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慧毫不留情地拆了獨孤劍的臺,兩眼一翻不屑道:“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普通的東瀛劍客自然奈你不得,但若是柳生家的那兩個傢伙一同出手,你又該怎麼辦?以前我們兩人聯手還能與他們二人鬥個旗鼓相當,次次略佔上風,這一次回去,人家還不得把場子都找回來?”
說到這裡,劍慧嘆氣道:“更何況中原和高麗還有幾個一直以來對你始終抱有敵意的傢伙,我擔心他們會加入東瀛,和那柳生無極還有柳生劍影一起找上門來。依我之見,我們兩個乾脆回去之後就找座山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等你何時劍意恢復了再露面。養傷而已,也不算丟人。”
獨孤劍嗤笑一聲本想說那些臭魚爛蝦來多少殺多少,但是張了張嘴最終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口,反而像是默認了劍慧的提議。李察見狀擡頭看了一眼頭頂漆黑的劍界大門,突然道:“劍慧前輩剛剛說,若是我入了劍界當如何?”
獨孤劍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輕聲呵斥道:“瓜瓜!”
劍慧偷偷看了獨孤劍一眼,再看向李察,瞧見後者眼神中的堅定之色,心中不由得小聲嘀咕,獨孤劍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收到這麼一個徒弟。
他緩聲道:“若你入了劍界,便要等到下一次劍界門戶打開前才能夠穿過門戶返回人間。想要在人間打開劍界門戶的要求並不複雜,但是極爲苛刻,需要像現在一樣劍意足夠充沛才行。別看你師傅上次進劍界到現在纔過去三年,劍界門戶就又出現了,上一次劍界門戶開啓距離上上次,可是足足過了近三十年。”
“而且在這個期間,你的肉體留在人間,不能受到一點傷害,若是有人把你的腦袋砍了下來或者把你的身體扔進火裡燒成了灰,那你的元神便再也不能夠返回人間,要永遠地留在劍界之中。”
其實還有一個條件劍慧沒有說,那就是劍意和劍法造詣要夠到進入劍界的要求才能進入劍界,以李察的劍意和劍法造詣自然是能滿足這個要求的,但如果換成是步驚雲,那就不一定了。
李察聽完之後沒有說話,心中開始思考起來,保護身體安全並不是一件難事,拜託無名小隊的衆人將自己的身體送回擂鼓山,有無崖子和天山童姥保護,天底下應該沒有人能突破他們二人,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傷害亦或是擄走自己的身體。
真正難的,是自己進入劍界之後如何再次開啓劍界。
無名和慕應雄二人的劍意外加劍山的磅礴劍意方纔能夠開啓劍界大門,這世上可沒有第二個慕應雄和第二座劍山,要湊夠這道磅礴劍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察看向無名和步驚雲,師徒二人沒有說話,朝他同時點了點頭。李察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心中稍鬆,有了無名和步驚雲師徒的劍意,再加上傲無常,莫太沖兩人的劍意,說不定能夠湊齊。
若是再不行,也只能舔着臉去找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風清揚雖近年來愛惜羽毛,坐鎮思過崖甚少出手,更多時候是充當華山定海神針一樣的角色,但是看在傲無常和莫太沖的面子上,他說不定也會出手相助。
想到這裡,李察擡起頭來看着劍慧道:“前輩,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劍界。”
“胡鬧!”
獨孤劍臉色沉了下來,怒聲道:“你還沒死呢,去劍界作甚!你給我在人間好好呆着,你若是敢去,我第一個把你打出來,你真當我不敢對你出手不成!”
李察盯着獨孤劍緩聲道:“劍慧前輩剛剛說,劍界中實力高低全憑劍意和對劍意的運用,論以劍意對敵我不如您,但是您現在論劍意不如我,師傅,您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
獨孤劍瞬間被氣得夠嗆,偏偏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現在的李察可不是當初那個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作爲在江湖山少數能跟無名在劍道上媲美的絕世劍客,現在一身劍意十去七八的獨孤劍,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一旁憋着笑的劍慧這時站出來打圓場,“你們兩個都先冷靜冷靜,西門瓜,你可想好了,一旦入了劍界再想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無所謂,但你陽壽未盡,你可想過你的身體要如何保存?你到時候又該如何出來?”
李察答道:“身體我會拜託琯琯和步兄送回擂鼓山,在那裡我的身體不會出任何意外。”
劍慧好奇問道:“擂鼓山?這是什麼地方?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個地方,徒弟,這擂鼓山真的這般厲害?比起你的中華閣來如何?”
無名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擂鼓山當然不厲害,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厲害的是擂鼓山上的無崖子和天山童姥,有他們二人在,別說是尋常高手,就算自己去找麻煩,也未必討得了好。
在無名跟劍慧解釋之後,劍慧小聲嘀咕道:“原來是逍遙派,他們不是在無量山嗎?怎麼跑擂鼓山去了,合着你還是逍遙派的弟子?獨孤劍竟然會讓你有兩個…也是,換我我也答應。那到時候再開劍界,你又打算怎麼做?”
李察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劍慧聽完之後點點頭,扭頭看向獨孤劍朝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他本想用這兩個問題讓李察知難而退,誰知他早就想好了辦法,這下劍慧也沒了轍,在這人間元神不受束縛,心之所至就是元神所至,就算他們想要出手強行將李察留在人間,人一個念頭,不就跑劍界門戶前面去了?
獨孤劍盯着李察緩聲問道:“你當真要入劍界?”
李察點點頭,輕聲道:“小江湖說以後想要變成一顆更大的大樹,保護她的師祖,我這個做師傅的覺悟總不能比自己的徒兒還低。”
他的話音一頓,微笑着斬釘截鐵道:“小江湖還沒有長大,但是我已經變成了一顆大樹,三年前我躲在您的羽翼下,如今也該輪到我爲您遮風擋雨。劍界那幫雜碎想要落井下石,先得問過我手裡的劍才行。”
劍慧心中的妒忌更甚,聽聽,聽聽,多好的徒弟,這麼好的徒弟自己怎麼就沒有遇到?若是自己晚生幾十年,哪有他獨孤劍的份!
獨孤劍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伸出手拍拍李察的肩膀,有些複雜地輕聲道:“我的瓜瓜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