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易拉罐落地的哐鏜聲,因爲,易拉罐它居然憑空消失了。高暢一直都是看着易拉罐的,所以他非常肯定,他絕對沒有眼花,易拉罐確實是憑空消失了,就在那離地1米遠的地方突然消失了。當時的景象是,易拉罐如全息影象一般扭曲、然後跳現了一下,消失掉了。
熱風吹過,將地面上的灰塵揚起,高暢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仔細凝神去聽,卻又什麼都聽不見。
猶豫着,高暢總覺得前面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以至於他始終不敢接近那裡。
時間一點點流逝,夕陽半落,另一頭的天空已經藍得發黑。
一輛貨車拖着長長喇叭聲開過了他的身邊,放學的小學生結伴而行,並不時吹幾下手中的塑料仿製蕭,拖長卻一點也不悠揚的蕭聲帶來了一條信息,快入夜了。
路過的人都覺得奇怪,這個站在原地不動的少年是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嗎?
每當有人從他身旁經過,高暢都不自覺的顫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睛看着他們踏入那塊奇怪的領域。
高暢不認爲自己是在小題大做,自他親眼看見易拉罐憑空消失的那一刻,他就什麼都敢相信了,即使只是自己的直覺。
看着第189個人經過那個路段卻什麼也沒發生,高暢緊張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同時,想回家的意念變得強烈,危機感被壓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壯起膽子提步向那邊走去。
3米、2米、1米,臨界點上,他只稍微頓了頓,便重重的踏進了那塊令他心悸的路段。
如劣質電腦開機時的顯示屏震動一般,剛踏入這裡,高暢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世界都彷彿在顫抖。好不容易把握住平衡而沒有摔倒,卻突然發現前面的地面上,那本消失掉的易拉罐正突兀的躺在那兒,旁邊還有一灘綠色的液體,大概是從那裡頭留出來的吧。
疑惑的敲了敲頭,高暢被這一切搞糊塗了,於是他試着閉上眼睛,心想,如果這是幻覺的話,過上這麼一會應該能恢復正常吧。然後,他猛的睜開了眼睛。
“啊!”
一條白影突然閃過他的視線邊角,將毫無防備的他嚇了一跳。
懷着一棵惴惴的心,高暢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四周,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白色的東西。
“該死,真的是被那女的一巴掌打出幻覺了嗎?”高暢玩笑似的將一切都歸咎於那女孩身上。
實在想不通,高暢再沒多想。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頭暈目眩的感覺怎麼都能和大腦扯上關係,如此說來,倒真可能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暗處的一個角落,一個嬌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全身都在顫抖,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雌性的低吼聲不斷的從她身上傳出。突然,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隻佈滿青筋的手,給人唯一的感覺是猙獰。
撥開了擋在面前的長長黑髮,她迫不及待的將一棵粘糊糊的圓形物塞進了嘴裡。
沒過多久,似乎吃下的東西發揮了效用,女孩逐漸停止了顫抖,身體表面的可怕青筋也完全消退。
待完全恢復正常,女孩又悄悄的探出頭去,偷偷觀察着傻站在街上正猛敲自己腦袋的高暢。長長的黑髮將她的臉擋住了一半,另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奇怪,”女孩扶牆的手緊了緊,說出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居然還能活過來?”
比平常晚了20分鐘回家,迎接高暢的自然不會是熱飯菜而是父母的責罵。
離上晚自習只剩下40分鐘了,爲了抓緊時間,高暢也不把冷菜熱一下,就着冷飯吃了起來。實際上,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所謂的冷飯冷菜也僅僅是不燙人罷了。
一天平安的過去。
次日
上午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課,這個語文老師雖然表面上很慈祥,但其實是個十分自大的老頭,看透這點的高暢已不像剛入學的時候一樣喜歡他了。於是他毫無心理障礙的繼續他的看書大業。
課上到一半,書纔看了1/4,高暢突然覺得一陣乏力,就好象貧血一樣。眼睛發漲,胸口發惡,看到的所有東西上都蒙上了一層黃膜。在不自知的情況下,他的頭一點點的垂了下去,伏在了桌上。
“誒?”同桌首先發現了高暢的不對勁,擔心推了推:“高瓜,高瓜,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
沒有迴應,高暢臉色蠟黃的伏着,一動都不動,他同桌顯然被嚇着了,驚慌的喊道:“老師,不好了,高暢他!”
頓時,全班的視線都轉了過來,集中在趴着的高暢身上。
恍恍惚惚間,所有的聲音都在離高暢遠去,聽不真切。費力的擡頭去看,卻只看到漆黑一片。然後,他暈了過去。
“誒,老高,我覺得昨天我不該把大玖打出去的。要是留着,就是單吊**。那盤牌糊得大啊。”
“算了咯,別淨想這些,都已經過去了還想這些有什麼用。”
“我只是想一下嘛…”安靜了一會兒,高媽媽突然緊張的叫道:“兒子醒了,老高!兒子醒了!”
從昏迷中醒來,高暢首先聞到一股藥水和香水混合的味道,睜開眼,如他所想,果然是在醫院。
“媽,我怎麼了?”
高暢微弱的聲音令高媽媽心疼,她強笑着說:“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貧血而已。”殊不知,她那強忍着哭音的話反而嚇着了高暢。
該不會是絕症吧?高暢將詢問的視線投向了他爸爸。
“恩,醫生是這麼說的,說是貧血,”說道這裡,高爸爸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奇怪的是,平常你也沒少吃東西啊,怎麼會突然貧血呢?”
“也是哦,”高媽媽也發現了不對勁,卻沒想原因。“老高啊,聽說紅棗什麼的也能補血,你買桐子骨的時候順便買些紅棗吧。”
“好,給這小子好好補一下。”高爸爸瞥着病牀上的高暢說道。
“…”
高暢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症,高暢剛醒來不久就辦理了出院手續,跟父母一起打的回了家。
回到黑暗的臥室,高暢沒有開燈,而是無力的撲在牀上,享受的閉上眼睛。
“真丟臉啊…”高暢喃喃自語:“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暈倒了…”又轉了個身,滾到牀頭:“爲什麼會貧血呢?是因爲吃得少了麼?”
“當然不是。”一個聲音回答了他。
“誰!?”高暢緊張的坐起身來,但貧血產生的頭暈馬上又令他躺回了原處。
“呵呵…還以爲你真能發現跳頻世界呢,原來僅僅是能察覺到啊。”
高暢順着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黑暗的那一角居然如水面一般波動着,能看到一個黑影彷彿自深水中浮出,漸漸清晰。
叮!一把苗刀剖開空氣漸漸伸出,輕輕的抵在高暢想毫無防備的額頭上。
也許太吃驚的緣故吧,高暢沒有像普通人一樣大喊大叫,或者嚇癱在地,而是順着修長的刀身望向持刀的人,與預想的不同,進入他眼簾的不是殺人狂魔的殺人前的變態笑容,而是黑衣少女美麗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