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張思澳的小夥帶着一衆小弟狼狽離開,偌大的街口只剩下程志遠一人面對我們,他非但沒有一絲害怕,反而還很大氣的點燃一支菸笑容滿面的打量着我。
戰後的街面上隨處可見血跡和片刀,剛纔的血拼雖然持續時間並不長,但是兩幫人都在卯足了勁的死磕。
“遠哥最近改風格了,按照你的脾氣不是應該跟我血拼到底纔對麼?”我擺擺手,示意胡金帶人把他包圍起來,而劉雲飛則領着一半兄弟衝進程志遠背後的那條街,我們來的時候特別準備了幾桶汽油。此刻派上了用場。
程志遠很無所謂的蹲到地上,斜叼着菸嘴說:“我爸教過我,明知會死,還飛蛾撲火,那不是執着,是傻逼!三哥旗下至少兩個戰鬥堂口,現在來的這些人還不到半個堂口,如果把你惹惱了,大軍壓境,到時候倒黴的還是我。”
“呵呵,那遠哥剛纔爲啥還非要跟我碰碰?”我捏了捏?頭,又往程志遠跟前走了兩步,此時他身後的金融街裡傳出“噼裡啪啦”的打砸聲,我知道今晚上的任務基本上已經完成。
程志遠回頭張望了一眼,眼中滑過一絲不捨。嘬了口菸嘴道:“不試試咱們知道我們和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現在看來,不止八號公館和的差距大,我和三哥的差距也越來越大,呵呵..看來我真的是隻坐井觀天的蛤蟆。”
“遠哥別這麼說。拿你跟蛤蟆比,那不是侮辱蛤蟆嘛。”胡金從旁邊冷嘲熱諷的吐了口唾沫。
對於程志遠,我其實沒有多大的反感,他雖然反出了,而且還故意跟我們作過對,但實質並沒有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更沒有主動攻擊過我們。
我長舒了口氣說:“你已經很不簡單了,能夠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把長安區打造成鐵板一塊,手下還培養出這麼亡命小夥兒,特別是剛纔那個叫張思澳的小傢伙,蠻有意思的。”
“他是我弟弟,我救過他的命。”程志遠擺擺手,自嘲的說:“我只是按照的模式復刻罷了,真正不簡單的還是三哥,單槍匹馬帶着幾個兄弟闖出這份基業,換做是我肯定不行,好嘞,不扯這些沒用的了,三哥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麼要單獨留下來跟你碰面麼?”
“不好奇,我對死人的遺言向來不感興趣。”我搓了搓臉,朝着程志遠微笑:“慢慢抽,抽完這支菸,我再給你點一支,然後就送你上路吧。”
程志遠的眼眸中出現一絲驚恐,嘴裡的香菸掉在地上,他深呼吸兩口道:“三哥準備殺了我?”
“是啊,你活着對我威脅太大,我可不想爲自己樹立一個跟一模一樣的敵人,八號公館現在雖然稚嫩,但是假以時日。誰敢說不是另外一個?”我毫不避諱的點點頭,從程志遠留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要除掉他。
“好吧,我還是低估了三哥的心狠手辣!”程志遠從兜裡掏出一隻小巧的遙控器說:“三哥你信麼?你我腳下踩的這片土地。我其實提前邁了幾公斤炸藥,我不想死,也不想跟三哥不死不休,不如跟你說幾個件事情,當換命的砝碼吧?”
“好啊。遠哥請講!我剛纔其實是跟你開玩笑呢,這不是老長時間沒見面,逗樂嘛!”我瞅了一眼程志遠手中的遙控器,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敢情現在的人都學精了,跟我打交道全學會留一手,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敢賭,畢竟除了我,周邊還有三四十號兄弟,我不能拿他們的小命開玩笑,看來我的陰險程度真的得升級了。
程志遠給自己續上一支菸,仰頭吐了口菸圈道:“先說三哥最關心的一件事,之前梧桐肯定嚇唬過三哥,說她往令媛的身上種了毒。其實那是假話,三哥大可不必往心裡去。”
他的這句話讓我一直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總算的吐了出來,之前在咖啡廳和梧桐碰面,她曾經給過我一個小紙條,上面寫着她往念夏身上種了毒,我心裡頭一直都捏着把汗,又不敢告訴蘇菲,生怕她會崩潰,所以只能拜託蒼蠅用檢查身體的方式幫我檢查,原本我還尋思着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蘇菲的師傅醫生請到家裡來,偷偷跟他交流一下,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爲了確認,我還是多嘴問了句:“你怎麼知道梧桐說的是假話?”
“因爲他們計劃的時候,我也在現場,所以對計劃還算比較瞭解!”程志遠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邊抽菸邊我笑了笑說:“放心吧三哥,我拿來換命的消息肯定真實。”
“他們?”我皺着眉頭反問,看來我猜的沒錯,梧桐的背後果然還有人。
“對,他們!確切的說是稻川商會來的人,一個腦子比你可能還靈光很多的傢伙,據說是稻川商會最有可能繼承代目位置的傢伙,三哥難道沒發現吳晉國最近也老實了很多麼?”程志遠笑嘻嘻的說道,此刻他身後的金融街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沖天。映照着我們的臉上都是紅通通一片。
“確實。”我點點頭。
程志遠回頭看了眼身後,嘴角上雖然仍舊掛着笑容,可眼中卻出現一抹憂傷:“幾年的積蓄就這麼灰飛煙滅了,三哥其實還是太心急了,如果讓這條街發展成一定規模,然後讓我用來買命,我也會照做不誤的,好了,咱們繼續說吳晉國吧,吳晉國之所以變得老實,是因爲他們內部正在進行爭權,無暇去兼顧別的。”
“爭權?”我有些不解。
程志遠爲自己續上第三支菸道:“嗯,稻川商會這個組織比較特殊,不像你們或者我的八號公館,只聽從龍頭的發號施令,他們其實是由很多小組織聯合起來的,吳晉國雖然屬於個邊緣人物,但是遠東集團畢竟是他自己的勢力,現在上面派下來個太子,二話不說就要取代他發號施令,換成是你,你會同意麼?”
“所以他們內部開打了?”聽完這話,我有點後悔,早知道是這樣,我真應該今晚上去掃吳晉國的金融鎮。
程志遠搖搖頭說:“不可能開打,吳晉國哪怕再不服氣也不敢真把那位太子爺怎麼樣,而那位太子爺初來乍到,更想憑藉吳晉國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只會軟磨硬泡,幸好三哥今晚上沒有貿然進攻吳晉國,不然的話就是加速促成他們的融合。”
“呃..”我徹底無語了,想想也確實是這個理,就好像兩兄弟打架,自己怎麼打都無所謂,但是外人這個時候湊上去隨便扇哥哥或者弟弟一巴掌。兩兄弟肯定二話不說聯合起來先把外人揍趴下。
程志遠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說:“他們想要徹底融合,還得很長一段日子,所以三哥可以放心的去救林昆,怎麼樣?我的消息可以買自己一條命吧?”
“可以。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好像故意在避開我,爲什麼?”我盯盯的看向程志遠的眼睛。
程志遠打了個哈欠道:“因爲一個人,三哥一定猜得到我說的是誰,起初我反出,就是想證明我比你強,可是後來我發現,她喜歡你,並不是因爲你有強大,而是因爲你叫趙成虎。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其中最直接的一種方式,就是讓她幸福,可是她稀罕我給的幸福,我就只能幫助她尋找幸福。就是這樣..”
“遠哥,其實你有機會的,我不可能..”我嘆了口氣,程志遠指的是陳圓圓,他一開始離開,我就知道肯定有這方面的原因。
程志遠搖搖頭,轉身朝着街頭走去,邊走邊哈哈大笑着說:“你不可能奢求南行之人陪你一路向北,好了三哥,咱們往後還是敵人,但不是死敵,頂多算是情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