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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世界資源都是那麼點，有人拿得多，自然有人拿得少。
就算有誰能開創一個全新的領域，把蛋糕做大，那也不代表所謂絕對的公平或者平均。
有本事的拿得多，拳頭大的拿得多。
正因爲王昊是個俗人，從小家境也不咋滴，他更能比同齡人深刻體會到這個道理。
所以，只要是自己人混得好，那就夠了。
他說的是肺腑之言，真實，也更動人。
旁人聽到的，更多是感動。
有個護着小弟的老大，比什麼都可靠。
可聽到這裡時，嘉路迪和塔克哪怕再遲鈍都立即反應過來，眼下所有參與了懟舊日支配者的英雄和將領都在列，唯獨少了退休的隆哥，以及繼續遠征的阿光。
不用猜了，肯定是阿光出事。
兩人的臉霎時間發白。
“李，他死了嗎？”嘉路迪着急地追問。
“那蠢貨！爲什麼！明明勸過他的！”塔克握緊了拳頭。
“他……”王昊打開了龍淵甲的面甲。大部分時間裡，他不會這樣做。
太過俊美秀氣的英俊臉龐固然可以拔高魅力值，相對地也會減輕他身爲主君的威嚴。
這一回，沒人有那個感覺。
俊俏的明星臉上，彷彿覆蓋着陰冷的寒霜。
王昊閉上了眼睛，回想起分別前他和阿光的那一番談話：
對着這位屹立於陽剛系頂點的男人，王昊明知不可爲，還是發出過邀請：“你真的不考慮跟我混麼？我可以帶你走出神棄之地的永劫輪迴。”
阿光笑了，那是連冬日冰雪都能融化的和煦笑容：“我從響應聖光的號召那天起，我就沒想過停下來。我聽說過，你那裡也有【騎士誓言】麼？”
阿光一說，王昊腦海裡就回蕩起那份古老而兩人肅然起敬的誓言：
我發誓善待弱者！
我發誓勇敢地對抗暴虐！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我發誓爲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我發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
對某些人，誓言只不過是嘴巴上說說而已。
但一個真正的騎士，終其一生去實踐這份誓言，那他無疑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這份誓言，洪鐘般不停在王昊腦海裡迴響，看着阿光那張殉道者似的硬氣臉龐，王昊眼角有點兒溼潤。
“聖武士的誓言有點兒不同，大體意思是一樣的。看到你這反應，我就知道你懂了。”
“懂歸懂，你會死的！不是這一次，就是下一次。”王昊聲音有點哽咽了。
“人總是要死的。既然選擇信奉太陽神培羅成爲聖武士，我就化身爲光，就算我只不過是一根蠟燭，也要在我燃盡之前點亮更多的黑暗。這就是我的路。”
王昊深呼吸一口，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忽然苦笑！
“我總不能攔着一個想死的人去死。”
阿光輕輕捶了王昊的黑甲一拳，笑了：“就憑你這一句，我們是朋友了。”
“以前不是麼？”王昊反問。
“坦白說，在打倒格拉基之前，我一直都防着你的深淵城暗算秩序之光。”
“我沒防着你。”
“因爲秩序之光滅不了深淵城。”阿光倒是灑脫。
王昊聳聳肩。
阿光坦然：“不過，既然我的朋友真誠待我，我也真誠待你——說真的，你有這樣的本事，放棄這些去養老，太可惜了。”
“抱歉，我就是一個活着就好的俗人。”
“能答應我兩件事嗎？”
“你說。”
“第一，幫我照顧嘉路迪。她有一張底牌，我卻不想她用。她用了就等於死了。”
“可以。”
“第二，真當我是朋友的話，我死了就不要爲我復仇。我只不過是一個被惡黨滅了全家，然後走上懲戒之路的瘋子。爲了我，不值得。你是個普通人，沒必要捲進這種事裡。聖光之路永無止境，復仇之路也是。”
王昊沉默了，好久纔回答道：“如果你被秒殺了，我會爲你立個空的墓地。”
“謝了。”
阿光沒料到，王昊還有下一句。
“如果對方讓你生不如死，那麼我會百倍奉還給他！這是【深淵者】傑森*莫瑪的誓言。”
那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阿光倏然動容。
他愣了兩秒，才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都忘記了，你還是個大魔王呢！好吧，一個立誓抗擊一切邪惡的聖武士反而得到魔王誠心的庇佑，這個笑話，我記住了！”
“我記住了——”
“我記住……”
“我記……”
“我……”
……
王昊睜開眼，彷彿還在回味着阿光最後的話語。
他緩緩開口：“沒死。”
不過……
生不如死！
他一彈指，打開的魔法鏡像上，第一畫面就是阿光。
“啊！啊啊啊啊——”聲嘶力竭的淒厲慘叫中，阿光不停抽搐着。
他的雙眼被殘酷地用圓珠筆芯粗細的繩子給縫住，削弱了視覺，增加他神經的敏感度。他全身只剩下脖子以上的部位是空着的，其餘全被拇指大小的黑色螞蟻瘋狂噬咬着。
按照那些螞蟻的吞噬速度，他應該很快變成一副白骨纔對。
慘就慘在他脖子上有蚊子口器似的半透明大針管子，不停朝他的身體內注入渾濁的漿液，想來應該是什麼加速再生的藥劑。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卻可以讓阿光成爲一個彷彿永遠吃不完的肉塊，吸引着飢餓的黑蟻去噬咬他。
這一幕絕對讓人頭皮發麻。
“李——”嘉路迪捂住了嘴巴，淚水譁一下流下來了。
塔克深深把指甲掐到自己掌心裡，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連從酷刑滿天飛的蠍子王朝出來的英雄都感到有點不適。
一個長得很像擼啊擼裡的河流之主塔姆的玩意出現在鏡像上，這隻肚子像個熱氣球，滿面麻子的棕黑色大蛤蟆咧開嘴巴，露出三排整齊鋒利的三角形牙齒，一條滿是倒刺的舌頭靈活地在嘴巴里搖曳着。
它的舌頭一彈，一伸一縮，就捲來了一個滿身傷痕、半果的女聖武士。舌頭僅僅在女聖武士的臉上一舔就立馬刮出一排淺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