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
無名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被冰封了多久,沒想到在這段日子裡,自己的弟子步驚雲和西門瓜一直在努力想辦法營救自己。
他隨即想到一件關鍵的事情,西門瓜現在就在自己眼前,那自己的弟子步驚雲現在又在何處?帝釋天呢?爲何西門瓜可以暢通無阻地來到冰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無名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着急問道:“西門瓜,雲兒呢?他現在何處?”
李察苦笑一聲,道:“無名前輩,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冰牢,具體的我在路上再跟您說如何?”
無名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默運體內近乎乾涸的內力,隨即只聽得他體內傳來一連串炒黃豆般的筋骨爆鳴聲,就好像是一臺停了許久的機器重新開動一般。
等到體內氣血流遍四肢百骸,身體每一處都重歸控制之後,無名朝着前方小心地邁出一步,不斷加快腳步,大步走出了冰牢。
走出冰牢時,無名敏銳地注意到了地上的玄冰大門碎片,眼中閃過一道異色,深深看了身旁的李察一眼,這小子爲了進入冰牢,估計耗費了不少氣力。
兩人順着九千五百九十五階堅冰臺階回到井底,趁着這個機會李察和無名說了自己與風雲二人的計劃。
無名聽完之後臉色大變,連聲道:“讓雲兒和聶風拖住帝釋天?這不是胡鬧嗎?他們二人豈是帝釋天的對手!他們二人現在何處?”
“稻城…”
沒等李察話音落地,只見無名縱身一躍跳出了枯井,站在井邊腳步不穩,身形趔趄身子朝後栽倒。緊跟其後的李察見狀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扶住了他。
無名苦笑一聲道:“那日大戰耗盡了我的一身功力,如今我只不過是廢人一個,談何去救自己的弟子?西門瓜,你不要管我,速去稻城!我這老骨頭死不足惜,雲兒他絕不能死!他和你,是打敗帝釋天最後的希望!”
李察苦笑道:“若是步兄知道我救出了前輩您卻又對您放任不管,非得和我拼命不可。更何況前輩想要恢復功力,在別處或許難如登天,但是在這天坑地縫中,又有何難?”
無名微微一愣,狐疑地看向李察,不明白他這話是何意思。
李察笑着解釋道:“當日屠龍之後,帝釋天將真元一分爲七,其中我與上官金虹各得一顆,如今分別被我和步兄吞服。剩下的五顆都被帝釋天那老王八搶了去,依我之見,這五顆龍元十有八九就藏在這天門駐地內。只要能找到其中之一,前輩恢復功力又有何難?”
無名眼睛頓時一亮,“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錯,是這個道理!可是天門駐地這麼大,我們又如何知道帝釋天將龍元藏在了何處?”
“去問問別人就是。”
李察輕笑一聲,扶着無名朝着宅邸大門走去。走了兩步之後,無名突然掙脫他的雙手,笑罵道:“我雖然功力全失,但還沒到走不了道的地步。你走你的,我不需要你扶!”
剛一離開宅邸,只聽得前方一道破空聲響起,一道銀光破空,直朝着李察面門而來!李察心中一驚,決劍瞬間出鞘一劍橫劈而出,只聽得當的一聲輕響,這道銀光倒飛而回,他這纔看清銀光的真面目,竟是一根精鋼長鞭!
“神母?”
當李察看清出手人的面容時,神情微微一愣,這道精鋼長鞭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神母!此時的她神采奕奕,哪裡有一絲剛剛面容蒼白的樣子!
李察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詫,在進入地牢之前,他明明將神母逼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這纔過去多久,她竟然就恢復了狀態…這傢伙莫非和自己一樣是個玩家,能夠嗑藥快速回復氣血不成?
他的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臉上流露出一絲恍然之色,道:“沒想到帝釋天將聖心訣都教給了你,看來在他的心裡,你比另外那兩人要討喜一些。”
神母冷哼一聲並不說話,眼中寒光四溢,手腕一抖精鋼長鞭好似一條刁鑽的毒蛇,繞過李察直朝着他背後的無名而去。
李察不屑地嗤笑一聲右手閃電般探出,不偏不倚地抓住了這條“毒蛇”的七寸之處,令其動彈不得。
“聖心訣的恢復力雖然不凡,可也僅僅是能讓你恢復些狀態而已,並不能讓你實力突然暴漲。你全盛時期都不是我的對手,現在自然更加敵不過我。帝釋天那老王八將龍元藏在了何處?”
神母沒有回答李察的問題,她突然鬆開了手中的精鋼長鞭,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李察眉頭一皺,耳朵一動突然反手一掌朝着左邊揮出,只聽得一聲悶響,磅礴的掌力正好擊中了想要越過他直衝無名而去的神母。
神母悶哼一聲身子不受控制地倒飛而出,狠狠撞在了宅邸的牆壁上,將牆壁撞出了一個大洞。她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如遭重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昏了過去。
不遠處,怒風雷聞聲趕來,看見李察和他背後的無名臉色一喜,高聲道:“小劍聖,我興許知道龍元在何處!徐福在這駐地中有一處行宮,平日裡都住在那行宮內,倘若哪裡最可能是他藏龍元的地方,定是那裡!”
說着,他話音一頓,看向李察背後的無名,不再繼續說下去。李察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緩聲道:“我進入冰牢時,冰牢裡只有無名前輩一人而已。如若你不信的話,可以現在進入冰牢看一看。”
怒風雷臉色微微一變,明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就好像被吹滅的燭火。
他的身子彷彿瞬間佝僂了許多,背後的傷口在此刻重新開始隱隱作痛。片刻之後,他輕嘆一聲道:“我知道了,多謝小劍聖相告。那徐福的寢宮就在駐地的東方,行宮內有一九級臺階,上有一座龍椅,極好辨認。”
“多謝相告。”
李察朝着怒風雷一抱拳,和無名二人匆匆趕往帝釋天的行宮。而怒風雷則是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就好像是一座雕塑。
半晌,他的雙目赤紅,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低聲喃喃道:“我興許是這世上最窩囊的父親,也是這世上最窩囊的丈夫。”
他的兒子,亦是死在帝釋天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