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神殿是秘境裡最後一座神殿,也是我所見過最神秘的神殿。
周圍牆壁是清一色的如鏡白玉,冷冷悽悽,蕭蕭瑟瑟,我站在空蕩蕩的大殿裡,看來看去,也只能從各個角度看到我孤獨的身影,不由得覺得身上一陣發毛,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前方,那個讓我聞名已久的靈魂君王妮蒂雅長得是異常乾淨清爽,臉色顯得過分蒼白,嘴脣和瞳孔竟然都是無比詭異的銀白色,外加一身到腳黑衣,看起來象極了遊蕩午夜的兇靈,但是偏偏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鏡子能照出人靈魂的最深處,外表是最虛僞的東西,任何人都騙不了自己的靈魂。”呀喝,靈魂君王的開場白讓我聽起來有些不安,這鳥君王怎麼說起話來古里古怪,讓人摸不着頭腦。這樣下去我還怎麼問事,總不能一直聽她念叨着那些跟聖經般的夢話吧。
瞪着眼睛看了老半天,我還沒想到怎麼開口,她卻先打開話題。
“隱爲者,你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妮蒂雅總算是說了句比較正常的話,讓我鬆了口氣。原來她也不是個壓抑太久的瘋子,如果她一直像唸經那樣念下去,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她溝通,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你等了我很久,難道你早知道我要來不成?”切,這叫問的什麼話,紅龍女王把我這麼個大活人突然送到靈魂君王面前,總事先打過招呼吧,不然嚇到人怎麼辦。不過看那跟鬼差不多的靈魂君王,我覺得我被嚇到的成份居多。
“花朵的枯萎,是在期待成熟的果實;泉水的乾涸,是在等候神龍的返生;六翼的囑託,將帶來新地希望。萬物衆生的追隨者們,將用最聖潔的眼淚與最黑暗的血液溶入生命。開啓冥獄之門,探訪罪惡根源。”剛說這妮蒂雅有點正常,怎麼突然又冒出這麼一大段古怪的話語,不過我這次倒是聽出點門道來。
“花朵的枯萎,是在期待成熟的果實。”這一句應該講地是咱地紫靈金花。紫靈金花被觀音大士的聖水清洗以後,結出了焱靈金果,應該算是果實成熟吧。
“泉水”那一句就更好理解。說的是咱把三個龍頭找回來。恢復生命之泉。
至於“六翼的囑託”,當然是紅龍女王讓咱到靈魂神殿這檔子事,奧妮莉絲不剛好是六隻翅膀嘛,一定不會弄錯。
恩,這萬物衆生的追隨者,說的應該是我吧,可是最聖潔的眼淚與最黑暗的血液是指什麼呢。當初米羅文迪教皇讓我尋找墮落的血液,那是尼古拉的血,因爲當時他還是吸血鬼。
現在人家是光明神殿地十字軍騎士,他的血應該不會是最黑暗的吧。而且還要將這些東西溶入生命,是放進生命之泉嗎?開啓冥獄之門,探訪罪惡的根源,這個倒不難理解,但就是那兩樣東西去哪弄。我怎麼也想不透。
想來想去,我是滿臉茫然,而靈魂君王就那麼靜靜地站在我旁邊,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最聖潔的眼淚跟最黑暗的血液是指什麼,怎麼樣纔算是把它們溶入生命,你能不能講解清楚點?”我追問道。就這麼幾句迷語般的話,你讓我怎麼才能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我能夠告訴你的就這麼多。剩下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領悟,隱爲者。”妮蒂雅冰冷地說道:“既然紅龍女王已經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你就應該擔負起這個責任。對於創世之神的啓示,我知道的,以及我所能告訴你的只能到這一步。願靈魂爲你指引方向,你走吧。”
雙手一揮。藍光閃過,靠,我竟然被妮蒂雅直接送回惡魔之家。耳畔還回響起妮蒂雅那空洞悠遠的聲音:“或許在不久之後,你還會回到這裡,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已經知道答案。”
惡魔之家的客廳是一片他媽的通明,血染疆土、刑天、曉曉、芸芸、風子、大熊、風鈴姐妹,還有挑燈看劍兄弟倆等等,滿滿一屋子人全都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統統寫滿愁眉苦臉四個字。
“老大,我們都快想空腦子了,頭都發漲。”
“這種問題太有哲學道理了,象我這樣頭腦簡單的人士,根本不適合想啊……”
“大哥,該不是那老龍和什麼君王拿你開蒜,逗你玩的吧……”
“有你的窮事,逗你玩差不多!”我爆起,立即給說這餿話的刑天一個栗子。跟着目光流轉,看着幾個不住發牢騷的大老爺們,搖搖頭,長長嘆了口氣。唉,我虧我這麼信任他們,讓他們參與重點課題思考,卻換來廢話一堆,無奈ing.
“花朵的枯萎,是在期待成熟的果實;泉水的乾涸,是在等候神龍的返生;六翼的囑託,將帶來新地希望。萬物衆生的追隨者們,將用最聖潔的眼淚與最黑暗的血液溶入生命。開啓冥獄之門,探訪罪惡根源……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曉曉重複着我說過的話,歪着頭問道。
“我要是知道,還用的着叫你們嗎?”我苦笑着說道。
“算了大哥,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挑燈一對老鼠眼在風鈴姐妹身上狠狠地瞟來瞟去,心不在焉地說道:“反正又沒具體的時間限制,以後有線索再說嘛。實在不行的話,不做得了,多大的事,反正我也經放棄高難度的任務,也沒什麼影響滴。”
“你是你,我是我,有本質的區別,我主線任務做到這份上,沒理由不再做下去。”我搖頭道:“雖然紅龍女王並沒有說任務失敗或者放棄會有什麼樣的懲罰,但是天知道那些蠻不講理的龍族一旦惱火起來,會對惡魔之家做出什麼事來。”
“要不咱們分頭去打聽打聽吧。”四處遊蕩的風接口說道:“我多力量大,最好讓逆天軍團的成員也負責打聽,我相信總會找到線索。”
我想了想點頭說道:“嗯,目前也只能這樣,辛苦大家幫我打聽消息,只要有了眉目,兄弟我不會虧待大夥。”
“嗨,大哥,咱們跟你誰跟誰啊,什麼虧待不虧待地,能幫你辦好事就成。”衆人回道。
有了目的,大家分頭行動,而我也開始忙碌起來。錢不是問題那邊雖然消息靈通,但是他有時喜歡埋塘,所以不到走投無路,我也不會輕易找他。直接奔了包打聽協會的主城分部。
進去是滿懷憧憬,出來是滿臉失望。
他媽的,真是見鬼了,連包打聽協會都打聽不到,看來這東西還真不是普通的少見。我心裡暗暗嘀咕着,想來思去,得,反正來都來了,據說爲了方便玩家買賣,屬於各種原材料的買賣已經從拍賣行裡脫離出來,在各大主城幫派駐地都成立了專門的市場。而拍賣行裡都是清一色成品。這不,雷帝城裡新建地材料市場就在前面不遠,遠遠看駢人山人海,似乎挺忙地,或許那裡能找到一些線索。
我一路小跑走到材料市場,只見到處都是擺攤設點的玩家。有高聲叫賣的,有悶不作聲的;有討價還價一分要當兩分花的,有爽快付賬甚至連價錢都沒問清楚的,有吃完飯沒事出來閒逛泡妹妹的,有趕着買東西出去衝級的;有愁眉苦臉,想買東西又拿不出錢的,有拿着錢卻猶豫不決的……呵呵,人生百態啊,自從惡魔之家開設自己買賣市場後,我很少跑到這裡來逛,現在想起以前剛進遊戲那會地情景,不由得暗暗覺得好笑,當初沖天劍跟血染疆土他們就是咱在那時認識的。
想起從前一點一滴,我不知不覺停下腳步,傻傻地站着,注視來來往往的人羣。
“哎喲!”
什麼東西撞到我了,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法師正跌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屁股,鼻子嘴巴眼睛全都皺到一起,地上還擺着本翻開的書。
“無憂,無憂!怎麼了?”一個弓箭手從後面匆匆趕上來,一把扶起摔在地上的法師,想也沒想,轉頭瞪眼張口就衝我叫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走路不帶眼睛啊!”
靠,我走路不長眼睛,好像大爺我一直就站在原地沒動,是這位仁兄自己不長眼睛撞到我身上來地吧。
因爲不想在路上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只穿着身休閒裝備,臉也刻意用頭髮擋住,可是沒想到麻煩還真是主動找上我,就這樣都能被人撞到,我真服了。
見我愣了愣神沒說話,那弓箭手似乎得了勢,又嚷嚷道:“你這人是啞巴還是怎麼的,連‘對不起’三個字也不會說嘛?”
呀喝,天地裡敢要我說“對不起”的人還真不多見,何況是他自己撞上我的。要換作以前,咱一早就翻臉給他倆看厲害了,可是現在,讓我動不動喊打喊殺,咱還真覺得有失身份。
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挑挑眉毛,打量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弓手——不過五十來級,一身裝備也垃圾得夠嗆,上身穿着件加防白銀豹環鎖甲,下身是條加敏魚紋皮褲,而那雙鹿皮靴竟然是個法師裝備。這傢伙腦子進水拉,一個弓手穿什麼法師裝備,不是浪費嘛。
不過他背的那把弓還不錯,回強版地黃金虎戰弓,等級要求不高,但是卻需要力量才能使用,逆天弓箭大隊裡有不少六十級隊員都用這玩意,之所以要六十級才用,就是因爲他們先前加在力量上的點數不夠。這小子五十幾級就能用上加強版黃金虎戰弓,看來他加在力量上的點數不少。弓箭手基本都以敏捷加點爲主,這傢伙一定是個白癡,我心裡暗暗念道。
撞我的法師倒還講理,見那弓箭手對我不依不饒,趕緊一把拉住他說道:“大龍,你的脾氣別太火。這事跟人家沒關係,是我走路看書,不小心才撞他的。”
走路看書……這年頭還有這樣地書呆子,連上游戲都不肯浪費時間,俺服你。
“你小子吃苦還不夠啊?”那個叫逃大龍的弓箭手拍拍法師衣服,幾分惱火地說道:“你這樣撞人也不是一兩次了,怎麼還是改不了這毛病。這裡是市場,人多呢。你以爲是在公園,半天沒個鳥人啊。”一邊說着,一邊斜眼打量我。
見我一身休閒裝,看起來等級不高的樣子,又接着說道:“萬一要是撞上個蠻不講理地,又像上回那樣,一連殺你退十級怎麼辦。”
那法師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着回到:“退就退了貝,低了再慢慢練上來好了。有必要太計較嗎?倒是你哦,天底下還有比你更蠻不講理的人嗎,明明是我撞到人家,你不分青紅白就把人家罵了一頓,還好這位大哥有風度。不跟你斤斤計較,不然我看要連掉十級的人恐怕是你吧。”
說完,小法師從地上將書撿起來,放回揹包裡,轉頭對我說道:“這位大哥,剛纔不好意思。我這位朋友的性子有點急,有得罪的地方,你可千萬不要介意。”
這句還像是人話嘛,比那個逃大龍要有水準多了。我側目打量着那個叫做無憂法師的元素士,很難想象他跟那逃大龍是一夥,等級雖然只有五十五級,但是一身裝備卻都不錯,看樣子絕對不是什麼菜鳥。
本來就是一點小事,我點點頭。也沒有打算爲難這兩個傢伙,轉身就走。
不知道是老天爺跟我過不去呢,還是咱命裡天生就帶事非。剛剛離開那倆玩家,我正在路邊小攤上品嚐着風味小吃,突然一羣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地從我旁邊走過,有個傢伙還故意推了我一把。
“小子,讓開點,沒看到大爺走路嗎?”滿臉橫肉的,嚴盔實甲地獸人戰士指着我鼻子喝道,跟着一轉頭道:“大哥,那兩個傢伙就在那裡,我盯了他們好久了。”
一個長得白白淨淨地劍士點點頭,擡手朝前一指道:“上!”
呼的一聲,周圍一票人馬立即衝了過去。
這是要打架啊,公共市場裡經常發生這種事,特別是這種仗着自己有個好幫派,成羣結夥欺負落單玩家的鳥人。看他們這一行起碼也有上百個玩家,等級都在五到六十左右,也不算太低。瞧這陣式敢情要把對方趕盡殺絕。對方既然只有兩個人,用得着這麼多人一起上嗎,還不是人多欺負人少。
被獸人這一推,我手中的小吃也灑了,不過看熱鬧的興致卻被勾起來,跟我指指點點,待會老子叫你怎麼死都不知道,沒有當場發作,我暗自冷笑跟在他們後面。
一見有羣k,市場上不少人立即收了攤子趕來湊熱鬧,沒一會就把整個市場內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當中是那一百多人圍着兩個玩家,而剛纔那獸人則耀武揚威地叫道:“真沒想到,你們兩個傢伙竟然還敢在這裡出現,是不是活膩味了,想刪號重來。”
“有意思。”我輕笑一聲,原來被圍住的就是剛纔撞我的無憂法師跟逃大龍。
那逃大龍果然夠橫,被這麼多我圍住,竟然還臉不變色,嗷嗷叫道:“你也真夠垃圾的,上次被我殺得不夠,現在又找人來幫忙,你爺爺我就是不怕你,有本事咱們一對一再打。你幾次三番跟我們過不去,還叫人幫忙,到底算他媽哪要蔥。”
“你小子找死!”獸人一聽這話,是火冒三丈,臉色頓如豬肝,竟然顧不得這裡還在城裡,操起傢伙,就想跟逃大龍幹起來。
他身後那個白白淨淨的劍士邁出一步,伸手擋住獸人,跟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逃大龍,你小子別不識好歹。我們本來找的是無憂,誰讓你老是多事,你幾次三番強出頭,難道真地不怕我們血骷髏的人把你們兩個逼到刪號嗎?”
血骷髏?哪裡鑽出來的小幫派,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竟然還敢這麼橫。我心裡暗道。
那無憂法師拉拉逃大龍的手臂,往前站出一步說道:“白骨哥,我們兩個當初不過就是爲一點小事結的樑子,你如果稍稍講點道理,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現在我跟大龍兩人都只有五十五級,你帶這麼多人一起來,也不怕丟面子。”
“哼!”那被稱爲白骨哥的傢伙冷笑道:“不錯,本來是沒什麼大事,我也打算就此算了。可是你兄弟逃大龍回頭又把我們兩個兄弟給掛了,這件事你說怎麼能算。”
“大龍,你……”無憂法師回頭看着怒氣沖天的逃大龍,搖頭嘆了口氣。
“人是我殺的,那又怎麼樣。”逃大龍把無憂法師往後一推,拍着胸口說道:“老子敢作敢當,大家現在也都看得到,老子可不是紅名,要不是你那兩個手下存心找事先動的手,我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這事跟無憂沒關係,是我一個人做的。你剛纔不是說跟無憂的事已經結了嗎,那現在有啥不爽就衝我說,把無憂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