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猴子搬救兵來了。」
「明白！」
沈夜將它收起來，又研究了一陣。
——這具分身很神奇，它竟然在指環裡也可以接收外界的訊息。
「沈夜啊，那個宋清允實在厲害，要不我們不管了，直接回噩夢世界躲一躲？」
大骷髏問。
「事情已經要交給大人物們處理，但我們倒是不急着去噩夢世界。」
沈夜說着，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纏繞的長命鎖。
長命鎖好好的，一點裂痕也沒有。
大概是那塊來自半人馬的大地之軀木牌，宋清允和她背後的邪神被矇蔽了。
她覺得已經殺掉了自己。
那麼進一步來說，她會認爲宋音塵已經死了。
但是！
宋音塵還活着！！！
——現在宋音塵到底是什麼情況？
去看看！
沈夜身形一動，立即飛起來，朝着紅音寺的方向掠去。
……
主世界。
永生科技聯合會。
這裡是屬於崑崙的所在，是它全面研究和造福人類的尖端生命科學機構。
此時已是深夜。
整個大樓一片漆黑。
就連地下的數十層尖端生化實驗室也都處於休整和待機狀態。
在最深的地下，最後一層。
五級實驗室。
那扇厚重的密封門打開。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走了出來，站在實驗桌前。
桌子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西裝，一副墨鏡，一盒雪茄，一塊手錶，一雙淺色皮鞋。
老人穿戴已畢，將手錶戴上，口中發出渾厚的男聲：
「客人來了沒有。」
柔和的電子聲隨之響起：
「遵照您的指示，以緊急召集令，徵召了距離最近的一名世家子弟。」
全息圖像隨之顯現。
一名年輕的男子出現在圖像上。
「姚逾白。」
「姚南三十六世家之一，姚家長子，下一代的家族繼承人。」
「獵殺沈夜的主要發起人。」
老人點燃雪茄，深深抽了一口，吐出煙霧，這纔開口說：
「他在哪裡？」
電子音立刻響起：「秘密會客廳。」
「嗯。」
老人邁開腳步，走過長長的通道，上了電梯，穿過幾道門，又走過一個旋轉不停的房間，等它連接到某個出口，這才走出去。
外面是一個秘密的房間。
一名年輕的男子已經坐在桌子對面，神情有些不耐。
「崑崙讓我來見你，但你是誰？」
男子問的。
白髮老者並不回答，而是坐在他對面，自顧自說：
「姚逾白，現在由我來問，你來答，請注意，當前是關係到你們姚家生死存亡的時刻。」
「鮑家因爲拒不配合，已經被世界政府聯合軍隊徹底剿滅了。」
「這是sss級災禍戰爭的開端。」
「請注意，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的每一次回答都要保證是認真的。」
姚逾白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忽然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訊息，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全……死了？」
他失魂落魄地說。
「是的，我們開始吧，時間緊迫，不要拖延。」老人神情平靜。
「可是我沒有做什麼啊，你究竟要問我什麼呢?」
「說一下沈夜。」
「啊？」
「是的，你沒聽錯，說一下你所知道的沈夜。」
姚逾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口說道：
「我派出去參與調查的人彙報說，沈夜是沈家的敗類，從小惡事做盡。」
「他七歲殺了第一個無辜的人，八歲放火燒了一棟樓，被沈家強壓了下去，九歲在學校霸凌同學，害一位老師上吊自殺，十四歲開始禍害女孩子，至少十五名女孩陷入重度抑鬱，一人被折磨至死，另有三人被他玩弄至殘廢，他甚至揚言宋清允早晚是他的。」
「說完了？」白髮老人問。
「不止是我——爲了謹慎起見，很多人都派出了調查人員，反饋的信息比我得到的更加讓人不忍直視。」姚逾白說。
「有證據嗎？」
「有，我看到了資料圖集，甚至連那些墳的位置都知道。」
「什麼墳？」老人問。
「一名被他折磨至死的女孩，就埋在青州西郊荒地裡，那裡荒無人煙，我的手下找了好久才找到——我還親自去看了一次。」姚逾白的眼睛都紅了。
「方位給我。」老人淡淡地說。
「青州西郊大雁山西側田埂區域，再朝河流的方向走一千兩百米左右，有一顆大梧桐樹，樹下便是。」姚逾白說。
老人目光一動。
一副全息圖像頓時浮現在兩人眼前。
圖像上。
幾架無人機正在疾速飛行。
攝像頭一直跟隨着這一隊無人機，彷佛也是其中的成員之一。
無人機飛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一片荒地。
「是這裡嗎？」老人問。
「是的，」姚逾白指着畫面上那顆梧桐樹，「就是那顆樹！」
「埋在什麼位置？」
「樹左邊，那幾朵野花的位置。」
「挖。」白髮老人吐字道。
三個無人機落下去，緩緩變形，組裝成一個工兵機器人。
機器人飛快地挖了起來。
短短十幾秒。
一個大坑就出現在畫面上。
沒有屍體。
什麼也沒有。
姚逾白怔住，拍桌子道：「不可能！我明明記得那具屍體就在這裡！我這邊還有專業的人做了驗屍報告！」
「報告我已經看了，」白髮老者淡淡地說，「但你們只有報告，沒有任何屍體組織、標本類證據。」
姚逾白呆了數秒，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不……不可能……」
白髮老人雙手握在一起，盯着他道：「慶幸吧，你們家跟宋家關係一直很好，什麼事都支持他們，所以你還是你。」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姚逾白說。
「昨天，宋家的宋安也死了，她們這一代原本就只剩下她和宋家家主，眼下只有宋家家主、宋清允和宋音塵還活着。」
「——你知道宋家人爲什麼快死絕了嗎？」白髮老人問。
「這不可能，崑崙對人類動手，必須要有許多道授權！誰敢這麼做！」姚逾白說。
「不是崑崙。」
白髮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低聲說：
「這些年來，宋家的人一直在凋零——從當代宋家家主開始，不止是他的兄弟姐妹死光，那些人的後代也陸續因爲各種意外去世。」
「不可能！我明明一直在跟宋家的人打交道！」姚逾白大聲喝道。
白髮老人皺起眉頭。
這個人完全說不通啊。
但沒關係。
他並不重要。
「還有一件事，你們姚家治理下的平城爲什麼在去年死了近萬人？當時崑崙過問，被世家聯合抵制回去了。」白髮老人問。
「崑崙不是發佈了公開的新聞嘛，是化工原料泄露。」姚逾白說。
「那是爲了給你們擦屁股——告訴我，真相到底是什麼。」白髮老者說。
「我不必告訴你。」
「那你會死在這裡的，姚先生。」
姚逾白看着對方，似乎在辨別對方是恐嚇，還是來真的。
白髮老者的神情越來越冷漠。
終於——
「地方上的刁民密謀造反，這種事我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殺一儆百，用不着崑崙。」姚逾白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白髮老者身子前傾，粗聲問：「誰造反？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姚逾白道：「鋼鐵冶煉廠、軸承廠、化工廠，幾大工業園區和農莊，密謀造反，連各種武器都準備好了。」
「——我們不得不搶先下手！」
「有證據嗎？」白髮老者問。
「負責情報工作的幾位族內中堅人物，都做出了同樣的判斷，家族裡商議了整整兩天兩夜，最後不得不決定動手！」姚逾白說。
白髮老者一揮手。
全息影像頓時浮現，顯現出幾個名字。
——只有名字，沒有人。
「是他們嗎？」
「是的，這是我二叔、三叔和表哥，他們親自負責情報工作。」姚逾白說。
「你們姚家沒有這三個人，你也沒有二叔、三叔和這位表哥。」白髮老者說。
姚逾白怔住，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就你一個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是吧，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瞭解我們家？」
他彷彿聽到完全不可理喻的事情，甚至連怒氣都沒有，滿臉都是嘲諷之色。
白髮老者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領，叼着雪茄轉身離去。
「給他看。」
嘭。
門關上。
白髮老者已經離開了。
但是全息圖像上卻顯示出姚家這些年的公開視頻，以及各種活動中出席的人物。
姚逾白看了一會兒，忽然坐直了身子。
他身上的襯衣漸漸被冷汗打溼。
「見鬼……」
他盯着一處商場的開業典禮。
那次開業典禮，自己也參加了，當時明明有三叔和表哥。
可是看那現場的視頻——
臺上只有自己。
沒有他們！
沒有他們！
沒有他們！！！
外面。
白髮老者沿着長長的通道朝前走去。
某一刻。
他將雪茄丟進一邊的垃圾桶，嘆口氣說：
「人類爲什麼會喜歡這種味道？難怪會走向滅絕。」
通道盡頭。
一扇門打開。
白髮老者走進去。
在這黑暗而寬闊的房間裡，一面又一面光屏顯現出來。
「統計——」
「宋清允這些年打過交道的世家。」
白髮老者說。
話音落下。
密密麻麻的照片和視頻浮現在各個光屏上，飛快閃爍不停。
宋清允每
一次公開露面，每一次社交，每一次出行，只要有數據記錄的，全部呈現在了光屏上。
白髮老者看着，漸漸陷入沉默。
直到一扇光屏上浮現出結論：
「除了五大世家之外，絕大多數世家皆與她有廣泛的接觸。」
五大世家……
白髮老者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那是擁有鎮世神器的家族。
宋清允不敢去做些什麼，否則萬一敗露，她就完了。
除了這五大家族之外——
恐怕……
已全部被她洗腦控制……
人類這是要完啊。
不如就讓人類這樣毀滅？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掐滅了。
「呵……那些真正厲害的人，也該爲自己的族羣做點事了……」
老人低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