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深夜偷襲行動,雖損傷了幾名修者,但至少一半人保住了性命,也可說有驚無險了。
最讓夏言想不通的就是,爲什麼他們這次行動卻好像早就被敵方事先知道了的呢?
回到五龍山脈,對東方羽等人把疑問說了,大夥思之良久,卻也想不出是何故。
這日衆人正在商議戰勢,突然有人來報說邪教又派人來攻。
夏言等人立馬來到城頭,城下平原幾裡外一隊人馬整齊橫排在那,隊前騎着馬、站着五個長相各異的人。
其中三人夏言看得清楚,正是火巳、水子和前晚見過的土醜。
另兩人雖沒有見過,但心中也能猜到能與火巳這樣的人平肩站在一起的,定是大有來頭的人。
但見其中一人一身黃袍,年齡約莫四十來歲,一顆光禿禿的光頭金光閃閃,皮膚全身上下也都是金黃色,宛如塗了一層銅油一般。
一雙眸子也是金色的,長相十分特異威武。
在他右邊的男子,一身黑色長衫,一頭長長的烏黑的頭髮,從中分開,披散在身後,眸子木訥無神,一張臉尖尖的,臉色灰白灰白,像是死人的臉一般。
這兩人也是五大護法之一,全身閃着金色光芒的中年人在五大護法之中排名第一,叫金酉。
那一身黑色長衫的男子排名第二,叫木寅。
這次邪教來攻,邪教少尊主竟一下子便派了教中身份如此尊高的五大護法來,可見他對佔領神靈大陸的慾望是多麼強烈。
火巳一雙火紅色的眸子望着城牆上的夏言,向金酉說道:“大哥,我和水子來到神靈大陸,打敗我們二人的人便是城牆上那穿着一身灰衣,長相清秀的少年。”
金酉那金色的眸子中閃着金光,神情倨傲,彷彿天下已沒有人能入他的眼,他只瞟了一眼夏言,目光便垂了下去,語聲十分低啞,卻又如此簡潔直接,他說:“叫他下來。”
這句話的意思是,讓火巳去把夏言叫下城來與他一戰。
但他卻直接用四個字表達了出來,可見他語氣中對夏言是多麼的輕視。
火巳的實力與金酉比起來,確實有些差距,是以他覺得自己的大哥絕對能對付夏言。當下暗自得意,心想有大哥出馬,夏言還不袖手就擒?
縱馬向城頭馳去,直到離城牆還有幾丈遠,他才勒馬停住,叫道:“夏尊主何在。”
包通叫道:“嘿嘿,‘夏尊主’威名可是你這小賊能隨便亂叫的?”
火巳也不與他鬥嘴,說道:“你等也看到我們的陣勢了,倘若我們硬要攻城,拿下五龍山脈那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爲了避免雙方的損傷,我這纔來請夏尊主出城來與我大哥一戰。”
包通哈哈大笑道:“你大哥是什麼東西,怎配跟我們夏尊主一戰,勸你們在我們夏尊主未發怒之前,快快逃命罷,不然打得你們屁股尿流。”
火巳卻仍不理他,說道:“怎麼,夏尊主見到我大哥的到來,不敢出來迎戰麼?”
包通又是哈哈大笑,對丁木道:“丁木頭,這人好不要臉,竟在我們家門口亂撒尿,我等二人下去打打狗玩?”
丁木笑道:“甚好,”拿出金剛棒,“我這棒子打過很多人,卻還從未打過狗。”
二人說着,直接從城牆上躍了下去。
夏言本想阻攔,卻也來不及了。
包通和丁木躍下城牆,二話不說,分左右進攻,丁木橫棒向火巳身後掃來,包通拿着一柄大刀,去砍火巳坐下那紅馬的前足。
火巳不屑道:
“不自量力的東西,”雙手分別向左右揮去,一道火焰彎刀呼的一聲,直往二人面門擊來。
包丁二人連忙閃身躲避,火焰彎刀緊貼着身子擦過,但覺一股強烈的炙熱感,映得皮膚火辣辣的疼。
心中不禁暗自駭然,心想:好凶猛的烈火。
正想再次進攻,突覺一股炙熱感又撲面而來,二人這次無暇細想,用手中兵器橫在面前,抵擋敵人的攻擊。
但聽“嗤嗤”兩聲,包丁二人的兵器皆斷爲了兩節。
跟着嘭的一聲,二人身子飛出去幾丈遠,跌在地上,各自噴出一口鮮血。
站在城牆上的人,無不滿臉駭然,花天語叫道:“包兄丁兄小心。”
包丁二人聽到叫聲,目光向前一看,又是一道火焰彎刀向自己襲來。
此刻身受重傷,要想閃避已無能爲力,二人均想,命休矣。緩緩閉上眼睛。
突聽“呯嘭,呯嘭”兩聲大響,睜開眼來一看,那兩道火焰彎刀不知何故,竟散開了來,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於是他們就看到花天語站在火巳坐騎前。
火巳露出邪魅的微笑,道:“上次與閣下未分出勝負,今日閣下是要在與在下一戰麼?”
花天語道:“修煉之人,勝負並不重要,閣下如此修爲,若是以正道修之,定能成正果,何必偏要來侵犯我等領域,濫殺無辜?”
火巳神情冷傲,道:“修成正果又如何?”
花天語一怔,他確實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只知道大家之所以修煉,都是爲了修成正果,修成正果之後怎麼樣,他卻沒有好好想過。“
火巳見他回答不上來,接着說道:“修成正果之後,人就能成神了嗎?但是人成神又是爲了什麼呢?”
花天語道:“自然是爲了逃出輪迴的命運。”
火巳道:“人有生死,這是天道,但卻人人不願依循天道,偏偏要想着修煉成仙,逃出命運的主宰,反過來成爲主宰命運的人,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不管是普通人也好,修煉之人也好,亦或是神仙也好,都有主宰他人命運的慾望,這樣的人就算修煉成仙,心中慾念未除,與我等又有何區別?”
花天語啞然失色,他想不到眼前這火一般的男子竟有如此參透一切的思想和感悟。
火巳又接着道:“我們雖爲修煉之人,命運卻無不在那些假裝清高自稱神仙可解救衆生苦海的人的掌握裡。”
花天語心想:他這話倒也不錯,像空明和上官雲等這樣的人,表面裝得清高,暗裡卻無恥之極。
火巳道:“我們之所以侵犯神靈大陸,其實是來解救你們,世間如此艱苦,活着也是一種痛苦,又何必苦苦或者呢?”
花天語道:“閣下此話差矣,人生死有命,閣下也是這蒼生中的小小一個生命,怎能決定他人的命運,勸你等還是快快回到西域去罷。”
火巳道:“回西域並不難,這神靈大陸嘛,我們卻是一定要佔領的。”
花天語道:“這麼說來,雙方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了?”
火巳道:“不錯。”頓了頓,接道:“你看看我身後那些人,看看他們眼神之中閃爍出來的光芒,那是一種慾望,一種兇狠和殘暴。”
花天語道:“殺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火巳道:“可是那些人就是爲了殺人而生的。”
花天語道:“沒有人是因爲殺人而生的。”
火巳道:“我就是。”
花天語道:“閣下莫非不殺人就活不下去?”
火巳雙目之中噴出火焰,道:“不錯,不殺人,我心中的怒火便無處發泄。”
說完,兩道火柱向花天語射去。
花天語身形飛掠退後,那兩道火柱在地面上射出兩個深洞。
花天語身形還未站穩,四道火焰彎刀迅捷無比的向他擊來。
他臨危不亂,雙手中指和食指併攏,在面前舞劍一般虛劃幾下,但見無形之中,隱隱能見到幾道寒芒向火焰彎刀擊來的方向撞去。
只聽“呯呯呯呯”四聲大響,四道火焰彎刀便被擊散,消失在空氣中。
一直站在遠處的金酉見到花天語和火巳的這一場突然的拼鬥,那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目光突然大放光彩,顯得十分詫異,但神情之中那傲然姿態仍是不減,說道:“沒想到東方修者竟也有不少身手不凡之人。”
土醜道:“大哥,我看這小子絕對抵不住三哥十招。”
水子笑道:“我看那小子實力和三哥實力差不多。”
土醜道:“四姐,你總是見到英俊的小白臉,心就向着外人。”
水子道:“天下英俊小白臉不多,自然要珍惜些。”
土醜道:“那你快去叫三哥把那小白臉抓來,讓你玩玩。”
水子格格嬌笑,道:“別人抓來的我不要。”
土醜道:“那你自己動手罷,我看那小子也不配與三哥動手。”
水子道:“我要是上去幫忙,三哥可要生我的氣了。”
花天語和火巳此刻正打得火熱,那火焰彎刀揮灑出去,宛如一隻只火鳥般,帶着呼呼怒呤,不停向花天語猛烈攻擊。
花天語雙手揮舞自如,身形靈動,火巳的火焰彎刀雖猛烈,卻也奈何不了他。
土醜說道:“大哥,讓我去幫幫三哥。”
說完身形躍下馬來,直接遁入了土裡。
花天語正與火巳全神貫注的對決,二人都使出了生平絕技,對方只要稍有一點失神或露出一點破綻,便很有可能造成致命的危險。
花天語見火巳坐在馬上,自己身形如何閃避,那馬竟跟着跳躍,封住自己的退路,讓火巳更容易攻擊到他。
心中不禁暗自佩服此馬通靈神駿。
心中突然生出一計,一手邊揮舞,抵抗火巳的火焰彎刀,一手下壓橫揮,向火巳**坐騎攻擊。
但見無形之劍,帶着破風之聲向那火馬腹中刺去,眼看便要擊中,豈知那馬前蹄突然擡起,向右縱去,避開了他的攻擊。
花天語心下略覺可惜,當下身形加快,遊走四方,瞧準那馬的行動,乘它在縱躍之時,還未落地之際,先瞧準它的落腳處,右手揮揚,又是一道無形之劍射擊過去。
那馬四蹄在空中,決計閃避不開。
花天語腳步正自站穩,右手擡起要揮,突覺腳下一空,身子一陷,欲要摔倒。
大驚之下也不管怎麼回事,連忙拔地而起,身子斜斜的向後飛出去。
這時火巳的火焰彎刀宛如連珠炮一般,連續飛擊過來。
花天語身子平飛在半空,無法閃躲,雙手也無法揮舞。
實是危險已極。
站在城牆上的人無不驚呼出聲。
突然一道紫色光芒宛如一面盾牌般,擋在花天語面前,那十幾道火焰彎刀撞上這一面紫色盾牌,登時煙消雲散,消弭於無形。
紫色盾牌漸漸消失,一柄散發着紫色光芒的長劍直直的插在地面之上。
夏言從城牆上躍下,身子輕飄飄的落下地來,站在紫雲劍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