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啊?相公不是說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轉了嗎?怎麼會……”蘇墨玉感到很吃驚。
裴昊然的眉頭皺緊,“我出門前,皇上明明已經清醒過來了,可是在我剛纔去看望他,他已經又昏迷過去了,病症與以前的相同。”
“相同?”蘇墨玉抓到了這最關鍵的話,“相公的意思是說,又有人給皇上下毒了?”
裴昊然點點頭。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皇后娘娘知道有人投毒,應該會對大殿很謹慎纔是,怎麼可能還會讓人有此機會……”蘇墨玉怎麼也想不通。
“因爲這件事說出去,會損害到皇家的顏面,而且還會讓對方有所戒備,所以皇后娘娘都是暗中行事,其實大殿已經戒備森嚴了,就是留在哪裡的太醫與侍衛,宮女,也都是追查了好幾代人,讓他們吃住都在大殿,哪裡幾乎是被隔絕了。”
“既然如此,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蘇墨玉也皺眉了。
裴昊然把蘇墨玉拉到了他的面前,看着她,沉默不作聲。
“怎麼了,相公,爲什麼這麼看着我?”蘇墨玉覺得有些不對勁。
裴昊然這才輕嘆說道:“前幾天,蘇紅蓮與蘇金月先後去探望過皇上,當時侍衛阻止她們進入,可是她們卻不聽從,執意進到了正殿,後來姜姑姑出面,才讓她們離開了。”
蘇墨玉的眉頭皺緊了,“她們怎麼想到去看望皇上呢?”
“說是要去盡孝。”裴昊然當然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說辭,至於真正的用意,只有天知道了。
蘇墨玉卻是明白的點點頭,她們去盡孝這也許是真的,在這個情況下,爲了自己的男人登上皇位,想到在趙一祖面前賺個好,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她們卻不知道,這不是她們能參與的,現在費力不討好,反而是引火燒身,唉……
蘇墨玉恢復了平靜,直接問:“皇后娘娘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剛纔也去見她了,這事情的原委還是她告訴我的,她沒有說怎麼處置。”裴昊然現在是擔心蘇墨玉會因此受到牽連,畢竟她也是蘇家的女兒,這件事可不小,到時候一定會波及到她。
蘇墨玉點點頭,還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了裴昊然擔心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笑,“相公,你放心,不管她們發生了什麼,都與墨玉無關,因爲墨玉與蘇家沒有關係了。”
裴昊然挑挑眉,“墨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墨玉笑着從箱底拿出了當初蘇兆明給她寫的斷絕書,提醒道:“相公,你看一下日期。”
裴昊然看到了這封斷絕書竟然是在蘇墨玉出嫁前就已經寫好的,不由得問道:“你,你怎麼會有這個?這是蘇家主動地嗎?”說着,臉色已經冷硬起來,他知道蘇家對蘇墨玉不好,但是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竟然讓蘇墨玉受到這種屈辱與傷心,他怎麼能接受?!
看到裴昊然這樣,蘇墨玉知道他是在心疼她受到的不公平對待,忙拉着他的手,笑着說:“相公,你不要急,這是墨玉自己要的。”
“你自己?”裴昊然覺得更是吃驚,“你怎麼會與你本家斷絕關係?難道說他們對你做出什麼天理不公的事?”
“呵呵,相公,你怎麼總是想到他們會怎麼折磨我呢,墨玉在你眼裡就這麼弱小嗎?”蘇墨玉笑着把激動的裴昊然重新壓回了座位上,然後給他茶。
裴昊然看到蘇墨玉輕鬆地笑容,緊張擔憂的心也安定下來,淡淡的說:“我是關心則亂,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你怎麼會讓自己吃虧,而且哪個時候算算,應該是你準備出嫁的日子,你是佳人的身份,又有着皇命在身,蘇兆明應該不會輕看你纔是。”
蘇墨玉喜歡裴昊然說的‘關心則亂’,這讓她覺得自己是他在乎的人,是啊,裴昊然一直都是冷靜自制,有時候她都很佩服他的定力,現在看到他爲她慌亂,她真的是感到很欣慰。
“相公啊,你聽墨玉細說,你知道的,墨玉在蘇家一直都不受待見,小時候更是把我扔到下人堆裡自生自滅,就是我的親生母親,也是恨不得沒有生養過我,說我記仇也好,說我不懂得感恩也好,總之,我哪個時候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活出一個樣子來,我笑着看蘇家怎麼覆滅,後來我有機會了,我一步步的爲自己爭取到了屬於自己的權利與尊貴,勢力的父親他們,就算是再厭惡我,也不敢那我怎麼樣了。”
雖然蘇墨玉說的很平靜,可是裴昊然還是感覺到她的心疼,握着她的手,想要給她安慰,也想要告訴她,她還有他。
蘇墨玉知道裴昊然的心意,這才露出了笑容,讓裴昊然放心,繼續說道:“在我回到蘇家的第一天,母親就說她沒有我這個女兒,她只有蘇青嵐一個,我聽到這話,就明白,我與蘇家再也無瓜葛了,爲此我設計逼着父親給我寫了這個,不僅僅是因爲我在心裡真的對蘇家沒有感情,更是因爲哪個地方讓我覺得噁心,冠冕堂皇下面的人,都有一顆充滿慾望的心,我不屑與他們爲伍,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蘇家女人都攀上了皇室,依照蘇家人貪婪的心,一定會出事的,父親覺得他的打算很好,他的女兒分別嫁給了兩位皇子,那麼他是坐穩這個國丈了,事實上,墨玉覺得蘇家一定會爲此付出代價,父親只想到好的一面,卻沒有想到失敗的哪一方也是他家的女兒,蘇府會爲此受到牽連,還有跟隨着皇子坐穩皇位的哪個蘇家女兒,爲了鞏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也會把蘇家置身之外,爲此墨玉決定就此與他們分道揚鑣,不能讓蘇家的貪婪,蘇家女人的自私與愚蠢連累到我,以及我以後的家人。好在當時父親也覺得墨玉是無用的,除了會禍害蘇家,什麼也做不到,也是巴不得沒有墨玉這個女人,爲此,這份斷絕書就這麼得手了。”
蘇墨玉很是輕鬆的說出事情的經過,現在她是很慶幸當時她的明智之舉,蘇紅蓮與蘇金月的行爲,已經把蘇家推到了懸崖邊上了。
裴昊然手臂一拉,把蘇墨玉攬入了懷中,“你這個女人,好可怕,竟然早就做好了打算,換做是別人,說什麼也狠不下心與自己的本家斷絕關係。”
蘇墨玉描畫着裴昊然的五官,暗自驚歎面具下的他怎麼可以這麼好看,嘴上卻說:“相公是在埋怨墨玉心狠嗎?”
“不,我是說你果敢,睿智,有先見之明,沒有婦人之仁,如果你是一個男子,一定會有所成就。”裴昊然讚賞的看着她。
蘇墨玉笑了,“墨玉不要做男子,做男子要養家,要頂天立地,還是做小女人的好,沒有那麼多的迫不得已,也沒有那麼多的無奈與責任,只要跟隨着相公,那麼就有人給我遮雨,給我擋風,這樣豈不是更簡單些?”
“好,記住你說的,我給你擋風遮雨,你就要跟隨我一生一世,我可是不像蘇家人哪樣傻氣,會放走你這麼一個奇女子,也不會給你機會逃脫我的掌控。”裴昊然不擔心蘇墨玉的心狠,他擔心的是蘇墨玉的冷靜,他害怕有一天蘇墨玉也會避着他遠行,想到哪種情況,不由得手臂緊了又緊,像是要把這個女人融入他的骨髓裡。
蘇墨玉感受到了裴昊然的力道,卻依舊順從着,笑着說:“相公,你可記得墨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墨玉不喜歡‘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喜歡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相公,記得了嗎?”
裴昊然在蘇墨玉的嘴上輕啄一口,“我記得,你也要記得,嫁進了我家的門,生死都是我的人。”
“呵呵,這是自然,相公待墨玉這麼好,人品,學識,性情更是讓蘇墨玉佩服的,自然是不會離去。”蘇墨玉說的這是真心話,裴昊然雖然不看重棋琴書畫,但是他在這方面的造詣也是讓她刮目相看的,偶爾幾次出手,都讓蘇墨玉深深迷戀,還有他對醫理的鑽研,對朝政的透徹分析,對民生百態的瞭解都讓蘇墨玉很是拜服。
還有裴昊然雖然看似冷清,不近人情,但是他對待家人是很好的,對上官家更是看重,就是哪些外人,他也從來沒有仗勢欺人的行爲,更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只不過是不喜歡打交道,而且他也不想讓別人瞭解他太多,所以大家都認爲他是冷漠無情的,這是對他不瞭解的看法。
至於說他的性情,他的冷靜與穩重,更是蘇墨玉嚮往的,如果她有裴昊然一半的功力,她就可以在面對趙天奕的時候,不再火冒三丈,可以做到完全忽視了。
“呵呵……”裴昊然輕笑出聲,蘇墨玉說的誠懇,他也聽到舒坦。
蘇墨玉見到裴昊然心情不錯,直接建議道:“相公,你這個面具是不是應該摘下來了?墨玉都要忘了你真正樣子了……”
“哼哼,你還真好意思說啊,只要我回來,你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我摘面具,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裴昊然帶着幾分吃醋的味道。
蘇墨玉主動地吻住裴昊然,然後臉紅的承認道:“是,相公,我看上你了,你滿足墨玉的要求吧。”
裴昊然沒想到蘇墨玉這麼直接,無奈的笑笑,“真沒想到你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有什麼,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妻子,妻子就是應該迷戀崇拜相公的嘛……”蘇墨玉開始撒嬌了,她確實是想看哪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也想着用這種方式讓裴昊然不要去想哪些煩心事,讓他真正的放鬆下來。
裴昊然捏捏蘇墨玉的鼻子,這才洗去了自己的面具,然後回頭看向蘇墨玉,果然見到她再次目瞪口呆的樣子,雖然看到她這種眼神,極大的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但是也故意點點她的額頭,“真是個花癡!”
“呵呵,就算是花癡,墨玉也只會對相公花癡,相公你以後回來都摘下面具吧……”蘇墨玉咧着笑跟隨在裴昊然的身後,乖巧的就像是一隻聽話的小狗,就差搖尾巴了。
裴昊然看到蘇墨玉這樣的有趣可愛,也笑出了聲,“那也要看你的表現了。”
“墨玉一定會表現得很好。”蘇墨玉忙答應着。
對此,裴昊然只是笑,卻也在心裡答應了,“呵呵,看在你這麼喜歡它的情分上,我答應你會好好照顧這張臉。”這是裴昊然額外的承諾,以前的時候他從來不在乎這張臉的,以後爲了哄他的小妻子,他也要護着它了。
第二天,裴昊然早早的離開了明霞苑,蘇墨玉在他離開後,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昨天裴昊然說的話,已經引起了她心底的不安,爲了不讓裴昊然爲她擔心,所以她沒有讓自己多想,也沒有在裴昊然面前表現出過多的情緒,現在裴昊然離開了,她自然就不再僞裝了。
巧蓮與巧蓉進來伺候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墨玉只是穿了中衣坐在書案旁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巧蓮忙給蘇墨玉披上了外衣,巧蓉也給蘇墨玉端來了熱水,“少夫人,喝一口暖暖吧,這樣會着涼的。”
對面着巧蓮與巧蓉的關心,蘇墨玉這才緩過神來,勉強的笑道:“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然後起身開始洗漱。
巧蓮與巧蓉也不敢問,看着蘇墨玉若有所思的模樣,就知道事情不小,只是輕手輕腳的在一旁服侍着,希望不要打擾到蘇墨玉的思緒。
早飯,蘇墨玉也不過是吃了一點,然後就讓巧蓉去準備上好的茶葉與糕點,說是一會兒有人來。並且吩咐巧蓮準備好謝禮,準備酬謝這段時間爲她辛苦忙碌的衆人,包括太醫侍從他們。
不一會兒,姜玉與齊藤都來了,蘇墨玉見到她們,微微一笑,就讓巧蓉把準備好的東西端上來,然後在佈置好的涼亭等待她們。
“姜姑姑,齊姑姑,都請坐吧,想來今天我們要說的話會很多,大家就不要拘禮了,這個地方空闊,很適合我們接下來的談話。”蘇墨玉說的很直接。
姜玉與齊藤互相着交換着眼色,不明白蘇墨玉怎麼會有此準備。
蘇墨玉像是看出了她們的疑問,回答道:“昨天相公向皇后娘娘請安,訴說皇上的病情,皇后娘娘就把發生的事告訴了相公,這不是要藉着相公來警告我嗎?今天兩位姑姑一起來,更是要看墨玉的態度不是嗎?”
齊藤一愣,沒想到蘇墨玉會猜的這麼準,而姜玉卻是笑了,“你果然是個明白的丫頭,我們沒有看錯你。”說着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來。
齊藤也跟着坐下來,直接問道:“你既然你什麼都明白,你有什麼打算,你不妨直接告訴我們。”
齊藤把‘我們’二字咬的極重,爲的就是要向蘇墨玉表明,她們愛護她的心。
蘇墨玉感恩的站起身向她們行禮,“多謝兩位姑姑,在這個時候還能想着幫墨玉一把,墨玉感激不盡。”
姜玉笑了,“其實這件事在發生的時候,我們想着給你透個底的,可是哪個時候我們對事情的發展掌握的也不是很準確,這種事不可亂說,再者,你一直都在這裡閉門休養,就算是她們兩個怎麼鬧騰,也與你沒有什麼關係的,所以我們就沒有多說,況且你雖爲蘇家女兒,但是你們都已經嫁人,你與她們的關係也一直不近,想着你應該沒有什麼牽連的,誰想到……唉……”
齊藤也是點點頭,“這段時間,皇后娘娘總是低頭深思,我們跟隨了她多年,也沒喲偶猜測出她的心思。”否則她們一定會來提醒蘇墨玉的。
蘇墨玉微微一笑,“兩位姑姑待墨玉的情意,墨玉銘感與心,兩位姑姑放心,墨玉不會有事的,就像剛纔姜姑姑說的哪樣,墨玉一直在休養,並沒有參與,而且墨玉有這個。”說着把斷絕書拿出來給她們看。
在她們大爲吃驚的時候,蘇墨玉微笑着說:“墨玉與兩位蘇側妃唯一的聯繫那就是我們都是蘇家女兒,現在蘇墨玉已經與蘇家沒有關係了,所以皇后娘娘就不用‘爲難’了,這件事與墨玉無關,皇后娘娘願意怎麼處罰她們都好,蘇墨玉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姜玉與齊藤絕對想不到蘇墨玉還有這一手,看着她一臉淡然的喝茶,吃點心,好像早就預料到今天的事情一般。
“你怎麼會與蘇家恩斷義絕的?”齊藤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因爲我是蘇家最沒用的女兒,也是最會惹是生非的女兒,更是最不爭氣的女兒,再加上我嫁的不過是一個江湖浪子,父親不喜歡,覺得墨玉給蘇家沒有任何的幫助,相反的還會帶來麻煩,爲此父親就不要我了。”蘇墨玉毫不掩飾蘇兆明的勢力心。
齊藤的面色不好看了,對蘇墨玉充滿了同情。
姜玉倒是不意外蘇家的反應,她已經笑了,“蘇家的人已經很後悔,你們蘇家女兒這一代,就出來你這麼一個明白人,偏偏他們還給拋棄了,呵呵,他們一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蘇墨玉依舊微笑,“只要我不後悔就好。”對於蘇家人,她已經不怒不喜,那就是陌生人一樣,她對哪裡沒有任何的留戀,如果可以抹去哪裡的記憶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姜玉明白的點點頭,然後對蘇墨玉說道:“我們會回去轉告皇后娘娘的,這個東西你收好了。”
蘇墨玉知道這件事與她無關了,周皇后只要知道了她有斷絕書,那就是想要藉此懲治她都很難了。
大家沉默不做聲的開始喝茶,蘇墨玉知道這兩個人還有話說,可是她卻不能太主動,耐着性子等待她們先開口。
過了一會兒,姜玉才說道:“皇后娘娘交代我們的事已經完成了,下面就是我們私下裡的話了,蘇墨玉,不知道有興趣與我們兩個老奴閒聊嗎?”
蘇墨玉明白姜玉的意思那就是她們以個人的名義說話,自然是點頭答應,“墨玉做佳人的時候,多虧了兩位姑姑的照顧,現在能陪着你們聊天,墨玉自然是樂意之極。”
“這就好,那麼我們就坦白的直說了,你覺得這次皇后娘娘會怎麼做。”姜玉說的很是直接。
“兩位姑姑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會比墨玉知道的多,現在兩位姑姑問墨玉,那也是在考驗墨玉的觀察力與判斷力,好吧,墨玉就大膽的說了,不對的地方還請兩位姑姑多多指點。”蘇墨玉看得出這兩位是想要知道她的真實想法,所以也不再避諱。
喝了一杯茶,蘇墨玉這才淡淡的說:“這件事已經發生好幾天了,但是皇后娘娘一直隱忍着不發,兩位蘇側妃也過的好好地,這就是說皇后娘娘是自有打算,按照皇后娘娘對皇族的維護之心,應該不會放過她們纔是,就算是不知道她們中究竟是誰做的,也應該會毫不猶豫的除了她們,寧可錯殺一白,絕不放過一個。”
聽到此話,齊藤嘆息,“是啊,皇后娘娘確實是能做得出來。”
“齊姑姑,皇后娘娘的手段,也許你會覺得有些殘忍,但是這是她維護她家人的決心,換作是我,換作是我在她的位子上,如果有人用這種方式傷害到我的家人,我會做到錯殺一千。”蘇墨玉雖然是平靜的語氣,但是她的話卻讓在場的另兩個人打了一個寒慄。
她們互相對望,這麼一個能毫不猶豫捨棄本家的人,說她做出這樣的事,她們一點都不意外,如果讓她坐上後位,她一定比周皇后還要強悍。
姜玉禁不住說道:“你真的適合在後宮生存。”
“不,姜姑姑,墨玉的心很小,不能容下那麼多的‘家人’,還是現在的生活好。”蘇墨玉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善妒,她不能容若那麼多的女人圍繞子在他的相公身邊,她也懶惰,不想把自己的心思放在這些爭寵的無聊事上。
“呵呵,真是可惜了……”姜玉笑了,難得這麼小的年紀就能抵擋得住了權勢的誘惑,反而選擇了另一條平坦順暢的道路,看來她一直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她也得到了。
齊藤卻是眉頭微蹙着,看着蘇墨玉不說話,這樣的女子,真是是很適合做趙天奕的賢內助,她可以震住趙天奕的火氣,也可以把他的後宮打理的很好,只可惜,他就這麼錯過她了。
蘇墨玉繼續說道:“皇后娘娘現在還沒有懲治這兩位側妃,怕是因爲她們會牽連到兩位皇子吧,所以皇后娘娘這纔要冷靜對待。”
姜玉的臉色也凝重了不少,“我看的出皇后娘娘也是這個意思,現在問題是不知道是那噶側妃啊。”
齊藤也露出了爲難的模樣,“我們私下討論過了,二皇子雖然現在性情大變,對皇后娘娘也不如以前般恭敬,可是我們總覺得他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是啊,皇后娘娘對他也一直偏愛,若是皇上真的殯天了,皇后娘娘因該是支持他登上皇位的,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爲此冒險。”姜玉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可惜,我哪個二姐,未必會這麼想,也許她會弄巧成拙的想要用此辦法來幫二皇子,如果是哪樣,二皇子就有理說不清,他自然就是要承擔下所有的罪責。”蘇墨玉點出了她們最顧慮的東西。
姜玉與齊藤直接就是嘆氣了,她們也是想到這一點,所以愁眉不展。
當然,周皇后也是爲此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處理了,她想過就這麼暗暗處理了蘇紅蓮算了,可是她也知道這後面一定還有人,這個人那是決不能放過的,而且依照趙天奕的脾氣,如果她抓來了蘇紅蓮拷問,只怕是會是讓趙天奕反感,在他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不知道會做出不可收拾的事,到時候不管是宮內還是宮外,那就對他很不利了。
對蘇金月也是如此,如果真的是哪邊做的,周皇后想要把證據擺在大家的面前,這樣,大皇子趙天宇就無話可說了,也不會再會在對趙天奕,對南唐國有威脅,偏偏她現在什麼也做不到。
蘇墨玉看着面前這兩個人在哪裡愁眉不展,要知道她們在皇宮裡也算是一個人物,更是在周皇后哪裡說得上話的人,跟隨着周皇后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怎麼會這麼爲難呢?
最後還是蘇墨玉輕嘆一聲,開口說:“兩位姑姑,你們發愁也沒用啊,皇后娘娘是他們的母親,手背手心都是肉,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們又能如何呢?依我說啊,我們就靜觀其變好了,這兩位皇子是你們看着長大的,你們也不想他們有什麼閃失,可是這是在皇家,這種事在所難免的,我們誰也沒有能力去阻止什麼,你們要這麼想,皇后娘娘還在哪裡,不管誰是輸家,皇后娘娘都不會讓另一個太難過,而且另一個皇子必然會上臺,這不是好的一方面嗎?”
其實蘇墨玉也猜得出周皇后是偏向趙天奕的,但是這種事,不能說的太直白,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的。
姜玉看了看齊藤,最後一咬牙說:“好吧,我們都跟你坦白好了,周皇后讓我探明你的態度後,就要我們勸說你出面去查明事實的真相,只有如此,這件事就有了結論、”
蘇墨玉覺得有些意外,沉了沉,這才笑着說:“皇后娘娘這不是爲難墨玉嘛,墨玉只不過是個弱女子,怎麼會查案子這種大事啊,墨玉做不了,真的做不了,還請兩位姑姑幫墨玉在皇后娘娘面前說說,請皇后娘娘另找他人吧。”
“哎,你怎麼還不明白啊,這種事能找外面的朝臣嗎?而在這皇宮裡,還有誰能像你這麼明白?除了你,沒有人能擔當重任了。”姜玉說的有些急切。
“皇后娘娘已經決定交給你了,你就不要再想推辭了,除非是你找到一個比你還合適的人選出來。”齊藤也說的直接。
蘇墨玉自嘲的笑笑,“其實說墨玉是最合適的人,也不過是因爲蘇墨玉是這兩位側妃同時不喜歡的人,所以皇后娘娘想要墨玉出來當靶子,看看她們誰會對墨玉動手這纔是真的。”
對此,蘇墨玉想的很是明白,而且她更明白周皇后現在是急了,皇上趙一祖哪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完事了,她這邊一定要儘快找兇手出來,否則不除去禍患,對誰都是一種威脅。
“不,我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們會盡力的保護你的安全。”齊藤做出了承諾。
姜玉也是點點頭,“你如果出事,我也無臉見裴公子,更不用說明婉公主了。”
蘇墨玉微微一笑,“我知道兩位姑姑是好心,兩位姑姑對墨玉一直都是很好的,只不過墨玉不放心……”說到這裡,蘇墨玉不再說了。
姜玉與齊藤知道蘇墨玉說的人是周皇后,確實,周皇后說不準會最後把蘇墨玉也給推出去,把她當成同謀一起處死,對於一個知道太多的人,真的是沒有必要留下。
蘇墨玉開始喝茶,她知道周皇后已經在她身上動了心思,這一次她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可是她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的就捲進去,她還不想死。
看到蘇墨玉這麼沉穩的模樣,姜玉知道她有了想法,直接問:“墨玉丫頭,你說吧,你打算怎麼做,我們兩個一定配合你的。”
“嗯。”齊藤也是重重的點點頭,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她也不想她出任何的事。
“兩位姑姑,你們也希望墨玉這一次出面嗎?”蘇墨玉反問道。
“唉,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你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麼嚴重,若是到了最後沒有指名那一個人所爲,不要說其中一個皇子會全家覆滅,就是正殿的所有人都會陪葬,更不用說爲了製造假證的參與人,都不可能留有活口。”姜玉說的很實在。
齊藤更是無力的點點頭,這種陰暗的手段,她見的多了,可是這一次怕是最骯髒,最殘忍的一次。
“如果墨玉證明了那一個蘇側妃做的,那麼她身旁的皇子,以及幫過她的人那不是也要死嗎?”
“總比死一些無辜之人要好得多。”齊藤的話中有些淒涼的味道。
姜玉也是嘆息了,雖然她見多了生死,特別是她們這些下人,在這裡就更不值錢了,可是這一次會死的人太多,就是她也不忍,而且她私心裡不想弄清楚,否則會影響到周皇后的安全,他們既然能除了皇上趙一祖,下一個礙着他們眼的人那就是周皇后了,周皇后是她們的主子,她們要盡忠,爲此她們這一次就對不起蘇墨玉了。
蘇墨玉看着這兩個人,知道她們是認真地,再想想哪邊的周皇后,最後嘆氣說道:“好吧,兩位姑姑都這麼說了,墨玉也不能再視而不見了,兩位姑姑,墨玉可是把命都交給你們了。”
蘇墨玉說的很清楚,她要讓她們也領情,讓她們知道她也不是心很冷血的人,更要她們確保她的命,這兩個人的權利還是很大的。
“會的,只要能保證你的安全,我們願意違抗皇后娘娘的命令。”這對姜玉與齊藤來說,這就是最重的諾言了。
蘇墨玉當然知道這對她們意味着什麼,忙微笑着說:“兩位姑姑嚴重了,墨玉會有分寸的,你們放心。”
“不,我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就會對你如此,若是天下太平,我們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我們這個老傢伙,活的也夠久了,應該可以保你一命的。”齊藤的話更是讓蘇墨玉吃了定心丸。
蘇墨玉沒有再推辭,只是站起身,恭敬地行禮,“蘇墨玉先謝過兩位姑姑了。”知道自己再說下去的話,那就是虛僞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地步,再如此,就沒意思了。
姜玉與齊藤也是坦然接受,她們已經用命相保,受蘇墨玉一拜不爲過。
蘇墨玉再次坐好,認真的說道:“兩位姑姑,墨玉這裡要麻煩你們帶句話,首先,大家要明白這場大火如何燃燒,都不能燒到這裡,包括墨玉,包括相公,包括上官家,請上面的人放心,墨玉的嘴很嚴,爲了全家人活命,也會學會什麼是忘記,所以她不用擔心什麼,還有一點,墨玉會進去做配合,但是墨玉不能保證真的會有效果,這一切事只能是盡人事看天意。”
姜玉輕嘆一聲,但是也點點頭,“應該如此,我們會說清楚地。”
齊藤沒有說話,見到她答應了,她的心也開始爲蘇墨玉擔心了,她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她義無反顧的跳進來,爲的又是什麼?她可知道她要面對的又是什麼?唉,她就是這麼矛盾,不過蘇墨玉的勇氣還是讓她佩服,暗下決定一定要保她安全。
齊藤與姜玉離開後,蘇墨玉還是坐在哪裡,若有所思的想着剛纔說的每一句話,她知道周皇后會派人來確明她的心意,卻沒想到周皇后會讓她參與其中,這是對她的信任,還是因爲時間緊迫,她也是沒有辦法,或者說那是她也想把她除去的手段,也許這三方面都有,唉,現在她已經無心再想這些了,她要做的就是極力的爲裴昊然,爲上官家的爭取活命的機會。
趙一祖真的殯天,周皇后在悲憤之餘,難保她不會對裴昊然,對上官家下手,雖說裴昊然也應該是皇家的一員,可是這個身份是隱蔽的,在世人眼中裴昊然不過是一個江湖浪子,她真的想要治他們於死地,真的是太容易了。
不一會兒棲鸞宮派一個宮女送來了水果,清楚地說道:“裴夫人,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說是番邦進貢的,讓鬼丫頭嚐個鮮。”
蘇墨玉一聽這話,笑了,這就是說明周皇后答應了她的要求,否則不會如此傳話。
宮女繼續說:“周皇后說明天要在御花園賞花,請後宮的各位妃子以及裴夫人同去遊玩。”
咦,沒想到周皇后這麼急切,點點頭,“請轉告給皇后娘娘,裴氏一定會去的。”
等到小宮女離開,巧蓮就擔心的問:“少夫人,你真的決定了嗎?”
“是啊,少夫人,咱們才過了沒幾天清淨日子,這是又要開始了嗎?”巧蓉也很憂慮。
“唉……”蘇墨玉輕嘆一聲,“這就是人不找事,事找人啊,好在我們也享受這麼多天了,應該知足了,接下來,我們就要重新戰鬥了。”
聽到蘇墨玉這麼說,這兩個人也知道舒服的日子到頭了,不由得輕聲嘆息。
蘇墨玉笑着拍打拍打她們的手背,“都精神點,要知道外面有一幫的牛鬼蛇神在等着我們呢,你們這個樣子可怎麼能打敗她們呢?”
“噗嗤!少夫人,你竟然還能說笑……”巧蓮與巧蓉終於笑了。
蘇墨玉微笑着說:“這是當然,我要時刻抱着着笑容,讓她們知道我活的很好,因爲這樣就足以氣的她半死,況且我真的過得很好,你們說是不是啊?”
巧蓮與巧蓉互相看看,然後笑着,很是肯定的說:“是,少夫人很幸福,大少爺很寵愛少夫人,少爺與少夫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恩愛無比……”
“好了,好了,你們說是不是就好,幹嘛說那麼多啊。”蘇墨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出聲打算她們的話,不過她臉上的甜蜜笑容出賣了她,想到裴昊然,她的鬥志又加強了幾分,爲了對她有情的相公,爲了待她有義的上官家,她也會好好去做,因爲這就是她要守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