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突然介入,讓愈演愈烈的兩幫人總算暫時熄火。
鄭波很熟絡的朝着帶隊的警察打招呼:“邱叔,你值夜班啊?”
他這一手玩的挺狗的,就是直接了當的告訴劉雲飛,這幫警察跟他關係不錯。
那個四十多歲的警察頭頭裝腔作勢的掃視了一眼兩幫人後,看向鄭波問道:“小波啊,你們這是要幹嘛?”
“沒事兒,我兄弟白天在這塊被撞死了,晚上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想來陪着他父母祭拜一下,可人家王者夜總會的人死活不樂意,唉..”鄭波狗一樣的搖了搖腦袋。
那警察頭頭假正經的嚇唬一通道:“不管什麼原因,不許再起任何衝突了,否則的話別怪邱叔不給你面子哈。”
“我們沒問題,就是不知道對面這幫黑澀會願不願意。”鄭波舔了舔嘴脣,極其圓滑的聳了聳肩膀。將責任全都推到了我們這頭,整的就好像我們犯了十惡不赦的罪一般。
“死者爲大,不準再發生任何衝突了!”警察頭頭瞟了一眼劉雲飛,招招手,七八個警察上了警車揚長而去。沒意外的話,這幫逼肯定還躲在附近,就等着找茬抓劉雲飛。
鄭波朝着染綠毛的謝恆命令道:“謝恆,你帶人再去紙紮店買兩車祭品,今晚上咱們給曉軍多燒點,省得他在下面孤苦伶仃。”
“草泥馬,誰特麼再敢從我們門口點火,老子就點了誰!”劉雲飛吐了口唾沫,攥緊手裡的卡簧指向鄭波厲喝。
我皺着眉頭走了出去,朝着劉雲飛喊了一聲:“雲飛。上樓招呼客人吧,這兒我來處理。”
劉雲飛棱着眼珠子低吼:“三哥,這幫逼欺人太甚!”
“我讓你上樓招呼客人去,是不是聽不懂?”我語氣瞬間加重。
劉雲飛舔了舔嘴皮,最終心有不甘的點了點腦袋。朝着七八個疆北堂的兄弟低聲道:“保護好老大。”然後一個人鬱悶的轉身朝夜總會裡面走去。
當衆喝斥劉雲飛,我其實也是無奈之舉,王者這幫虎犢子的脾氣個頂個的生性,再讓劉雲飛繼續呆在現場,我估摸着又得中招,摺進去一個胡金已經讓我心疼的掉眼淚,如果再把劉雲飛也給套路進去,我估摸着自己真能扛上倆煤氣罐去炸了大日集體。
鄭波衝着我招了招手笑着打招呼:“嘖嘖嘖,下面的小弟真特麼不懂事,你看把大哥氣的臉都青了,趙總別來無恙吧?”
我捏了捏?頭同樣勾起一抹笑容道:“湊合活唄,鄭少今天這麼閒吶?”
“這不是給我兄弟燒點祭品嘛,活着的時候沒過幾天好時光,希望他死了以後能享受一下。”鄭波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一腳踹在謝恆的屁股上咒罵:“讓特麼你買祭品去,你給這兒瞅雞八呢。”
“是啊,確實應該多買點祭品,活着的時候給人賣命,死了還得給人賣名,你這兄弟這輩子屬實憋屈,對了鄭少,人死了,你沒少賠給人家安家費吧?聽說虧良心的事兒幹太多的話,晚上鬼會敲門的。”我森然的咧開嘴,走到鄭波面前壓低聲音冷笑。
鄭波皺了皺眉頭,沒有往下接我的話茬,而是側頭看向旁邊的歐豪問:“豪哥,你還有事嗎?”
歐豪怔了幾秒鐘,乾笑着搖搖頭道:“沒事兒,我跟幾個朋友從夜總會喝酒呢。咱們有空再聊吧。”說完話,歐豪就走進了夜總會,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和鄭波,這把他站在哪頭。
“趙總好手段。”鄭波眼中閃過一抹狠辣。接着似笑非笑的衝我昂起腦袋道:“這纔來青市幾天,就把我的朋友圈給瓦解了,小弟實在佩服啊!”
“比鄭少差老遠了,我金哥跟了我這麼多年都沒蹲過監獄,鄭少一出手。他至少三年起步,家世好的我見過,腦子陰的我也見過,但是家世顯赫還能一肚子餿水的主,我真是頭一次見。”我同樣皮笑肉不笑的翹起大拇指。
另外一頭的石原康仿若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仍舊蹲在低聲哭嘰尿嚎的拍着水泥地叫喚:“曉軍啊,你死的好慘啊,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雪恨的!”
他這一嚎叫,那對中年夫婦也跟着止不住的哭起喪來,周圍十多個小青年紛紛捏着?子怪叫起來,知道的我們這是夜總會,不知道的還特麼以爲走進了殯儀館。
我使勁喘息兩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儘量不往石原康那頭瞅。
這時候夜總會裡玩鬧的人開始紛紛往出撤。很多人邊走邊罵。
“以後再他媽也不到這逼地方玩了,真特娘晦氣!”
“可不唄,聽人說王者夜總會挺有實力的,敢情狗雞八不算,往後玩還得是日不落...”
站在我對面的鄭波臉上的笑容越發越盛。而我的臉皮卻越來越燙,讓一幫比我年齡還小的紈絝整的擡不起頭,這真是我平生的第一次,越想越氣憤,我的拳頭也陡然攥緊。
猛不丁從旁邊圍觀的人羣裡躥出來一個三十多歲,剃着小平頭,穿一身黑色運動裝的青年,青年滿嘴噴着酒氣,一腳將燒紙用的火盆給踹飛,接着他單手薅住還沒反應過來的石原康的頭髮原地就甩到了旁邊。挖了挖?孔獰笑道:“草泥馬得,哭的太有生活了,家裡最近沒少死人吧?”
當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後,我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邵鵬竟然會出現,而且一出場就直接將石原康給撂倒,
也不知道邵鵬剛纔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揪石原康的頭髮,鬆手以後,他指間居然一大蓬頭髮。
石原康捂着腦袋,剛準備爬起身,邵鵬又是一腳直接蓋在他的臉上,不屑的吐了口粘痰道:“老老實實眯着別動彈,不然我把你頭上那兩根雞八毛全薅光!”
旁邊十多個小青年“呼啦”一下將邵鵬給圍了上去。
這幫小崽子圍的快,散的同樣更快,十幾秒不到就一個個就跟見着鬼似的躥到了四面八方,邵鵬拉開運動服的拉鍊,腰上整整齊齊的纏着一圈炸山用的那種烈性雷管,大搖大擺的走到鄭波面前,陰沉的一笑:“還認識我不?”
鄭波的臉色當時就綠了,下意識的想要往後倒退,沒等他往後挪步,邵鵬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甩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拍在鄭波的臉色獰笑:“我問你認識我不,你跑個雞八!”
鄭波嚥了口唾沫,扭頭看向我:“趙成虎,讓你的人別衝動,雷管萬一響了,咱們誰..誰也跑不掉。”
邵鵬隨手又是一耳光摑在鄭波的臉上,眼珠子瞪的老大:“你結巴啥。我問你認識我不?你提人幹雞毛?誰是趙成虎啊?”
鄭波舔了舔嘴皮沒敢吱聲,我從旁邊杵着同樣也沒說話,邵鵬話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我如果再冒冒失失的往前湊,很容易打斷他的計劃。
邵鵬笑嘻嘻的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接着一手揪住鄭波的衣領,一邊彎腰從地上撿起來半截子貢香點嘴裡的菸捲,貢香和菸頭碰在一起,火星子簌簌的往下掉,還有不少滴落在邵鵬綁在腰上的雷管上面。把我從邊上看着一陣頭皮發麻,近在咫尺的鄭波就更不用說了,兩條腿如同篩糠似的不停打着擺子。
好不容易點着香菸,邵鵬“吧嗒吧嗒”的猛嘬兩口,從?孔裡愜意的噴出一股煙霧後,歪着腦袋問鄭波:“你們喜歡玩火是吧?來,你點我這個,點吧!”
說着話,邵鵬將半根菸塞到鄭波的嘴裡,從腰上拽出來一截食指長短的引線,眉飛色舞的狂笑:“點不點?”
鄭波幾乎快要嚇哭了,撥浪?似的搖着腦袋嘀咕:“不點了,以後再也不點火了。”
邵鵬掐着鄭波臉上的肉使勁扯了兩下,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道:“你還認識警察叔叔是吧?來,把他們喊出來。一槍嘣掉我!”
鄭波哭喪着臉狂搖腦袋,不再敢往下接話。
“聽說是你青市一把手的兒子?我真想看看你這樣的紈絝是不是有兩條命,死後能原地復活!”邵鵬夾着菸捲,手舞足蹈的在腰上的雷管旁邊晃來晃去。
鄭波的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抽泣着連連搖頭。
“對嘛。現在的表情才符合你上墳的心情。”邵鵬拍了拍鄭波的臉蛋,指向旁邊那對完全傻眼的夫婦臭罵:“哪來的趕緊滾回哪去,你們兒子到底因爲啥死的,自己心裡沒點逼數?你們家住在市北區的和平路上對吧,具體門牌號我也查清楚了,要麼現在老老實實去大案隊解釋清楚,要麼我抽空送你們下去跟兒子碰頭!”
中年夫婦互相對視一眼,二話沒說,從地上爬起來就往街口跑,那速度快的絕對跟奧運冠軍都有一拼,嚇唬跑那兩口子後,邵鵬邪笑着將腦袋又轉向鄭波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認識我不?”
“認識,認識!”鄭波忙不迭的點頭。
“我叫啥?”邵鵬陰惻惻的將臉湊到鄭波的面前問。
鄭波猶豫了幾秒鐘後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邵鵬再次從兜裡掏出一支菸,叼在嘴裡。
鄭波徹底服軟了,聲音顫抖的哀求:“真不知道,大哥你別難爲我了。”
“往後還來不來這兒點火了?”邵鵬一邊問話,一邊低着腦袋尋找點火的傢伙式。
鄭波苦着臉保證:“不來了,我發誓再也不會來了!”
“行吧,這次我還給你機會,既然你是來祭拜朋友的,我也不爲難你什麼了,面朝背後,給你朋友磕仨響頭,就滾蛋吧!”邵鵬鬆開鄭波的衣領,從兜裡掏出打火機“嘎嘣”一聲點燃,抽了抽?子笑道:“別尋思跑哈,你的腳步絕對快不過我點雷管的速度。”
鄭波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幾下,因爲他的背後此刻站的人是我,他慢悠悠的轉過身子,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