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煩不煩啊!”蘇洛洛猛地甩了一下胳膊,強力的掙脫開張堯,繼續跑,這一次她跑了很遠。
停下的時候,張堯沒有追上來,蘇洛洛突然發現,剛剛手裡的酸酸乳不見了。
糟糕,一定是剛剛掙脫的時候甩出去了。她不敢想象張堯被酸酸乳潑了一身的狼狽場景,儘管事情也可能沒那麼碰巧。
但是,她剛剛說了什麼話,如果是別人對她那樣說,她的心一定涼透了。
而且,他說,他喜歡她。自作多情一點,就在剛剛,張堯被他喜歡的人傷害了。
她不是不喜歡張堯。蘇洛洛喜歡他,但不是那種喜歡。
Bena曾經說過她:“那麼多人喜歡你,怎麼就不見你喜歡誰呢?你怎麼這麼不開竅?”
蘇洛洛沉默。
第一,她不認爲她有什麼值得人家喜歡的,除了成績好,皮膚白,有時還會被人誇漂亮,但這些都不是多麼令人側目的因素。第二,她不是不開竅,她也有喜歡的人。第三,現實是,她在等待一個令她愛的死心塌地的人。等待是因爲,他還沒有出現。
後來Bena捏了捏她的臉,笑着說:“唉,我們的洛洛真是什麼都不懂呢。”
若是不懂,她或許還能若無其事的裝作很幸福,那些說喜歡她的男生,有多少是看中了她蘇洛洛,又有多少是看中了她姓蘇。而張堯,就是那些男生中的一個。
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蘇家同樣看得上張堯。
蘇洛洛笑了笑,事情都過了兩週了,關係僵化總是難堪的,總不能互相躲閃一輩子,還是那句話,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勞動服務之後,蘇洛洛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手裡拿着準備好的英文單詞便箋薄低頭背單詞。
她喜歡利用一切零碎的時間完成一些細碎的課業,其實她就是懶得佔用大塊時間再去複習。
經過十字路口時,紅燈停,蘇洛洛站在路旁繼續背單詞,不知不覺向前邁步,而此時綠燈還沒有亮。
她被汽車的鳴笛聲驚嚇到,擡頭的瞬間,一輛貨車已經逼近她,蘇洛洛的大腦一片空白,給不了身體任何指示,像個木頭人一樣呆站在原地。
完了。
這兩個字閃過她腦海的時候,她幾乎想象到自己作爲一個旁觀者看見這一幕慘烈的情景。
突然,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過她面前,伴隨着巨大刺耳的剎車聲,她被推開了與貨車相隔半米的距離。
是……張堯。
他一隻手從她身上鬆開,另一隻手剛剛從貨車上離開。
蘇洛洛的心跳依然強烈,還沒有從剛剛的驚恐中解脫,但是理智猶存。
“是你讓它停下了?”
“它自己停下的,如果不停,該違反交通規則了。”張堯笑嘻嘻的對她說,然後指了指已經變綠的信號燈。
不,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
她拍了拍身上由於剛剛被推倒時沾到的灰塵,環顧四周,看到了周圍目擊者唏噓的表情。
貨車司機跑了過來,連連問:“怎麼樣怎麼樣,小姑娘,沒事吧?”
這是個好心的司機,她應該慶幸。其實責任在於她,假使他氣急敗壞的罵她一句:“X,你沒長眼睛啊?”她也不會抱怨。
“沒事,叔叔,對不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叔叔我先走了。”
司機叔叔追上她,堅持要送她去醫院檢查,嘴裡一直說着即使沒有撞到也有可能因爲過渡驚嚇造成神經上的問題還是檢查一下比較保險。事發時彼此離得那樣近,他無法相信她真的毫髮無傷。
她向司機大叔極力展示她的健康與活力,又是甩手又是踢腿,就差沒有現場做一遍中學生廣播體操了。
“叔叔,你放心吧,我送她去醫院,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張堯雙手插在口袋裡,痞痞的說。
“這……好吧。”司機着急送貨,看到蘇洛洛有人陪着,也就沒再浪費時間,開着車走了。
和司機大叔告別的時候,他依舊不停向她囑咐這囑咐那,還塞給她一張名片說有任何問題一定要聯繫他。
張堯行動得太快了,以至於他是什麼時候在她身邊出現又恰好趕上交通意外她都一無所感。
現在,她可以肯定張堯是她的救命恩人。
“真沒事?”張堯問。
“我好得很。”
“那我送你回去吧。”張堯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車。
“不用了,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了。”
“要不我們去醫院做了檢查?”張堯一副誓不罷休的表情。
“那還是送我回宿舍吧。”蘇洛洛冷汗。
“請吧,美麗的女士。”張堯拉開車門。
不可否認,張堯確實將紳士風度掌握的極致,只是蘇洛洛現在沒有欣賞的心情。
她沒有注意到,角落裡一閃而過的閃光燈。
蘇洛洛出事的時候,她心裡唯一的一個念頭是,那個一直走在她外面的周晟煦不在身邊,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會不會爲她傷心。
這天晚上,蘇洛洛夢見了周晟煦。
夢見她被困在一片樹林裡,而蘇洛洛從不同的方位出現又消失再出現再消失。讓她感到驚恐的是他的那雙眼睛,黑洞一樣,彷彿具有強大的磁力,企圖把她吞沒。
她一個骨碌坐起來,而屋子裡除了她沒有別人。果然是幻覺。
睡不着,想不通。她決定第二天要找周晟煦問清楚。
前一晚睡得不好,早上睡過頭,差點遲到,還好今天是英語早自習。
“對了,車禍是怎麼回事?”冷凝問。
她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但是怕冷凝有所懷疑,於是接着說:“什麼事沒有,虛驚一場。”
“嗯,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也知道不嚴重。早上吃飯的時候,在食堂聽說的。好像張堯救了你是吧,這樣的英雄救美我怎麼就沒遇上,但是周晟煦好像挺不爽的樣子。”
“都說什麼了?張堯又怎麼說?說詳細點。”
“我沒太聽清楚,不過這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
“喂,你倆沒什麼事吧?”冷凝有些擔心的看着蘇洛洛。
“沒事,我倆能有什麼事。”
她沒再說話,拿出英語基礎知識手冊開始填默寫。
蘇洛洛看到沈佳佳和溫暖在二樓的樓梯口講話,神情像是在密謀。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如果被發現這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她們剛剛來到這裡,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定要更加謹慎。”
她特別留心聽了他們的對話,於是聽到你一言她一語輕聲這樣說。
蘇洛洛等不及了,於是趁周晟煦準備混進大隊回班級的時候,她幾大步邁到他面前,“我們談談吧。”
不等他回答,她便拉着他的袖口走向側樓梯。
走得太急,還被自己的鞋帶絆到,險些跌倒。
周晟煦一把扶住了她,“麻煩精,我拜託你能不能小心一點,別總出狀況。”他幾乎是在呵斥她。
她蹲下繫好鞋帶,起身盯着他的眼睛,說:“好了,我們到底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
“別裝糊塗。”他不傻,看得出來,昨天的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你把話說清楚!”蘇洛洛也生氣了。
周晟煦冷笑一聲,說:“好吧,真相是,那一切的的確確是巧合。你很幸運,福大命大。”
蘇洛洛對於他有些消極的態度不免一嘆……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最近老是這種態度。”蘇洛洛乾脆明白的將話挑起來講。
怎知周晟煦卻因爲這句太過直接的話而明顯地一僵。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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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洛忍不住在心裡吐了吐舌頭。
現在果然不該問的。
說真的,打從上聚會之後周晟煦就一直襬着這張撲克臉,蘇洛洛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原因,難道真的如冷凝所說的,他是在吃醋?
但是在那之後也沒看到周晟煦有做出什麼表示啊……
就在蘇洛洛以他有限的腦容量進行分析時,看在周晟煦眼裡則是感到五味雜陳。
周晟煦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脣畔也跟着微微揚超,在臉上形成一抹笑痕。
這明顯寫着“不懷好意”的表情,卻被單純的蘇洛洛解讀成——周少爺的心情好轉了。
“你儘管說出來吧!不論要去拜託誰我都會完成的。”以爲他的要求可能跟這陣子心情不好的原因有關,甚至推測他終於要跟自己坦白他心裡的人是誰了。
然而,任誰都看得出周晟煦帥氣的臉龐閃耀着一絲促狹。
“不用去拜託別人,這件事情我想只有你辦得到。”
只有她能辦得到?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偉大了。
“什麼——”
蘇洛洛面露困惑的對上那雙眼眸,卻在話還來不及問完時,頓時感覺自己被他的氣息圍繞。
在這條沒有人會經過的小巷裡,蘇洛洛感覺眼前原本就微弱的日光在瞬間被一片黑暗吞沒。
瞠圓了雙眼,蘇洛洛一時間無法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蘇洛洛首先感覺到的就是那掃緊自己下顎、有如鋼鐵般的力道。
然而,無暇去阻止那讓自己顎骨疼痛的鉗制,當她看着眼前匆地靠近且放大的容顏時,瞬間屏住了呼吸。
如同自己所想的,這個吻帶着十足狂野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