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天無事,王冥並沒有分配給衛斯玄更多的工作,對刺殺行動也隻字未提。入夜之後,衛斯玄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別墅,朝着卡片上寫的地址出發了。
目標人物住在一個遠離市中心的一個小區公寓裡,趁時間還不太晚,衛斯玄很輕鬆就混進了小區裡面,很快就定位到目標人物所在的樓層。
此時,夜幕四合,小區內十分安靜,幾乎聽不到人語聲。衛斯玄就站在小區靠後門的一棟樓房下,擡頭望去,發現此刻仍亮着燈的樓層並不多,而目標人物所在的第八層房燈顯然還亮着。
衛斯玄此刻是無法進入樓下大門的,可要上到八樓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施展開飛縱術就可以輕鬆做到。
不消半分鐘時間,衛斯玄已經跳進了八樓的陽臺,所幸這裡還沒有安裝防盜窗,陽臺門也沒有鎖上,他很輕易就從陽臺進到了室內。
大廳之中雖然亮着燈,可是並沒有人。剛進到大廳的衛斯玄立即被一股水聲吸引過去。水聲是從浴室傳來的,但見玻璃門裡水汽瀰漫,隱隱看到一個人影,顯然有人在裡面洗澡。
衛斯玄此時體內的熱血忽然沸騰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從上衣內袋裡摸出一把尖刀捏在指間,一步一步地向浴室方向靠了過去。
在衛斯玄看來,要殺死一個手無寸鐵,毫無防備的人再容易不過,簡直就像踩死一隻螞蟻般輕鬆。但不知爲何,他此刻的心情卻異常沉重,每跨出一步都似乎要費很大的勁,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
好不容易來到浴室門前,衛斯玄不禁深吸一口氣,右手捏緊了飛刀,左手緩緩伸到了浴室門的門把上。
衛斯玄預想的結果是這樣的:當他打開浴室門的那一剎那,立即閃進去,二話不說先下手爲強,迅速朝目標擲出手中的飛刀,一刀斃命,直插目標心窩,不讓自己有絲毫猶豫的時間,得手之後立即撤退,不留痕跡。
然而,事實上並沒有衛斯玄想象中那樣順利,結果大大出乎他意料。
當衛斯玄猝然打開浴室門衝進去的那一刻,他不禁驚呆了,非但沒能擲出手中的飛刀,反而呆在了原地,瞠目結舌,惘然不知所措。
原來衛斯玄要殺的人竟然是個女人,而且姿色和身材都屬上乘,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光着身子的女性,成熟女性的春光泄漏無遺,怎能不叫男人咋舌?
那光着身子的女子看到一個陌生男子闖進來,先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尖促的叫聲,緊接着忙拉過一條圍巾裹住身上敏感的部位,怔怔的盯着衛斯玄,神態顯得頗爲淡定,那種眼神並不是一般女子該有的。
衛斯玄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他要殺的人居然是個女的,單憑這一點,他就絕對有理由放棄這個任務,畢竟他的原則中有一條就是絕對不傷害女人,更別說是要殺女人了。
早在之前,衛斯玄也是不想違反這個原則而對和自己對擂的狄玲瓏處處留守,怎麼被打也不還手,而此刻,若要他刺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將會是多麼荒唐的事情?
二人就在水汽瀰漫的浴室之中
僵持了好一會,最終還是那女子先開了口,她怒目瞪着衛斯玄,正色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衛斯玄聞言眨了眨眼,緩緩放下手中的刀,訕訕的說道:“如果我說我走錯房間了,你會信嗎?”
“你難道不是要來殺我的?”女子有些好奇的問。
“是,我承認我的確是來殺你的,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先走一步,告辭!”說完,倏然轉身要走。
“站住!”女子忽然厲喝一聲,語氣十分威嚴,“你先把話說清楚!”
衛斯玄聞言忽又站住,轉身看着女子,正色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殺你,因爲我放棄任務了。”
“是不是王冥派你來的?”女子問。
衛斯玄聞言有些意外,也無心隱瞞,點頭直言道:“是的。”
“他果然還是對我起了疑心……”女子低頭嘀咕着,忽又昂頭望向衛斯玄嚴聲質問道:“既然他要你殺我,爲何你不動手?剛纔就是絕佳的時機。”
“我不殺女人的。”衛斯玄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又問道:“你真的叫狄拉嗎?”
“不錯,不過這並不是我的真名。”狄拉道。
“哦?這麼秘密的事你都肯告訴我?”
“因爲我覺得你和王冥並不是一夥的,你不是壞人。”狄拉這樣說,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衛斯玄,似乎想把他看透。
衛斯玄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便問:“你如何看出我不是壞人?”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並不是壞人。”狄拉回答說。
衛斯玄聞言有些不以爲然,道:“這麼說我豈不是很危險?王冥同樣會懷疑我的忠誠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種分辨力。”狄拉說。
“那還好一些。”衛斯玄不禁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點太敏感了,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
“你先出去吧,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聊一聊。”狄拉這樣說。
“好啊,我在外面等你。”衛斯玄忽然也對眼前這個特殊的女性有了興趣,很樂意和她進一步交往,心想反正這次任務是徹底搞砸了,乾脆坐下來喝杯水,舒緩一下心情也不錯。
很快,女主人便穿了一套睡衣從浴室出來,又替衛斯玄倒了一杯飲料,然後才坐下來和衛斯玄展開正式的交談。
“說起來還真是荒謬,我本來是來殺人的,沒想到卻變成來作客的了。”衛斯玄喝了一口飲料,微微笑着說。
“你之所以不殺我,就因爲我是女人嗎?”狄拉問,“倘若我是男的,豈不是已經是你刀下之鬼了?”
“可能吧……”衛斯玄不確定地點點頭,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假意投誠王冥,實際上另有目的?”狄拉忽然這樣問。
“當然不是。”衛斯玄對眼前這個女子並不信任,所以並不打算說實話。
“看來你對我還是有所顧忌。”狄拉道,“這樣吧,我們交換一下真實身份如何?”
“你的真實
身份是……”
“我的真名叫杜鶯,是一個警察。”自稱是杜鶯的女子一本正經的說。
衛斯玄聞言不禁暗暗震驚,他沒料到這個女子居然也是混在紅蓮教內的臥底,他沒有懷疑的理由,儘管他不懂讀心術,可至少還是可以用理性的分析來判斷真假,過了片刻才緩緩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因爲王冥對你起了疑心,所以才讓我來殺你。”
“應該不止是起疑心那麼簡單,他一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纔會這麼做。”杜鶯說。
“這麼說,我們可以說是同道中人了。”衛斯玄此時不再隱瞞,間接表面了自己的身份。
“可你並不是警察。”杜鶯淡淡地說。
“雖然我不是警察,可我卻做着你們想做卻又沒做到的事。”衛斯玄這樣迴應道。
杜鶯聞言目光一凝,深深打量了衛斯玄一眼,隨即問道:“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的真名叫衛斯玄。”
此言一出,杜鶯似乎深深震撼了,整個人忽然怔住,良久說不出話。
“杜小姐你怎麼了?”衛斯玄好奇杜鶯爲何突然會有這種異常的反應,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沒事。”杜鶯整理了一下情緒,神色迴歸平淡,又緩緩的說:“既然我們是同道中人,那麼我可以拜託你替我做一件事嗎?”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衛斯玄道。
“我希望你替我除掉厲猛,也就是紅蓮教的頭目。”杜鶯說。
“這個自然沒問題,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會這麼做的。”衛斯玄道,“像他那種社會毒瘤,本來就人人得而誅之,我不會放過他的。”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杜鶯深感欣慰的說,臉上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感覺杜小姐和那厲猛好像有深仇大恨?”衛斯玄好奇地問。
“他不但是個社會毒瘤,而且還殺害了我幾個同僚,還有我的家人也是被他害死的,你說我和他有沒有仇?”杜鶯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顯然是恨透了那個厲猛。
“原來如此,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報仇!”衛斯玄點點頭,義正辭嚴的保證道。
“我現在算是功虧一簣了,但你還有很多機會,不知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杜鶯忽然這樣問。
衛斯玄聞言若有所思的說:“具體計劃倒是沒有,感覺這個只能見步行步,隨機應變,畢竟有很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
“你說的一點不錯,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我殺了,這樣才能鞏固你在王冥心中的地位。”杜鶯十分認真地說。
“我是不會殺你的,至於回去要如何交代,我自有辦法,你不必替我擔心。”衛斯玄這樣說。
“如果你不殺我,王冥一定會懷疑你的,他這個人疑心最重,我是瞭解的。”杜鶯說。
“疑心重這一點我也看出來了。”衛斯玄若有所思的說,“不過,即便他疑心再重,我也有應對的辦法,你大可以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