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笑眯眯點頭:“對的,朱厭是我們這間香堂的首席居士,也是股東。”
邊說話小孩兒邊把我倆領到了擺放神像的背後,背後是一間很小的會客室,古香古色的八仙桌,幾把看着就很有年代感的圓椅,再加上縈繞在耳邊的陣陣“佛經”,確實讓人有種凝心靜氣的感覺。
“你們這規模發展挺龐大哈,都開始佛道一家了!”我朝着小孩兒打趣道:“有證書沒?拿出來我看看。”
“趙總,居士只是我們糊弄人的一種稱呼,現在的人哪管你到底是幹嘛的,求的就是一個心理安慰罷了。你咋那麼能較真呢。”小孩兒撇撇嘴指着圓椅道:“你們先坐吧,老闆一會兒就回來。”
我大大咧咧的翹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調侃小青年:“你們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嘛,你咋沒剃度呢!”
“大哥,我又不修行。不過是這兒的店員罷了,而施主也只是對客人的尊稱,你抽空能不能多翻翻書啊。”小孩嫌棄的瞟了我一眼,替我和蘇菲一人倒上一杯香茶,就屁顛屁顛的繞到了店鋪的前面。
“得,讓個小孩兒把我鄙視了。”我抽抽?子道:“結巴怪挺狠的哈,話還說不利索呢,就巴巴的跑出來開店賣蠟燭。不知道這貨兼不兼職開光、抓鬼啥的,到時候給他和魚陽、誘哥一塊立個牌匾,並稱咱們王者的三大仙兒。”
蘇菲秋水一般的眸子眨動兩下,白了我一眼道:“你的嘴真損。朱哥好歹算你半個師傅。”
“師傅存在的價值就是爲了被徒弟調侃,否則將毫無意義。”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驚詫的衝着蘇菲昂頭道:“媳婦,你嚐嚐他家的茶水,味兒挺香的。”
蘇菲好奇的來回打量幾眼問我:“三三,你說朱哥爲什麼跑到這裡整一家佛具用品店啊?”
我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不像是啥好事,玖園玖園,說的不就是第九處的園子嘛,賣佛具用品肯定也是和尚的意思,這老傢伙沒事兒就惦記着普度衆生,我都害怕一陣風似的結巴怪讓他給引導成了異教徒。”
雖然不知道朱厭爲什麼會好端端當上了“居士”,但我想問題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再加上他先前給我打電話,我估摸着這是又安排好了什麼坑等着我自己往裡跳。
我倆正說話的時候,就聽見外面香堂傳來一陣嘈雜的叫罵聲,好像是幾個男人和訓斥剛剛跟我們搭話的那個小孩兒,我二話沒說直接站起來往外走,別看我嘴上不着調,那是因爲和朱厭的關係在那擺着呢,可誰要是從他店裡鬧事,我肯定不能視而不見。
我揹着手走了出去,看都沒看直接扯開嗓門喊:“佛門重地,不得喧譁!”
喊完以後。我還擺出一副自以爲瀟灑的造型,摸了摸剛剛剃過的“圓寸頭”,店門口站了七八個青年,帶頭的一個傢伙估摸着二十七八歲。穿件鬆鬆垮垮的老式雙排西裝,梳着個背頭,臉上捂着個黑框眼鏡,瞟了我一眼。張嘴就罵:“進嫩媽,嫩是幹甚麼的!”
瞅他唾沫橫飛的衝着我張嘴,我知道對方說的肯定不是啥好話,但咱實在聽不懂啊。我乾咳兩聲道:“咳咳,咱用普通話交流行不?”
“我說草泥馬,你是幹什麼的!”那青年推了推?樑上的眼鏡框,一本正經的看向我:“沒你什麼事兒,滾到一邊摸雞兒玩去!”
我微微一愣,頭一次看到有人這麼表情嚴肅的罵街,不由又掃視了一眼他身後跟着的六七個小青年,一個個全都穿着小西裝。有兩個的肩膀上還挎着公文包,一點都不像是地痞流氓,感覺就跟公司文員出來開會似的,我也沒多尋思。以爲是對方在買東西的過程中跟朱厭店裡的小孩兒發生了口角。
於是我就又往前走了一步,掏出煙盒衝着那個背頭遞過去,笑呵呵的打招呼:“哥們,你看你,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咱沒必要堵着人家門口不讓做生意,你說是不是?自古買家賣家兩條心,能買咱就買。不能買換地方不就得了。”
“操嫩媽,你似不似彪?滾一邊去。”背頭將腦門上油漉漉的頭髮往後一抿,推開擋在門前的小孩兒,直接走到我對面,指着我?子就罵:“歇着,聽懂沒?”
就我這小暴脾氣能慣着他,我直接一把攥住他的手指頭,用力往上一撅,“背頭”當時就“哎喲哎喲”半跪到了地上,發音極其標準的朝着我乾嚎:“殺人要償命!”
“我尼瑪跟你講道理,你非逼着我發脾氣,老特麼用你老百姓的身份跟我講述什麼黑澀會的故事!昂?”我斜楞眼睛看向他,門口幾個穿西裝的小青年,“呼啦”一下涌了進來將我給團團圍住。
我面色無懼的掃視一眼周圍,梗着脖頸吼:“咋地?準備人多欺負人少是吧?我特麼就不慣着你們這..這樣的..”
我逼沒裝完,那兩個挎公文包的小夥直接從包裡掏出兩把被鋸掉槍管的“五連發”頂在我腦門上,冰冷的槍管當時就把我腦門上的冷汗給逼出來了,我尷尬的咧嘴一笑道:“不慣着你們慣誰啊,哥們你指頭沒事吧?我剛纔看你指尖發紅,想來你近期可能有血光之災,所以用盡畢生髮力幫着你破解了此劫,不用謝哈。”
說着話,我趕忙鬆開那個“背頭”,朝着他胸口微微捶了一拳頭。賠笑的吧唧嘴:“都是哥們,鬧着玩的,你看你那麼認真幹啥,快讓你兄弟把槍收起來,法律社會,咱們講理哈。”
“槽嫩媽個狗坷垃,嫩剛纔跟俺叫板是吧!”背頭青年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一把薅住我的脖領。牛逼哄哄的叫罵:“告訴姓朱的,甭管他找誰,這個月月底都必須幫我把房子騰出來,否則的話,我砸了...”
背頭還沒說完話,宋子浩、罪和大偉一股腦躥進了屋裡,宋子浩一腳直接踹在背後的後腰上,從臺案上抓起一個香爐,“咣”的一下砸在背頭的腦袋上:“草泥馬的,你跟誰倆比比劃劃呢!”
罪更直接,後背佝僂,一步躥起。一拳頭穩穩的砸在一個握槍的青年太陽穴上,那青年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直接倒地,罪順手撿起來對方的“五連發”頂在那個“背頭”的腦門上。冷聲吆喝:“跪下,叫爺!”
背頭斜眼看着罪,狗癩子似的橫笑:“牛逼你就殺了我,不整死我,你就是我操出來的。”
“臥槽尼瑪,跟我裝戰士是吧!”罪抱起槍托照着“背頭”的腦袋“咣咣”猛砸兩下,然後指了指門口訓斥:“滾出去,再特麼讓我看到你,狗腿給你撅折了!”
背頭摸了摸額頭,接着聲音顫抖的乾嚎一聲:“血,流血了..快打電話報警!”
“槽嫩媽,你有本事殺了我吧!”背頭說着話“噗通”往地上一倒,兩手順勢就抱住大偉的雙腿,哭譏尿嚎的呼喊:“殺了我吧,我好心好意租給你們店子,你們竟然還打人,有沒有王法了,有沒有天理了..”
大偉被他拽的有些着急,直接一腳踹到他身上,罵了句:“滾蛋!”
那背頭跟狗皮膏藥似的再次爬到門口,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沒有王法了,快來個人管管吧。”
我當時真心有點懵逼,本來還尋思碰上一羣化了妝的“社會人”,一出場就又是槍又是刀跟我叫號,哪知道半個回合就被“二代們”撂倒,這損藍子瞬間化身成賴皮哭爹喊孃的叫囂起來,朱厭的這家店處於鬧市區,很快門口就聚慢了人羣。
跟“背頭”一塊來的幾個青年也很專業的往店門口一坐,扯着嗓門哭嚎起來,冷不丁一看還以爲我們店裡有人出殯,門口全是孝子賢孫呢,我突然意識到朱厭把我喊過來,絕對不是個好差事,狗日的擺明了是故意躲起來,等着我幫他處理事呢,想到這兒我不由恨恨罵了一句“社會在變壞,朱厭在變賴。”
十分鐘不到,一輛警車停到了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