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從車裡靜候白狼,也剛好想看看白狼會使啥法子跟對方交流。
俗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本來我對那個長相憨厚的保安其實挺有好感的,因爲這傢伙跟我一樣一股子的鄉土氣息,說的難聽點就是沒氣質。
可是剛纔我跟師傅閒聊的時候,特意問過一嘴,師傅很迷茫的搖頭說,沒有在小區的物業保安裡安排什麼暗哨,這就引起了我的懷疑。空有一身好功夫卻窩屈在這麼這裡當個看門的,除非這傢伙腦子秀逗,要麼就是另有目的。
白狼下車以後,從口袋掏出一包本地的特色“上海”煙,遞給對方一支。
那保安憨笑着擺手:公司有規定,上班期間不許抽菸的,謝謝了老哥。
白狼也沒過分客氣,自顧自的點上一支後,微笑着問:“兄弟是哪裡人?我大哥看兄弟挺對眼緣的,想要讓你到我們公司幫忙,不知道兄弟有意向麼?”
“俺老家江西那邊的,不過在北方打工的時間久一點,所以說話帶着一股子北方味兒,嘿嘿!”保安正了正自己的大檐帽,看了眼副駕駛上我。傻呵呵的笑着說:“謝謝大哥看得起,俺這個人沒啥文化,去不了公司上班,就在這兒當個保安挺知足的,一個月好幾千塊。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我大哥做信貸公司的,主要負責給人要賬,我看兄弟一身好功夫,從這塊兒看門太屈才了。”白狼不緊不慢的接着說道。
“要賬啊?俺真做不來那種事情,謝謝大哥厚愛了,而且我也有必須在這裡當保安的理由。”保安說着話,臉龐竟然紅了,黑裡透紅的模樣讓人感覺分外的憨態可掬。
“哦?不如哥們跟我說說,說不準我能幫上什麼忙呢。”白狼眉頭一挑,笑容滿面的回答。
保安左右看了看,像是做賊似的壓低聲音道:“俺對象在別墅區裡當保姆,俺得在這兒保護他,俺對象長得太漂亮了,俺怕被別人給盯上,所以俺肯定不能遠跑。”
“這樣啊,那提前祝兄弟事業愛情雙豐收了。”白狼把菸頭彈飛,沒事人似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剛發動着汽車,白狼猛地又把腦袋伸出車窗外問:“對了哥們,你老家是江西哪裡的?我們這次就準備到江西要筆賬,說不準路過你們老家。”
“啊?”保安微微遲疑了幾秒鐘,憨笑着說:“俺是贛州市,龍南縣的。”
“真不巧,我們不到贛州,那行,咱們回頭再聊吧。”白狼點點頭,合上車窗玻璃,駕駛着方向盤,載着我慢慢駛出小區,我透過反光鏡一直打量那個保安。他臉上始終都掛着敦厚的笑容,感覺沒什麼問題。
駛出去二十多米的時候,白狼把車靠邊停下衝我說:“大哥,我還是覺得那小子怪怪的,具體哪裡奇怪。一時半會兒我說不出來,反正覺得特別的怪異。”
我剛打算說話,兜裡的突然響了,劉雲飛打過來的,我趕忙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劉雲飛氣喘吁吁的出聲:“三哥我們剛剛被人偷襲了,崑山的一幫本地混混,太特麼瘋狂了,有人居然往我們住的賓館扔了兩顆雷子(威力很小的一種土手雷)。”
“知道是誰幹的不?”我趕忙示意白狼開車。
“暫時還不清楚,沒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跟雷家作對的那個組織,昨天那個組織派了幾個小馬仔來賓館,威脅我們不要多管閒事,結果說話太臭,讓幼虎堂的幾個小兄弟踢斷了幾根肋骨。”劉雲飛呼哧帶喘的說道。
“興哥和朱厭呢?”我急忙問道,生怕這倆傢伙頭腦一熱再招了對方的道。
劉雲飛出聲道,他倆今天早上去雷家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沒告訴興哥被偷襲的事情,不然以他的脾氣肯定得衝過去跟人拼命。只是告訴他,我們換了賓館。
“嗯,這事兒暫時先別跟他說,我現在就在去往崑山的路上,沒意外的話,傍晚差不多能到,待會短息把住的地方發給我。”我趕忙交代道。
掛掉電話以後,白狼打着方向盤衝我說,大哥,你記得一定要給狗爺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人查查那個保安的底細,或者乾脆找藉口把他開了,那傢伙總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對於白狼那種近乎動物本能似的預感,我一直深信不疑,按下了我師傅的號。也不知道老傢伙忙啥呢,打了半天,也沒人接聽,我尋思着等到崑山以後,保平安的時候再順便跟他說一聲吧。
越往崑山的方向行進,雨水下的越大,豆大的雨點子砸在車窗玻璃上,聽得人心煩意亂,白狼的駕駛技術很棒,一路上幾乎沒有減過速。見我悶着腦袋一個勁皺眉毛,白狼輕聲問道:“大哥,你是在擔心嫂子和念夏麼?”
我猶豫了再三,還是實話實話道:“有點吧,讓我更煩的是,石市最近竟然風平浪靜,剛剛我給胡金和倫哥都去了個電話,他倆告訴我,吳晉國居然陪着江夢龍出國引資考察了,這個節骨眼,他們不趁着我不在石市,使點小絆子,還大張旗?的出國考察,你說會不會有貓膩?”
白狼過去比較算是吳晉國的頭號馬仔,雖然現在跟我們站成一條線,但我確定他的智力和記憶具體恢復了多少,假設他對自己的老東家還有情分的話,保不?會坑我一道,可是我又希望自己跟白狼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所以乾脆賭一把試試。
白狼聳了聳?子說,我記不太清楚吳晉國和江夢龍的性格了,但是在我的潛意識裡,吳晉國一直都是個不甘人下的狠角色,在我的記憶中,吳晉國不止一次的籌劃過殺掉你和你身邊的人,其他的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先不想了,現在佔據石市半壁江山,金融街更成爲石市的新生代標誌,除非江夢龍魔怔,一般情況下他最多隻敢陰我,絕對不敢禍害金融街。”我鬆了口氣,揉捏兩下自己的太陽穴。
白狼“滴滴”按了兩下車喇叭後衝我說:“大哥,你先休息一會兒吧,等到了崑山,你想歇也沒那麼多時間了。咱們是直接到韓家大小姐說的那個行長家裡,還是先是找劉雲飛他們?”
出發之前,韓沫偷偷塞給我一張小紙條,是她在崑山一個好朋友的聯繫方式,韓沫說她的那個朋友是崑山工商銀行的行長。在市裡面還算有幾分薄面。
我想了想後說,先去找雲飛他們吧,韓沫的朋友稍後再拜訪。
“好!”白狼點點頭,又加大了腳下的油門。
不知不覺中,我就睡着了,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面霧濛濛一片,隱約可以看到街邊大廈閃爍的霓虹,明顯已經進入了市區內,雨水仍舊沒有停止。“撲簌撲簌”的砸在車窗上,白狼側頭看了我一眼微笑:“醒了大哥?再有十多分鐘,咱們差不多就到劉雲飛他們所在的賓館,要不是剛剛雨水太大,我走岔路了。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
“你來過崑山?爲什麼會如此熟悉這邊的路況?”我好奇的問白狼。
白狼搖搖頭說,不記得了,但是這邊的路況我確實感覺很熟,雖然跟我記憶中的路線稍稍有些差別,但是一些主幹道都跟我腦海裡的一模一樣。
“你不是在刑城土生土長的麼?怎麼還會跑到崑山呢?”我審視的望向白狼。
白狼搖搖頭說,真的記不起來了,我腦子裡的記憶好像有裂縫,我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也偶爾能想起來前幾年發生的事情,唯獨十七八歲之前,就是我進監獄前的那一兩年的記憶,一點痕跡都沒有。
“嗯,興許這次到崑山,你能有點意外收穫也說不定。”我點了點頭,對於白狼的身世,我其實一直特別好奇,陳二娃那邊倒是有份詳細資料,只不過我們上次着急來上海,我沒能跟他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