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還只有一天的時間,那楚涯便會來要人了,殷長清心急火燎,整個人在這幾天瞬間蒼老了許多。
殷長清與牧霖坐在書房內,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殷長清走來走去,心緒不寧。
“我已經放出去消息了,不過少有凝脈境願以爲了這十萬靈石得罪楚涯,之後我便追加了五萬靈石,這纔有這二人願以幫忙。”古堯走近書房,身後跟着兩名粗壯大漢,赤.裸上身,各手持大刀,身上有新傷舊傷的傷疤交錯。
“見過殷會長,在下陳龍,這是我弟弟陳虎。”其中一名大漢拱手道。
“見過殷會長。”陳虎也行一禮,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會長了,叫我殷長清就好。”殷長清自嘲一笑,伸出手來,示意二人坐下。
“殷家主客氣。”陳龍和陳虎兩兄弟也坐了下來。
“你們能幫忙我很感激,這裡一共十五萬靈石,另外二十萬事後再付給你們。”殷長清將一枚儲靈戒遞給陳龍,陳龍接過去,衝殷長清一笑,套在了一根手指上。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沒什麼。”陳龍說道。
“明日就全憑二位兄弟了。”殷長清拱手說道。
“放心,我兄弟二人一定竭盡全力。”陳龍和陳虎二人也回禮道。
殷長清的心在滴血,三十五萬靈石,將近一半的家產沒了。
殷長清找古堯在荊城中分佈消息,尋凝脈境境界的強者入府庇護,當日城門處之事早就傳開,基本上不會有人願意去得罪楚涯,與一名五品煉靈師爲敵,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也只有像陳龍和陳虎這樣的亡命之徒,敢做這種事。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楚涯便帶着管煜以及一衆漠匪來到了殷府府外。
“殷會長,我楚某不請自來了。”一聲陰森如厲鬼,自府外響起。
管煜走上前去,一腳將府門踹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殷府。
府外四周有聚集着各方勢力的探子,密切觀察着殷府與楚涯兩方的動靜。
殷長清早就調集了府內的一衆侍衛,楚涯剛一進府,殷長清便率府中衆人與楚涯對峙起來。
“呦,這兩位便是昨日不知死活的那兩人吧。”楚涯看了一眼殷長清身旁的陳龍和陳虎兩兄弟,譏諷道。
“三十五萬靈石,殷會長好大手筆啊,哦,不對,應該叫殷家主。”楚涯嘲笑着,如今的青雲商會五人走了出來。
“叛徒!”牧霖看向那五人,厲聲喝道。
“哼,殷長清與楚師作對,那是自尋死路,你們要跟着陪葬,那我們也不好說些什麼,一路走好吧。”其中一人說道。
“說的好!”楚涯喝道,一掌探出,有無數幽藍色的森冷火焰自其手掌之中燃起,一股陰森氣息向四周蔓延開來。
“故弄玄虛!”牧霖大喝一聲,大袖一揮,一根盤龍杖浮現在其手中,他一杖立在地上,有黃龍虛影浮現,雖未凝實,但卻也極爲驚人。
兩股力量相碰撞在一起,牧霖與楚涯二人實力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隨後,管煜也抽出長刀奔向殷長清砍去,雙方混戰在一起,場面異常血腥。
遠處有各方大勢力的強者在遠遠觀戰。
“這殷府與楚涯爲敵,真是可笑至極,熟不知殷長清所庇護的那小子究竟是誰。”
“若非是有莫大背景,便是身懷異寶,不過按照殷長清的爲人,一切皆有可能。”
“這殷府雖然在凝脈境級別的強者少一人,但卻並不輸那楚涯一方。”
周圍議論紛紛,都在注視着雙方的戰況。
陳龍陳虎二兄弟兇狠無比,在各自與凝脈境強者對戰的同時,還能騰出手去廝殺漠匪,實力之高強,可見一斑。
如此情形之下,那楚涯一方竟出現頹勢,隱隱不敵殷府衆人。
雙方拉開距離,各自喘息,開始恢復起來,凝脈境境界對戰,靈氣消耗是在太大,不過楚涯本是便是五品煉靈師,手中恢復靈氣的靈丹充裕,恢復速度也要比殷府等人要快上許多,殷府雖也有恢復靈氣的靈丹,但數量和品階上都要差上一截,慢慢的戰局開始扭轉。
咚!
牧霖雖實力高強,但畢竟年歲太長,疲於長時間對戰,被對手找準罩門,一腳踹飛出去,受了重傷,失去了再戰之力。
這麼一來失去牧霖這麼一個強勢的戰力,殷府便被徹底壓制起來,以四敵六,敗只是時間問題。
殷府以成敗局,殷長清等人已經有些筋疲力盡,靈池之中靈氣損耗過度,已經要失去再戰之力。
楚涯大口嚼着靈丹,手中幽火一出,將場中死傷之人的魂魄燃燒起來,最終全部吞入口中,殘忍無比。
面對着如此殘忍的行徑,周圍衆人也都悄悄作嘔。
“引頸受戮吧,殷家主!”那楚涯猙獰一笑,向殷長清等人逼去。
楚涯面目猙獰,步步逼近殷府衆人,殷府之中的侍衛死傷大半,很快幾人便被圍困住。
“誒,已成定局。”有人在陰暗處嘆息道。
“可惜殷長清,青雲商會,就此隕落了。”有人也道。
楚涯走到殷長清身前,一隻手探出,就要按向殷長清的頭頂。
殷紫菀在後方的一處牆角見證了全過程,捂着嘴顫抖起來,淚水不住的流淌下來,若不是小丫鬟紫薯和幾名侍女拉着她,她恐怕早就衝過去了。
碰!
就在這時,楚涯身形一晃,腦海竟憑空一陣劇痛,險些倒地,管煜眼疾手快,攙扶住楚涯。
一名身披黑袍之人,走入殷府之中。
那人周身都被黑袍所遮掩住,看不清其面容,只露出一雙眼睛。
所有人都看向他,那人卻不緊不慢的走到殷府衆人與楚涯等人中間,目光中有淡淡的蔑視之意。
“聽聞小友趙蒼玄前幾日曾在殷府中暫住,我今日來是要接他離去,還請殷家主將小友請出來。”那黑袍人聲音沙啞,說話間魂念力量悄然夾雜其中。
周圍衆人只覺有種莫名的壓迫感,但楚涯卻另有體會。
要成爲一名煉靈師,成爲一名大師,乃至宗師,則首要的便是魂念力量不斷的增長,只有魂念力量增強,對於所煉之物的掌控力才能越強。
而這名黑袍之人沒一言都具有不可抗拒的魂念威壓,這種魂念威壓甚至要強過楚涯的師傅六品煉靈師木森大師所帶給他的壓迫感。
也就是說,這名黑袍之人,實力很可能是處在六品煉靈師,乃至七品!
一想到這裡,楚涯渾身打了個哆嗦,立馬清醒過來,他屁顛屁顛的跑到黑袍人身邊,拍起馬屁。
“不知大師名諱?”楚涯面帶虛僞笑容,在衆人眼裡就像一條狗一樣在黑袍人身旁搖尾巴。
“玄蒼!”黑袍人冷喝一聲,更加強大的魂念威壓釋放開來,身處黑袍人身邊的楚涯瞬間感受到這股威壓,隨後被迫半跪在地上。
“怎麼,殷家主難不成是要我親自動手?!”黑袍人冷聲道,瞥向殷長清,目漏寒光。
殷長清及衆人都愣住了,趙蒼玄竟有這麼一個強勢的朋友,能讓楚涯卑躬屈膝着,定然是地位崇高之人。
“回玄蒼大師,昨夜趙公子便離開了荊城,不知所蹤。”殷長清恭敬的說道。
“這不可能,我前些時日才收到他的來信,這才連夜趕來,他若要走怎麼會不通知我一聲,你們莫非有什麼事在隱瞞?!”那黑袍人喝道,周圍衆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威壓,盡皆瑟瑟發抖起來。
“聽說你也在找我的朋友,怎麼,有什麼事?”黑袍人撫摸着半跪在地迫於黑袍人魂念威壓而無法起身的楚涯的頭頂,問道。
楚涯只覺有無數爬蟲在頭頂亂竄,頭皮麻癢,十分難受。
“我希望你如實招來。”黑袍人伏在楚涯耳畔,輕聲道。
隨後,那陣麻癢之感轉而變化爲劇痛,在如此折磨之下,楚涯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將所有事全盤托出。
“大師,這件事不怪我啊,全是這個殺千刀的慫恿我,我才如此行的……”楚涯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着,抹了一把眼淚指着一旁的管煜泣道。
“他告訴我那趙蒼玄公子身上有一種靈寶,似乎是一種靈液,喝下能讓人實力瞬間暴漲,我一心動,便想要將那趙公子請來,品鑑一下那寶物是何物,絕對沒有別的心思啊……”那楚涯渾身提不起一點氣力,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還沉浸在先前的那種魂念威壓之中。
管煜見狀,立馬指了指自己,隨後又搖了搖手,想要辯解。
“敢對他心生歹意,找死!”那黑袍人扭頭望向管煜,冷喝一聲。
管煜瞳孔一縮,隨後口噴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一臉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
那黑袍人並未再追究,而是背過身去,向殷府府內走去。
“我只限七天時間,將小友完好無損的帶到我面前,否則,咳,後果不用我說。”那黑袍人走至一棵老樹樹旁,伸出手按在老樹之上,捂住嘴輕咳一聲,隨後不可見的抹了一下,五指竟直接插入老樹之中,隨後身體一震,抽出手來,繼續向府內走去。
“這段時間我會在殷府暫住小陣,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來攪我清淨!”那黑袍人頓了一頓,隨後說完,揚長而去。
黑袍人走後沒過多久,那顆老樹竟化爲粉末被風吹散!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半晌,楚涯才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一言不發帶人離開了殷府。
殷長清將牧霖扶起,看着死傷一片的殷府衆人,嘆了口氣,向府內那黑袍人的方向望去。
剛出殷府,楚涯便一腳將管煜踹翻在地。
“都是你出的鬼主意!靈液沒見着,還惹了這麼一個大.麻煩,我怎麼辦!”楚涯越想越來氣,接連踹了管煜數腳,踹的他閉口冒血,而管煜完全不敢還手,只得抱頭容楚涯瀉火。
楚涯大口喘着粗氣,臉紅脖子粗,指着趴在地上的管煜大喝道,“還趴在這裝死!還不快去找人!”
管煜立馬爬起身來,顧不得撣去身上塵土,翻身上馬,還向楚涯道別,隨後率領一衆漠匪出了荊城。
陰暗處,各方勢力的強者都啞口無言,隨即各自悄悄離去了。
那黑袍人向府內走去,恰巧撞見了殷紫菀和幾名侍女。
幾人方纔都被黑袍人那般手段所震驚,在荊城足以呼風喚雨的楚涯竟像條狗一樣跪在他腳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就差再喊個打得好了。
黑袍人一把摟過殷紫菀,殷紫菀和幾名侍女都瞬間面色蒼白,殷紫菀渾身僵硬住,一動不敢動。
小丫鬟紫薯裝着膽子要走上前去,但立馬又聽到黑衣人的沙啞嗓音,打了個寒磣,最終還是站在原地。
“帶我去你房間,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我,否則,哼!咳咳。”那黑袍人背對衆人喝道,又咳了幾聲,只有殷紫菀清晰的看到這人嘴邊的血跡被其用黑袍抹去。
之後那黑袍人將遮蔽的面容露出一瞬,隨後殷紫菀立馬紅了眼眶,帶着黑袍人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只留下幾名侍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進了庭院後,黑袍人身子一軟,殷紫菀立馬攙扶着他,進了屋內,將門緊閉。
黑袍人走了幾步,隨後立馬撲倒在牀上。
這黑袍人正是趙蒼玄,先前那一齣戲演的簡直天衣無縫。
趙蒼玄深知一名煉靈師最爲忌憚和最強勢的地方,魂念,他便以此爲切口,從這點入手,一上來便震懾住那楚涯。
原本趙蒼玄的魂念力量便極爲強橫,再加上在失落秘境時得聖人傳承之際,被開闢識海,魂念質變爲靈識,而今趙蒼玄的魂念力量,足以與七品煉靈師一較高下。
先前趙蒼玄以魂念攻擊管煜,試圖將其一舉擊殺,但結果卻並不理想,不僅沒能殺掉管煜,還使得自己陷入短暫眩暈,險些暴露身份。
雖然目前趙蒼玄魂念力量十分強盛,但畢竟從未修行過與魂念有關的靈訣,對於魂念力量的使用也毫無技巧,強行用來傷人,只會適得其反。
殷紫菀一臉急切的將趙蒼玄身上的寬大黑袍褪去,趙蒼玄一身的汗水,嘴角還有血漬殘留,他眉頭緊皺,還沒從那種眩暈之感中脫離出來。
殷紫菀扶住他,使他躺在牀上,拿起毛巾爲其擦拭。
半晌,趙蒼玄才緩了過來,他搖了搖頭,掙扎着坐起身來。
“走都走了,你怎麼又回來了。”殷紫菀咬着嘴脣,心疼道。
“我走了你們怎麼辦?”趙蒼玄微微一笑,看着殷紫菀的模樣,內心十分感動。
“目前我不能暴露身份,我實力尚未完全恢復,目前這也只是權宜之計,能拖延一下時間。”趙蒼玄說着,感受着胸口隱隱的絞痛,竟是有些無法喘息。
殷紫菀立馬撫着趙蒼玄,使其躺下。
“最近這些時日你好好休息,其餘的就交給我。”殷紫菀看着趙蒼玄,堅定的說道。
趙蒼玄輕輕一笑,隨後閉上了雙目,魂念攻擊消耗太過巨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他再也挺不住,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