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帶着李琯琯連連後退,一直退到了山壁後方,極力收斂自己的劍意不敢讓其泄露分毫,生怕本就混亂的局勢再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變化,現在的劍墳山谷就好像是一口即將燒開的油鍋,看似油麪平靜,但只要滴入一滴冰水,鍋內的油立刻就會劇烈地沸騰起來!
無名的十萬長劍所組成的劍陣首當其衝,率先收到了劍山內劍意的衝擊,在兩股劍意的碰撞下,劍陣最外圍的不少長劍當場崩碎,劍陣在無名的操縱下朝內收縮,外圍的一把把長劍連結在一起,如同一件鏈子甲抵擋劍山劍意的衝擊,內部的長劍則是朝着中央的慕應雄滾滾而去,一道道長劍的速度比起剛剛快了數倍有餘,好似一道道閃電,瞬間逼至慕應雄身前!
慕應雄伸手握住靜止在身前的一把長劍的劍柄,一劍朝着前方揮出打落迎面而來的所有長劍,隨即重重一踏地面,腳下地面瞬間開裂,可怕的裂縫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大地因此而不斷顫抖,連帶着他身子四周的諸多長劍也一起開始顫抖起來。
慕應雄這時又是一劍揮出,打落第二波朝他襲來的長劍,周身四周的所有長劍調轉方向,劍尖朝外,散發着森森寒光。慕應雄站在衆多長劍的中央,清嘯一聲,“萬劍同悲!”
劍意攀升至最高峰的瞬間,慕應雄朝着前方遞出第三劍,密密麻麻的長劍登時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打落劍陣內的一把把長劍,一時間內劍陣內金鐵交鳴聲不斷,每時每刻都有長劍斷裂掉落在地。
劍陣外,劍山劍意像是感受到了一把把長劍的崩碎,突然發生了變化,原本氣勢洶洶,不可一世,充滿攻擊性的劍意突然變得悲愴無比,如同是一個傷心欲絕的人在哭泣。
劍墳山谷內突然風起。
無名臉色微微一變,劍陣加快收縮的速度,下一刻只聽得一聲巨響,狂風吹過山谷,竟化爲一道道無形劍氣狠狠撞在劍陣上,越來越多的長劍自劍陣中脫落,飛回劍山之中。
劍陣內部,一把長劍與此同時破陣而出,緊接着第二把,第三把…一把把長劍沖天而起衝出劍陣,就如同是放了一場煙花!慕應雄自劍陣內緩緩走出,諸多長劍懸浮在他的身體四周,劍尖直指無名。
沒等他開口說話,就只聽得無名一聲怒火,剩下的長劍飛舞,最終凝聚成一把巨劍,朝着慕應雄狠狠落下。
慕應雄的臉色凝重到極致,心意一動一把把長劍迎着巨劍而去,有的劍化爲一道明光,好像是天地初開時天地之間的第一縷光明;有的劍如同一道白虹貫日,留於長空;有的劍劍身不斷顫抖,嗡鳴不斷,劍吟如龍嘯;還有的劍則是伴隨着一道道潮汐聲,劍身兩邊像是有一片汪洋大海相隨!
天地初開,一劍橫空,狂龍吞天,劍比若水…無天絕劍的一招招劍招在這些長劍中展現出來,每一劍都像是慕應雄親自出手,聲勢驚人。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巨劍和衆多長劍狠狠碰撞在一起,萬劍歸宗和萬劍同悲這兩招世間最巔峰的劍法相爭,反倒是劍山劍意最先遭了重,瞬間崩碎化爲烏有,兩人的劍意隨即收斂,分別附着在萬劍歸宗和萬劍同悲上,巨劍與諸多長劍的氣勢登時暴漲,劍勢幾乎衝破天際!
山谷不斷顫抖,猶如發生了一場地震,李察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神情充滿了緊張之色。李察悄然抽出無雙劍和決劍二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右腳微微彎曲,做好了隨時衝入戰場中的準備。
然而下一刻,他輕咦一聲,臉上表情充滿了疑惑。李琯琯和聶風見狀不由輕聲問道:“怎麼了?”
步驚雲這時亦是輕咦一聲,李察看着前方深深皺起了眉頭,片刻後收起無雙劍和決劍,皺眉輕聲道:“結束了。”
話音還沒落地,只見得一道身影自前方倒飛而出,猶如一顆脫膛而出的炮彈狠狠撞入山壁之中,山壁不斷顫抖,一道裂縫朝着上方蔓延,一直蔓延至頂端。
“是慕應雄!”
李琯琯和聶風立刻認出了這道身影,神情振奮不已,然而李察和步驚雲二人卻是眉頭緊皺,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神情充滿了不解,甚至還有一點點的詫異。
煙塵漸漸散去,只見得無名站在原地手握英雄劍,臉上的表情和李察二人差不多,他緊緊盯着前方不遠處的慕應雄,只見後者坐在地上,身前胸口有一道猙獰的劍傷,傷口深可見骨,鮮血自其中不斷流出染紅了他的衣服,亦是染紅了他身體四周的地面,在地上的坑窪處聚成一個個小血坑。
無名這時臉色一白,突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強撐着沒有倒下去,站在原地朝慕應雄澀聲道:“爲什麼?”
剛剛最後一劍萬劍同悲中,慕應雄將無天絕劍傲骨的本念發揮到極致,然而卻在即將分出勝負之時突然遲疑了一秒,正是這轉瞬即逝的一秒決定了這場決鬥的勝負,萬劍歸宗所化的巨劍瞬間擊落萬劍同悲的所有長劍,無名的劍意也因此蓋過了慕應雄的劍意,將他的劍意牢牢壓制。
以慕應雄的實力來說,不可能會犯戰鬥時分心這種連江湖二流高手都不會犯的低級錯誤纔對,可他剛剛偏偏就是這樣所以才失去了極有可能能夠到手的勝利,不僅僅是無名這個當事人不解,就連作爲旁觀者的李察和步驚雲,心中亦是疑惑不已。
慕應雄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令他分心還是說…故意而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