思!”水蛇點頭道。
不是水蛇提醒,王昊一直都還沉浸在自己先入爲主的思維之中,畢竟水蛇旁觀者清,完全從局外人的角度來考慮,特別是久在江湖闖蕩,對人心的險惡比王昊看得透得多。
在這之前,王昊一直有個概念,這個概念是程一舉在潛移默化中灌輸給王昊的。首先通過一天天的殷勤招待,讓王昊對其放下戒備之心,然後再以信任爲名,給王昊戴上了一頂道德上的高帽子,讓王昊在飄飄然的狀態下心甘情願地接受其囑託。最關鍵的是,程一舉在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將東西交給了王昊。
想到這裡,王昊覺得,如果自己是程一舉,真的要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暫時保管,自己去引開敵人的話,應該在一個沒有第三個人的場合,偷偷地將東西交給王昊,這樣王昊在走的時候纔不會吸引到敵人的注意,從而保證東西的安全。
可是程一舉恰恰在衆目睽睽之下將東西給了王昊,就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當時王昊並沒有在意這個細節,此刻想起來,顯然這實在是太反常了,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爲什麼要做給別人看?當然是爲了讓王昊把敵人引開,從而他就可以安然離開了。王昊覺得,程一舉很有可能是在第一次河面上遇襲開始就猜到了船上有敵人的奸細,於是來了個將計就計,再玩了手李代桃僵——王昊是李,程一舉自己是桃——簡單點說,王昊就是程一舉特地找來給自己做替死鬼的。
王昊可以想象,當敵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之後,程一舉此去禮泉城的路上必然輕鬆無比,帶着真正的東西順利完成使命,而自己手頭的東西顯然就是個西貝貨而已。
想到這裡,王昊在心裡把程一舉十八代祖宗以及全家男女老少全都問候了一遍,可以一遍下來念頭還是不夠通達,甚至有種衝動,想要直接殺到禮泉城去,將那可惡的程一舉用劍一劍一劍地削成人棍!
想到自己一本正經收起來的東西,居然會是一個讓自己充當誘餌的道具,王昊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擡手就想把那小圓筒扔進湖裡。
“慢!”水蛇反應很快,及時抓住了王昊的胳膊,“扔之前,你不想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嗎?”
“不管裡面是什麼,反正都是沒用的!”
“萬一我們想錯了,這個東西是真的呢?”
“如果這東西是真的,我就把這玩意兒給吃了!”王昊邊說邊揮了揮手中的小圓筒,可是儘管他嘴裡不信,卻還是聽從了水蛇的建議,把圓筒打了開來,這也就是所謂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怎麼樣,親眼看過了這個證據,至少心裡會很踏實。
“等一下!”正當王昊要弄開封口的時候,水蛇又出言阻止了他。
“又幹嘛?”
“萬一這裡面的東西是真的,到時候你又怎麼跟他交代呢?”
“拜託!說拆是你,說不拆也是你,大哥你能不能有點立場和原則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搖擺不定很噁心好不好?”王昊嫌棄地說道。
“我就是提醒提醒,你自己決定就是了。”水蛇無所謂地說道。
“提醒個毛,小爺我需要跟他交代嗎?爲了他這破玩意兒還得小爺我遭了三次襲擊了,我簡直夠夠的了!我只不過想搭個船而已,我特麼容易麼我,怎麼就能攤上這樣的破事!我跟你講,這事情沒完,我早晚會把這場子找回來,好好跟他把這筆賬算算清楚,至少把那船錢退給我!”
王昊一邊絮絮叨叨地咒罵着,一邊將那圓筒上的封蠟颳了下來,再是輕輕一拔,小圓筒上的蓋子就開了。
出乎王昊意料,裡面居然有東西,王昊一度以爲裡面是空的,莫非自己猜錯了,這是真的?
既然開都開了,王昊自然不會客氣了,直接將圓筒裡的一張紙條取了出來,就着跳動的火光,仔細看了起來。
“王少俠好!當你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想必我已經順利抵達了禮泉城!感謝王少俠幫忙引開了敵人,對於這次利用,我只能深表歉意,我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纔會出此下策,請見諒!若有機會再見面,我定將設宴款待閣下,只不過,王少俠還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吧!”
看着程一舉寫給自己的信,王昊幾乎都能想象出他那副得意忘形的賤樣來,雖然信中講得情真意切外加無可奈何到了極點,可是最後一句略帶歡脫的語氣,將他的那種心態暴露得一覽無遺!
若是有可能的話,王昊現在就想飛過去削他,偏偏正如程一舉講的,自己能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了。
有了這封信,完全可以確定之前的猜測多半都是對的了,對於真的碰到這樣的事情,被那所謂的自己人背叛,王昊的心情壞得一塌糊塗。
水蛇似乎見慣了這種事情,面對王昊喋喋不休的抱怨,依然表現得很是無所謂。
王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面對那麼凹糟的事情,居然也能睡着,王昊覺得愈發地佩服自己了。
天亮之後,兩人對於是否繼續找人出現了一些分歧。
水蛇認爲,這種情況下,應該先躲個一階段,等風頭過去後再出來繼續找。可王昊卻認爲,犯不着爲了這事而耽誤找人的時間,至於那些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去他孃的!哪個不開眼的再敢找上門,小爺我直接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