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發現自身站於荒野之中。
太陽緩緩的消失在地平線上,而另一邊,月亮慢慢的升起。
那是三枚明月。
紅色,藍色,與銀色。
“此身,在何處?”不知爲什麼,蕭翼會說出此身這個詞。
地平線的某處,跳躍出了橘紅色的火焰。
火焰如精靈般的躍動,充滿了奇妙的“動感”。
不過,這與蕭翼無關。
他的眼中,以被身前的紅色荒野所吸引。
無數的無主劍幕,孤零零的豎立在身前。
而,其中數把長劍,是那麼的熟悉。
“嗡!”銀色的身影穿過了無數的位面,從虛空中跨出。
那是……
“呵,沒想到在這裡,能看見從前的我。”銀色的身影帶着自嘲般的笑容,對蕭翼說道,“怎麼樣,被這壯觀的場景所震驚了吧?”
“你是……”眼前之人有着與此身一樣的容貌,連一些細微的習慣,都是一摸一樣。
“我,就是你啊!”晴朗的夜空剎那間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頭頂,羣星閃耀着紫色的光芒,不時有流星拖着銀色的光焰,劃過天空。
“你,我?”蕭翼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看着另一個蕭翼,問道,“是你把我召喚到這裡來的嗎?”
“很遺憾,身爲英靈的此身,已經沒有了這種功能了。”聳了聳肩,另一個蕭翼很無所謂的說道,“不過,這也是我,或者說你的選擇,當然,由於某些東西的干擾,你是不可能選擇這條道路了。”
“唔?”蕭翼懷疑的看向另一個自己,他不知道,爲什麼對方會說出如此的話語。
這,是在變相否決自身的存在啊!
“呵,另一個我啊!”銀色的身影望着晴朗的夜空,慢慢問道,“你可知,身爲英靈的此身,已見過多少‘我’了嗎?”
“難道,還有第三個?”蕭翼不解的問道,他不明白另一個自己,是什麼意思。
“呵!”臉上掛起了一絲微笑,銀色的身影從晴朗的夜空中收回了視線,他轉過身,對蕭翼說道,“我已經見過了無數個自身,並且,殺死過了無數個了。”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死自己?”對於另一個自己漠視生命的做法,蕭翼感到十分不解。
但他卻沒有因此產生憤怒,其原因,恐怕連自身都說不清吧?
或許,在潛意識中,蕭翼認爲,對着自己發怒,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有着幸福家庭的你,是不會了解的。”似乎是想起了活着時候的自己,另一個蕭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就如其他衆多的平行世界一樣,你的世界,會因爲一些不可逆轉的因素,而改變。”
“這些因素是?”蕭翼好奇的問道,他不認爲,自身會欺騙自己。
“呵,或許,這與你所玩的那款遊戲有關吧!”另一個蕭翼再次聳了聳肩,他對蕭翼說道,“要知道,這款名爲穿越的遊戲,可是我從來未在其他平行世界內見到過的。”
“那麼,你是怎麼成爲英靈的嗎?”蕭翼主動的岔開了話題,他不認爲,在剛纔的那個話題中,自身還能探詢到一些更有價值的訊息。
“我嗎?”雙眼中閃過一絲迷離的神色,另一個蕭翼緩緩的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麼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
遠處躍動的赤色火焰,“呼”的一聲席捲過大地,一副副的影像從紅色的荒野中出現,蕭翼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圖像。
沖天而起的火焰,沒有他人,只有哭泣的自己。
名爲蕭瀟的女人倒在身邊,她的胸口,插着一柄藍色的短劍。
“爸爸。”影像中的少年蕭翼,看着從遠處,搖搖晃晃走來的男人。
那是蕭史,他的父親。
挺拔的身軀上滿是恐怖的傷口,鑲嵌着金邊的鏡片上,沾染着一絲鮮紅的血液。
“姐姐死了。”影像中的蕭翼哭着說道,四周燃燒着的火焰,掩蓋了少年的哭泣聲,而蕭史,卻在此時說了些什麼。
隨後,便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不……”少年無聲的放聲大哭着,他**着的上身,後背,手臂,與臉頰上,同時出現了黑色的魔紋。
緊接着,影像中一片模糊,蕭翼隱約的看見了,爲了生存,爲了復仇,而不斷殺人的銀色身影。
紫紅色的雙劍下,倒下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
射出七彩箭矢的長弓上,刻着一輪銀色的明月。
從被救出火災後,就重複着殺戮的少年,逐漸的成長爲了青年。
那頭黑色的頭髮,那雙黑色的瞳孔,以及英俊的臉龐,原本應該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但現在,只有殘忍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當有着聖綠色瞳孔的少女倒在了劍下,當有着紫色長髮的魔女被螺旋箭貫穿。
始終重複着殺戮的青年,眼角中,滑下了紅色的淚珠。
此後,即使面對成倍與己的敵人,青年依舊孤軍奮戰着,他不需要盟友,因爲已經沒有人擁有資格,他也不需要幫助,因爲這只是拖累。
所以,他擁有了自身獨有的咒文:
Iusedtocreatoverathousandblades(吾曾跨越無數戰場)Unwareevade(從未逃避)Neverwithdraw(也從未敗退)Takemybodyassword(此身視爲劍成)Useitashunchoflongbow(亦爲弓成)Asialonehere(常孤身一人)Combatinthecrowd(戰於人海之中)Ihavenoregrets.Thisistheonlypath(那麼、此身無須任何意義)Soasmysoulpray“UnlimitedArrowWorks”
(所以,我的靈魂爲,無限箭技)Soasmybodypray“UnlimitedBladeWorks”
(所以,我的爲,無限劍制)在最終的一戰中,面對從黃金的天之杯中,所走出的惡,青年毫不猶豫的激活了身上的所有魔紋。
橘紅色的火焰如歡快的精靈般,在地平線的遠處躍動,閃耀着七彩光芒的羣星,出現在了晴朗的夜空上。
沒有月亮,也沒有太陽。
在完全由青年心中的構想,所“具現化”的空間。
無數的七彩光芒當空射下,數柄知名與不知名的寶劍在手中揮舞。
穿着由純粹魔力所織成的風衣,青年揮舞着用自身骨骼所製作的紫紅色長劍,對於所謂的惡,絲毫沒有畏懼。
在這個空間中,他就說神。
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存在。
就連代表世間一切之惡,超越七宗罪的“惡”,也倒在了他的劍下。
這並不是因爲青年有着七德行,而是因爲,踏入這裡的一剎那,他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思想。
不曾驕傲、妒忌、憤怒,傷悲、貪婪、貪食及好色。
也從不謙卑,溫純,善施,貞潔,適度,熱心及慷概。
因爲,早已經捨棄人類之身,人類之心的他,早就無慾無求。
就連無止境的殺戮,也只是爲了證明此身曾存於世。
兩個非人的怪物在這個侵蝕現世的環境中,戰鬥了無數的歲月,但在世人眼中,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最終,青年殺死了惡,同時,惡也殺死了青年。
沒有贏家。
只有兩個同時得到解脫的靈魂。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青年在死後,卻被召喚爲了一名英靈。
臨死前的笑容,被全知全能的天之杯視爲悔悟,所以,此身就變爲了英靈。
而受召喚的對象,也就是那名,曾經倒在自身劍下的少女……
“此身已毫無意義。”另一個蕭翼面無表情的說道,他似乎對於身前所做的一切,已經徹底的忘記了。
“不!”蕭翼大聲喝道,他在另一個自己驚訝的眼神中,說道,“你是我的倒影,而,我同樣也是你的倒影。否決一個自我,等同於否決千百萬個自我。”
“呵,你是這麼樣認爲的嗎?”另一個蕭翼的臉上浮現除了一絲笑容,他似乎對於能獲得別人的認同,感到十分的開心。
“那麼,就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是你的影子……”
“同時,我也是你的影子……”
一絲微笑,同時浮現在了同樣容貌的青色臉上,一股聖潔的光芒在兩人的面前冒出。
“翼,醒醒,翼?”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蕭翼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蕭瀟與陳芸關心的眼神。 шшш● Tтkǎ n● C○
“怎麼了,突然在吃飯的時候便睡着了?”蕭瀟擔心的問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啊?”
“唔,大概吧!”蕭翼拍打着腦子,說道,他感覺腦海中又多了些什麼東西,但是,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他下意識的,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晴朗的夜空中,一輪明月孤獨的掛在夜空之中。
“只有一個嗎?”蕭翼說出了連自己感到可笑的話語,但,他的眼角,卻不知怎麼的……
滑下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