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蕭影被迷迷糊糊的拉進了飯館,給他們找了個無人的位置坐下,老闆娘又忙活着招呼客人去了,葉優優依舊在外面刷碗,她刷完之後分批將碗在搬回廚房,然後笑着坐到蕭影面前,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一直在打量着蕭影,看的蕭影都不好意思了。
待得飯點一過,飯館裡沒有新的客人之後,老闆娘招呼着讓炒菜的老闆給蕭影他們炒個菜,老闆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來,那張臉有些黑麪神的意味,看着蕭影一陣緊張,當老闆目光掃過,注意到蕭影懷裡的小奇之後,老闆的頭又縮了回去,沒過多久他喊一聲,讓老闆娘端一碗米湯給小奇。
米湯端上來之後,蕭影先試了試,覺得沒有什麼異味之後才端給小奇,讓他小口小口的喝着,不一會兒,老闆端了一碗豆腐炒肉上來,量很足,放了不少青椒,極爲下飯,蕭影去拿碗筷填飯,回來之後剛想先給小奇餵飯,沒想到葉優優已經在做了。
“你自己吃就行了,我來幫你喂!來,啊!張嘴!”葉優優極爲熟練的給小奇餵飯,老闆娘也過來幫忙,她幫着抱着小奇,一手抱好一手拿紙巾幫小奇擦嘴,蕭影見此也樂得輕鬆,自己開始吃飯了。
沒過多久,“黑麪神”老闆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也不說話,就是點了根菸,然後靜靜的看着蕭影,看的蕭影壓力山大,偶爾有客人吃完了他起身去結賬,蕭影這才感覺輕鬆一點。
吃完飯之後,老闆娘把小奇抱還給蕭影,然後開始問一些蕭影的情況。
“你父母是誰?”
“……”蕭影搖頭,不說話。
“你家裡住哪裡?”
“……”蕭影依舊搖頭,不說話。
……
老闆娘有些無奈,基本上她問蕭影,大部分問題蕭影都不會回答,現在他們只知道蕭影叫什麼名字,幾歲,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們送你們派出所好不好?警察叔叔會送你們回家的!他們會幫你們找到父母!”老闆娘柔聲說道。
“父母?”蕭影聽到這個詞瞳孔開始收縮,然後下意識的開始抱緊小奇。
“不行!我哥哥有侏儒症,爸媽要扔掉哥哥,我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不然我就再也找不到哥哥了!”蕭影哭着說道,他的反應之激烈讓老闆一家都是一愣,然後老闆和老闆娘都嘆了口氣,說道這裡,他們也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求求你們!不要把我們送回去!”蕭影哭的稀里嘩啦的,葉優優拿着紙巾過來安慰他,小奇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們。
“好吧!那你們想怎麼樣?”老闆娘問道。
“能收留我們嘛?”蕭影擦了擦眼淚說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沒有多餘的錢供你讀書,而且以後你要在飯館裡面幫我做事,小優,剛好,等這個夏天過去,你也要上學了,你教教他怎麼洗碗,以後你去讀書了,這些事就讓他來做,不然的話,館子裡只有我和你媽兩個人還真的忙不過來。”老闆手裡夾着煙,說完之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好的!”葉優優點點頭,蕭影在一旁猛點頭,老闆娘像是有什麼要說的樣子,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從此之後蕭影和小奇就在這裡住下來了,白天的時候幫忙做事,吃飯的時候跟着葉家人一起吃,幾個月之後小優要去上學了,當小優第一天揹着書包蹦蹦跳跳的被老闆娘牽着去上學的時候,蕭影看着小優的背影在發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個時候應該上三年級了。
小優去上小學一年級之後,蕭影每天都“充實”了很多,白天有着幹不完的活,晚上小優回來吃飯然後開始寫作業,老闆娘和老闆去算賬,蕭影就在一旁看着小優寫作業,偶爾小優有不懂的蕭影還能教她,等到小優上二年級之後,蕭影就有些愛莫能助了,這時候由老闆娘來教小優功課,蕭影在一邊旁聽。
本來蕭影以爲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可是沒想到十四歲那年,小奇又出事了。
那天剛好是星期天,蕭影一大早起來,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小奇,可是他卻發現小奇的情況似乎不妙,小奇的臉蛋紅彤彤的,整個人處於昏睡狀態,眼睛睜不開,叫他也不搭話。
察覺到小奇不對勁的蕭影慌了手腳,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找葉家人幫忙?不行,葉家人也不富裕,一家三口開個小飯館也不過勉勉強強,又要顧自己吃飯,又要存錢供小優上學,讓蕭影開口讓他們出錢送小奇去醫院,蕭影開不了這個口,畢竟自己和小奇衣食住都是靠他們。
“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出去弄錢了!”蕭影暗歎口氣,那時候剛好是星期天,小優休息會在飯館裡幫忙,蕭影藉口出去逛逛,得以今天不用在飯館幹活,再出門之前,蕭影還硬着頭皮撒了個謊。
“小優!我有事出去一下,小奇在裡面睡着了,昨天晚上他鬧到很晚才睡,你和阿姨不用進去吵他好嗎?”蕭影怕小奇現在的狀態被小優他們發現,讓他們不要去打擾小奇之後,蕭影就出門了。
“弄錢!弄錢!說的容易,就好像錢在大街上有撿一樣,只要出去就能賺到錢?”蕭影在街上轉悠大半天,卻是一無所獲,眼看就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蕭影覺得自己恐怕只能一無所獲的回去了,在轉身回去的時候,蕭影聽見了兩個混混模樣人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黑拳賽裡的新近黑馬李楓,聽說最近要挑戰黑拳賽裡的拳王,正在做準備到處找人切磋呢,有獎金的,只要能打贏他,獎金整整兩萬塊,不上稅的!”
“臥槽!真的?打贏他就有兩萬塊,那這錢挺好賺啊!”
“好賺?那你去試試!人家一拳能打你個腦震盪,換在古代不是三拳打死鎮關西那種級別,也差不多了。”
“臥槽!那我找別人啊,找那些個練過拳擊什麼的上去和他打,贏了分我一點,那我也可以瀟灑一陣子了!誒,那李楓在哪啊?”
“就在聚義武館……”
兩人邊說邊走,話語已經聽不清了,不過沒關係,最關鍵的部分知道了就行。
“聚義武館?”蕭影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然後拔腿就跑,目標,聚義武館。
聚義武館這個名字起的不錯,聽起來就像是那種草根出身的人所建立起來的,所以很多年前就裝修的不怎麼樣的聚義武館,到了現在更是破破爛爛的,一箇中年漢子推開武館的玻璃門,手裡提着幾份快餐盒飯,招呼着武館裡正在訓練的三人。
“爆熊!鐵牛!李楓!吃飯了!”三人聽到呼喊聲,紛紛放下手裡的訓練,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跑過來準備吃飯。
“鄭哥!今天吃什麼菜啊!”李楓笑嘻嘻的跑過來開着盒飯問道。
“放心,虧待不了你們!把你們養好了,去打贏比賽,我纔有更多的錢賺嘛!”鄭力笑道。
“好!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們一定不會輸!”蕭影握緊拳頭,然後開始吃飯。
就在李楓幾人正在吃飯的時候,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一個有些氣喘吁吁的身影扶在玻璃門上。
“你找誰?”李楓邊扒飯邊問道。
“是你嗎?”蕭影氣都沒喘勻,就先問道。
“什麼?”李楓一腦袋的問號。
“就是你嗎?打贏你,就能有兩萬塊!”蕭影拍了拍胸口,終於把氣理順。
“我們這裡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回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李楓搞清楚蕭影的意圖之後就不再看他,自顧自的扒飯道。
“可是我需要錢!怎麼辦呢?要不你們借我點?”蕭影打定主意了要弄到錢回去救小奇,現在只能硬着頭皮,沒事找事了。
“呵?還是來找茬踢館的?小屁孩!”其他三人嘲笑道。
“爲什麼缺錢?”李楓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蕭影的身上。
“我哥哥生病了!我需要錢給他治病!”蕭影咬咬牙,說了出來。
“那麼!好的!我接受你的挑戰!”李楓放下盒飯,丟給蕭影一副拳套,自己也戴上一副。
“喂!你不是要來真的吧?他只是一個孩子,看上去也就是個初中生吧!”其他三人傻了。
“放心!我有分寸!你過來!既然會找到這裡來,那你應該早有心裡準備吧?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李楓把蕭影引到武館裡的一個擂臺上,其他三人也紛紛放下盒飯,過來圍觀。
“知道!隨時可以開始!”蕭影第一次戴拳套,難免要花一點時間,戴好之後,蕭影撞了撞拳頭,適應了一下拳頭,揮舞了幾下說道。
“那來咯!”李楓低吼一聲,一拳朝蕭影打來,蕭影舉臂招架,伺機還擊。
事實上,鐵牛爆熊幾人,一直以爲這場比賽是毫無懸念的,沒想到初中生模樣的蕭影,除了在一開始捱了李楓幾下老拳之後,迅速的就進入了戰鬥狀態,雖然大家可以都看得出,蕭影拳腳有些生澀,動作也有些稚嫩,但是他卻還是和李楓打了個旗鼓相當,就彷彿,李楓的拳頭對蕭影無用一般。
事實上,蕭影也不知道爲什麼,李楓的拳頭真的對他幾乎無用。
倒不是說李楓的拳頭打在他身上不疼,那真的很疼,可能也有李楓留手了的原因,但是詭異的是,每次蕭影的哪個部位被李楓打中之後,從自己的肚子裡,都會出現一股暖意,然後飛速的從肚子轉移到被打的部位,隨後竟然疼痛盡消,而且讓蕭影的力道又強勁幾分。
當最後李楓倒下的時候,爆熊幾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然後蕭影有些氣喘的解開拳套,隨意扔在地上,然後說:“我贏了!”
“嗯!你贏了!”李楓爬了起來,同樣解開了手套,淡然道。
“鄭哥!拿錢吧!”李楓轉過頭對鄭力喊道。
“好!”鄭力一開始也想過要不要耍賴,但最後還是像看到了鬼一樣望了蕭影一眼,轉身去拿錢了。
“走吧!我跟你去一趟!你哥在哪裡?醫藥費不夠的話,我可以去銀行裡取來給你!”李楓來到一邊穿上外套,然後看到蕭影從鄭力手上接過厚厚的一沓錢之後,連飯也不吃完,拉着蕭影往外走,表現的比蕭影還要急切,彷彿生病的是他哥哥一般。
“……你跟我來!”蕭影一開始還猶豫要不要把李楓帶過去,但是轉念一想,要送小奇去醫院的話,有個大人在還是要好一些,所以蕭影帶着李楓兩人一路飛奔回了小飯館。
回到小飯館裡,看見蕭影帶了過陌生人回來,葉優優一家人都有些詫異,可是還不等他們問些什麼,蕭影就帶着李楓衝進了休息的地方,兩人把仍舊在昏迷的小奇給抱了出來,送往醫院,因爲時間的關係,只有老闆娘和蕭影有着一段短短的對話。
“蕭影你們怎麼……,他是誰……,小奇怎麼了?”老闆娘還沒有把一句話說完,李楓已經抱出了小奇,要送醫院了。
“對不起!這些事待會我在回來告訴你們!現在小奇需要去醫院!”蕭影遠遠扔下一句話,就跟着李楓跑了。
李楓幫着蕭影送小奇去醫院看急診,醫生一頓檢查,然後讓李楓去掛號交費,蕭影也跟着去了,等交完各種費用之後,蕭影在回去,醫院裡安排的各種檢查也查不出什麼,只能先給小奇掛上吊瓶。
就在蕭影陪着小奇吊水的時候,蕭影原本以爲走了的李楓又回來了,手裡還提着盒飯。
“你應該也沒吃飯吧!吃點!”李楓把盒飯遞給蕭影,自己也拿出一份,一邊吃着一邊看着小奇。
“剛剛你說!他是你哥哥?”李楓邊吃邊說道。
“嗯!”蕭影點點頭。
“那他這是……”李楓看向小奇的眼神有些複雜。
“侏儒症!”蕭影搶先說道。
“哦!那這次是什麼病?”李楓的眼神更加複雜了,有同情,有憐憫,還有其他的。
“不知道,醫院裡也沒有檢查出來!”蕭影搖搖頭道。
“不過他這種應該從小就很容易生病吧!所以也不奇怪!”李楓扒了口飯,慢慢咀嚼說道。
“不!很奇怪!他很長時間都沒有生病了!這次也不知道爲什麼!”蕭影說道這裡,眼睛有些紅,李楓見此,嘆了口氣,拍了拍蕭影的頭。
“我給你我的電話好嗎,以後有事,給我打個電話!我能幫你們的我就儘量幫,你不用客氣!”李楓從護士小姐那裡拿了一張紙和筆,寫下一串號碼之後遞給蕭影。
“謝謝!”蕭影接過收好,然後兩人繼續吃飯,吃完之後李楓就走了,畢竟他還有他的事要忙,蕭影用手托住下巴,靜靜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奇,他在想,爲什麼小奇會生病。
倒地是爲什麼呢?那人不是說那藥可以增強他們的體質嘛?小奇吃了這麼多年來也沒有在生過病,爲什麼這次突然就開始昏迷不醒?而且醫院裡也查不出半點病因?
難道說?小奇這次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吃了那藥的副作用?蕭影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正想着的時候,小奇又變得不對勁了,小奇好像突然變得很難受,身體不停的在轉動,嘴裡發出**聲,而且開始全身冒汗,體溫迅速升高。
“我……,醫生!醫生!”蕭影慌亂了一陣,然後又跑去喊人,一個護士先過來查看了一下小奇的情況,然後又走了,再次回來的時候帶着一個醫生和幾個護士,然後把小奇抱走了。
醫生和護士把小奇按在一張手術檯上各種檢查。
“體溫很高,而且流汗速度很快!”
……
一羣人拿着各種儀器檢查,卻查不出半點端倪,小奇的這種情況持續了近十分鐘,汗水浸溼了小奇的衣服以及手術檯,手術檯上都是一層淺淺的汗漬,很難相信一個一兩歲小孩的身體裡,會有這麼多水,難道他是一塊吸滿了水的海綿嘛?
最後小奇的這種情況自己停止了,沒有藉助任何外力,最後護士們又是各種檢查,依舊沒有任何發現,而且小奇的體溫也漸漸的下降,整個人如同安然入睡一般,沒有絲毫異樣,然後護士們把小奇遞給蕭影。
回到蕭影的懷抱之後,小奇奇蹟般的睜開了眼睛。
“弟弟!我們回家吧!我身上溼漉漉的好難受,要換衣服!”小奇的聲音比以前清楚了很多,思路也清晰了不少,蕭影連忙點頭,結清費用之後帶小奇出了院。
“小影,你怎麼搞的,小奇生病了怎麼不和我們說呢,還去找別人幫忙,我們就不能送小奇去醫院嘛?”一回去葉優優的媽媽就責怪蕭影道,蕭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忙說小奇出了汗,現在要洗澡換衣服。
“好了!小奇交給我!你自己去想想怎麼和你葉叔叔說!”葉媽媽接過小奇,然後讓小優去放熱水,找小奇的衣服,準備給他洗澡,小優朝蕭影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然後忙活開了,蕭影只能硬着頭皮去找葉優優的父親,葉正涵了。
“葉叔叔!”蕭影禮貌的開場。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正涵點了根菸,面無表情,目光深邃的看着蕭影說道,蕭影被他看的頭皮發麻。
“是這樣的!”蕭影硬着頭皮,把今天的事,包括他心裡所想,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葉正涵。
“呼!”葉正涵吸完最後一口,剛好聽完了蕭影所說,扔掉菸蒂,葉正涵靜靜的看着蕭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告訴我們,我們給你們看病的錢還是出的起,沒你想的那麼窮,明白了嗎?”
“是!”蕭影低頭。
“很好,還有,既然是你賺來的錢,不過這種賺錢的方法畢竟不是正道,以後不要做了,錢你也收好,男孩子長大了,身上肯定要個應急的錢,還有,你那個朋友……,以後還是少接觸爲妙,這種黑暗世界裡的東西,我們尋常人家惹不起!”葉正涵最後所說的是指,李楓。
“是!”蕭影繼續點頭。
“走吧!去看看小奇有沒有什麼事。”葉正涵起身,帶着蕭影離開大廳,房間裡,小奇已經洗好澡換好了衣服,小優和葉媽媽正在陪他玩。
“誒!爸!你看!小奇會走會爬了誒!”小優看到葉正涵和蕭影過來,興奮的大喊道。
“哦?”葉正涵眉毛一挑,看到了正在牀上或跑或跳,連自己都覺得新奇的小奇,眼裡滿是驚奇。
“我!我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小奇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因爲侏儒症的原因,小奇之前連時間稍長的站立都做不到,自己用雙手扶着走一兩步更是不可能,因爲手腳無力,現在小奇的身體靈敏程度遠超他現在這個身體應有的程度,而且之前小奇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往往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覺,腦子一直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現在卻是覺得腦袋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
“看來小奇不是遇到壞事!而是遇到好事了!”葉媽媽在一旁欣喜的說道。
見此蕭影也是長舒一口氣,他現在心裡大概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確定,小奇會有如此變化,肯定是因爲那藥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