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什麼?”
郝瑩扭頭問向楚天。
“隨便吧。”
楚天對於這種快餐食品很無愛,連這裡到底有哪些東西都不大清楚。更不知道有些人爲什麼非常喜歡吃這種沒什麼營養的東西。
“那我來點。”郝瑩面向接待他們的前臺小姐,“給我兩個漢堡,一份大薯條,一杯熱橙汁,還有一杯……”目光詢問向楚天。
“熱咖啡。”
“……熱咖啡。就給我們這些。”
“您好,一共是53元。”
結賬同時,就拿到他們的食物。這種快餐廳什麼不好,唯一好處是吃東西不用等,一付完錢可以馬上拿到食物。
楚天想去端,被郝瑩擋住。她自己端起盤子看看很空的一樓,還是直接往二樓走。因爲她注意到一些人看見打扮時髦的她和一看就是窮鬼的楚天那種怪異目光。
她討厭這種目光。
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裡可以看見外面廣場上行走的人羣與對面的百貨大樓。
楚天拿起方便杯裝的咖啡,加入奶精和砂糖,慢慢攪拌。看白色的液體與黑色的液體慢慢緩和,最後成爲一個土褐色。卻沒有一副很心急的去問郝瑩到底怎麼回事。
他知道等郝瑩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的。
周圍安靜極了,沒有到中午看上去有些冷清。
郝瑩大有化悲憤爲食慾的衝勁,很快解決了一個漢堡。
看看楚天還是慢悠悠在那裡攪咖啡,暗罵一聲混蛋。明明是他挑起來的事情,他卻一點不心急,反倒害得她心煩氣躁的。又不知道怎麼該和他說,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這件事情說出來,99%可能讓自己的形象在楚天面前全毀了。
看見楚天沒有動剩下那個漢堡的意思,郝瑩一指:“吃嗎?”
楚天沒說話,做出一個你隨意的手勢。
郝瑩也不和他客氣,反正是自己花的錢。拿起這個漢堡當是楚天狠狠啃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我曾經是隻雞。所以那個陳星誠罵我是出去賣的母.狗,也沒有錯。”
說話給人十分坦然,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實際卻是包含了心酸,給人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妓.女,一個無論在哪裡說出去都是一個不太光彩的職業。
“你是不是感覺我很可笑。明明曾經做過這行,現在還有臉在這裡裝正經。每天對**呼小叫,明明是個髒透了的人。”
楚天喝了一口咖啡,不覺皺起眉頭。
好苦。
可是苦中卻又帶點絲絲的甜,讓人對這種味道欲罷不能。
淡淡對郝瑩微笑說:“我爲什麼要笑你?”
郝瑩停下吃食的動作,她感覺自己的僞裝突然間全部被楚天撕走。現在赤【裸】裸站在他面前,沒有什麼秘密可以隱瞞。
是啊。爲什麼?
簡單的三個字卻把郝瑩直接問住了。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
“而且你有哪點髒?任誰看,你穿的也比我時尚漂亮吧。”楚天自嘲的扯扯身上的棉衫,已經被洗舊得有些褪色。
又是一擊重錘打在郝瑩心頭。被她當做掩蓋表情用的漢堡無力掉落回餐盤裡,摔得四分五裂。
淚水終於崩潰,撲在桌上哭的歇斯底里。她知道她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傾述心聲的人了。
楚天哀嘆一聲。他知道事情絕不像郝瑩說的這麼簡單。如果真是這種事情被陳星誠戳破,她的表現應該是驚慌失措,而不是憤怒、怨恨與悲傷,和最後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重新被撕開的疼痛與絕望。
“哭吧,哭夠了我會慢慢聽你說。”
楚天溫柔的給她遞上一張紙巾,餐盤附送的一張。
郝瑩接過,邊擦邊笑道:“謝謝,我想我好多了。好久沒有哭得這麼爽。”
楚天稍稍一愣,旋即笑起來。她會這樣說,說明她應該是想開了。也只有郝瑩這個百合女、女流氓會把哭和爽兩個完全不相關的事情聯繫到一塊。
擦乾淨淚水,郝瑩頂着一雙紅腫的雙眼對楚天說:“無論等下我說了什麼。請你不要生氣、不要同情,也不要想其他什麼。只當做一個故事聽好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聽郝瑩緩緩的述說,楚天好像和郝瑩一起回到四年前,那個她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的年代。
有一個女孩,有着一位大學當教授的父親和一位高中當老師的母親。這樣的一個她可是說是在書香門第長大。享受的是最好的生活和最好的教育。從小很聽話的她也是習慣這種生活,什麼事情都聽爸爸媽媽的話。學習鋼琴、學習古箏、學習茶藝、學習烹飪……長大後夢想是找一個和她一樣環境長大,有知識有條件,又很疼她的老公,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她的前半生也是朝着這個夢想長大,是學校和家庭附近有名的知書達理的深閨大小姐。
如果她按照這樣的生活過下去,雖然是會感覺生活單調了點,但是未來的她應該還是幸福的。
可是沒有想到,人生中唯一一次不聽父母的話,打算破壞掉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使她的未來全毀了。
那時在她17歲那年,情竇初開又是處於叛逆期的她喜歡上同校的一個男生。他是學校裡有名的校草,著名的大帥哥。
沒有意外,兩人順利戀愛了。愛的死去活來。他讓女孩知道了什麼是刺激,什麼是激情。讓她感覺過去的生活是多麼乏味和無聊,現在要她再回去那種生活簡直是像回去監獄一般。
最後,在男孩的唆使下,女孩做出了人生中第一次逃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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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次逃課,暴露了她和那個男孩戀愛的關係。
父親大發雷霆要求她與那個男孩斷絕關係。母親苦口婆心,哀求她不要傻了。
可是處於熱戀期的她根本聽不見父母的關心,認爲是父母不對。
最好她做出了一個可怕的決定——私奔!
她要逃離這種生活,因爲記得男孩對她承諾過他要養她。
她感覺好幸福。
私奔後的一個月,有她偷出來的錢支持他們過的生活是幸福的,每天花天酒地、恰紫嫣紅。感覺每一天都是天堂般的享受,也是在這段時間,她在男孩誘惑下,品嚐了那顆禁果。
好景不長,錢只出不進終有用完的一天。
她發現男孩的態度變了,變得暴躁起來。過去的溫柔纏綿不再。只要自己催他出去找工作養自己,他就會打她罵她,狠狠的踹她。
她也是第一次想家,突然感覺父母和她說的都是對的。
她對男孩明言她要回家,她受夠這種日子了。
卻不想男孩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變,又開始疼她討好她,希望她打消回去的決定。
女孩心軟了,她本來就是一個心軟的人。
不過現在回想來看,她當時爲什麼會那麼傻!爲什麼沒有看出那個男孩真面目!!還是選擇信任他。
女孩怎麼也沒有想到一次出遊,男孩會竟然直接把她賣了!賣到了一個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地下yin窟。
就僅僅爲了少少的,可以繼續供他奢侈瀟灑一段時間的3000塊錢!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那裡的生活充滿黑暗,光明是一件難以企及的事情。每天這具皮囊被人當作發泄工具使用。不聽話就會換來一頓暴打和各種虐待。沒有女孩可以挺過去,即使意志足夠堅定。
在那個地獄般的地方生活了一年多,她終於得救了。
警方的一次行動搗毀了那個地下yin窟,解救了包括女孩在內的一百多名少女。
女孩哭了,哭的非常非常傷心。她知道她終於熬過來了。
但是當她準備回家懇求父母原諒的時候,她卻絕望發現……家沒了。
原來她失蹤後不久,母親一直暗藏的隱疾發作,抑鬱下很快離開人世。
母親去世後一年,父親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自己陷入yin窟的事情。個性正直的他在又怒又哀下,尚值中年的他也是被活活氣死。最後是親戚處理了他的後事。
事情說到這裡,郝瑩不用說楚天也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一年半前,這個女孩準備跳海自盡的時候,被剛振作起來不久的紅姐所救。兩個經歷不同,又相似命運的人很快互相理解,在馮雲開朗的性格影響下。這個女孩成爲了現在的郝瑩。
“你沒想過報案嗎?”
“報案?根本沒有人知道那個該死的狗東西藏在哪裡。而且當年證據不足,根本沒人知道是他賣的我,就是抓到他又能怎麼樣?”郝瑩冷笑,想來她不光告過,而且失敗了。
發現自己怎麼又消沉下去,強擠出個笑容:“看我,都說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是那個笑容怎麼看也像哭。
自己殘、家被毀,真正的兇手卻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這叫她怎麼不恨?不哀!
“不過也沒關係了。反正身體也髒透了,以後就和紅姐過吧。紅姐嫁到哪裡,我就去哪裡。她不嫁,我就一輩子陪她。”
楚天看見她又自暴自棄起來,忙對她道:“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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