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伽睺此去毫無意義。
天羅死定了我說的，誰去都沒有用！
自己接受了帝王種的血，早已就職了黑暗噬主！
巢之幡，我也能用！
天羅的巢之幡已經建立，此刻處於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異度空間之中。
沈夜倒了一杯果汁，搖晃着杯子，輕聲說：
“時間到了。”
異度空間之中，天羅“啊”了一聲就死了。
他的屍體散落在黑暗遼闊的宇宙之中。
而他渾身的力量卻沒散去，被光幡全部汲取，其中一部分朝着噩夢世界墜去，另一部分則直接朝沈夜身上傳遞而來。
噩夢世界。
永夜城。
各處城堡之中。
天空忽然落下一道猩紅的光柱，穿透一切建築，直接擊中了實力強大的職業者。
四周其他亡靈都沒有受傷。
唯有那幾名跺跺腳能震動整個亡靈帝國的實權者，全部被轟成了渣。
整個永夜城震動了！
相同的情況出現在精靈領地，以及獸人的城寨中。
這時候，一道流光在天空中飛行，剛剛抵達永夜城上空。
魔伽睺！
他擡頭望向天空，低聲喃喃道：
“好驚人的力量……這個術竟然是憑藉命運法則運行的……”
話音未落。
一道最爲粗壯的猩紅光柱朝他襲來。
魔伽睺不敢大意，雙手捏出術印，全力施展出防禦之法。
轟——
光柱與他在半空相撞。
天昏地暗。
地動山搖。
魔伽睺被擊飛出去，穿透雲空，飛入宇宙之中。
——這纔是天命終結·巢之幡的真正威力！
……
人族皇宮。
微光聚攏而來，浮現於沈夜眼前：
“遵從命運的軌跡，巢之幡的大部分力量將轉化爲毀滅之力，超越時空，攻擊天羅的一切同伴。”
“巢之幡的另一部分力量將被你汲取。”
“你的各項屬性正在不斷增加。”
沈夜心頭忽然產生了一股明悟——
無論是廣寒聖器，還是帝王種，又或是九相。
在宇宙中。
大家都在竭盡全力吞噬力量。
這是變強的最便捷之路。
——也是自然界最真實的生存法則。
帝王種的聲音忽然響起：
“宇宙中只能有一位‘黑暗噬主’，那就是我，你現在立刻放棄這個職業。”
“憑什麼？”沈夜問。
“就憑你實力太弱，”帝王種冷笑道，“這樣汲取力量，會把你撐爆的。”
“太弱……”沈夜沉吟着，靜靜感受身體，只覺得那股力量確實有些過於洶涌。
這種事。
好解決。
他在虛空中一抓，握住一柄寒冰長劍，用力刺入自己的身體。
微光飛快浮現成小字：
“廣寒聖器已激活，正在汲取你身上的力量！”
“本次汲取的力量將全部歸入伱的身體。”
汲取又賦予，賦予又汲取。
——這就形成了一個能量循環系統。
不知道能不能用來催動核武器，當然，這只是異想天開。
真正重要的是——
沈夜突然將長劍高高舉起。
無窮的力量從劍身散發出來，洶涌澎拜。
微光浮現成一行提示符：
“你身上的巨量本源之力暫存於廣寒聖器之上。”
舒服多了……
沒錯，自己作爲蟲子，實力還差了那麼一丟丟。
但是自己是渾天門傳人，可以用廣寒聖器汲取力量、存儲力量的啊！
這種方式就避開了蟲軀的問題！
“嘶——哈——嘶——哈——”
沈夜將廣寒聖器藏入虛空，嘴裡抽着冷氣，一邊忍受胸口的痛楚，一邊看着各項屬性點飛快上升。
忽然。
他有所感應，伸出另一隻手，在虛空中一摸。
來自天羅的某件物品被他從異度空間裡摸了出來。
——這是危真人的神話詞條之力！
敵人必定會掉落有價值的東西。
沈夜嘴角微翹。
當時自己激活詞條之力，就是爲了從天羅身上搞點好東西。
現在，收穫的時刻到了。
他定睛朝手中瞧去，卻見手中那物是一塊散發着暗金光芒的噩夢水晶。
微光浮現在噩夢水晶旁：
“？？？？”
無法辨認！
——天羅怎麼會有噩夢水晶？
或許這是他在噩夢世界裡收集到的寶物？
沈夜就坐在寶座上，默默看着各項屬性不斷的朝上漲，又看看手中的水晶。
總覺得有些怪異。
但是這時候不好捏碎水晶，察看裡面所存放的東西。
魔伽睺隨時可能出現！
算了。
還是乾點正常的工作吧。
沈夜大聲喊道：
“來人！”
“陛下，請吩咐。”
“找個牧師來——快！”
“是，陛下！”
過了一會兒。
諾頓親王大步走了進來，順手就把門關上了。
“佩奇，你這表現跟我父王完全不一樣，已經有人起了疑心。”
他壓低聲音道。
“我又不知道你父王以前是什麼表現，”沈夜呻吟道：“我的傷——”
諾頓沒辦法，放出一道治療之術，將他胸口的傷治癒。
“真沒意思，找機會，我把皇位傳給你。”沈夜說。
“皇位……哎。”諾頓泄氣地搖搖頭。
“怎麼，當國王你還不滿意？”沈夜問。
“我父親都被怪物殺了，我若沒有實力復仇，羞於當一國之主。”諾頓道。
“你別說了，先監國吧，我來的太久，要回去休息了。”沈夜道。
“回去？你要去什麼地方？”
“剛纔說錯了，我要去尋找那個怪物的弱點，你先扛一下，把國家各方面的事情處理好。”
“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我又不是你真爹——好吧，我大概明天就來。”
“……只要你發佈旨意，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操持國事，你不在宮殿我也有辦法替你遮擋。”
“那就發！”
沈夜抄起桌上的皇帝印章，直接扔給諾頓。
諾頓嚇了一跳，慌忙接住，神情剛要凝起，又想起那殺掉父親的怪物，什麼都煙消雲散了。
“佩奇啊。”
“什麼。”
“你說那怪物究竟有多強？”
“至少法界八重朝上，我勸你冷靜。”
“……唉。”
“不要灰心喪氣，我跟你分享一個經驗：你全力去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救你自己的命。”沈夜道。
諾頓心頭一凜。
沈夜又道：“萬一有怪物來找國王，就說國王失蹤了。”
“好。”諾頓道。
幾分鐘後。
沈夜離開皇宮，打開門，迴歸主世界。
困死了。
當年在網吧包夜通宵都沒有這麼困。
——主要是以前打遊戲的時候，每打完一場，中途可以休息，可以看電影，可以吃泡麪。
這次過去，分分鐘都是生死局面，精神一直緊繃。
幸而有巢之幡的那一擊。
估計這個時候，整個噩夢世界都亂套了。
魔伽睺也必然承受一擊。
所以自己趁着這時候悄然離開，以後萬一問起來，就說去避避風頭，又或是藏在暗中查明真相，很容易矇混過關。
儘管如此——
沈夜還是有點灰心。
太累了。
上班都沒這麼累。
我明明嚮往的是充滿青春氣息的高中生活。
過分。
不行了，去睡覺。
沈夜打着哈欠，放出鬼火機車，開了導航，朝着人間武道集團大廈的方向駛去。
人間武道集團大廈。
在前臺驗證身份，拿了房間號，直接電梯上樓。
找到房間。
推門進去，朝牀上一躺。
正要睡，忽見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在閃爍不停。
擡頭一看。
卻是混沌靈光。
王八蛋！
“我要休息了，你有事不能明天來？”沈夜不爽地問。
“有些事今天就要辦。”混沌靈光說。
“隨便你。”沈夜把自己蒙在被子裡。
混沌靈光忽然一閃，穿透了整個牀。
被子、牀墊、枕頭散落一地。
不見沈夜。
另一邊。
熊貓事務所。
沈夜閉着眼睛在地上躺了一會兒。
“喂，沒打中你吧？”大骷髏擔心地問。
“沒有。”沈夜道。
“那就好，它太強了，以後我們再找回場子。”大骷髏鬆口氣。
“它這是不讓我安生度日啊。”沈夜目光直視天空。
“先躲着，等強大了我們遲早把場子找回來。”大骷髏說。
沈夜沒說話。
他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扣門。
“哥，你來照顧我生意了？”
熊貓打開門，點頭哈腰地把他迎進去。
“睡個覺，多少錢。”沈夜問。
“睡休息間？”熊貓上半身後仰，驚疑不定地打量沈夜。
“對啊，不然呢。”
“三萬就好——哎呀，哥您真豪爽，不用現在就給的，唉，您看這事兒真是——”
熊貓在牆上拉開一扇門。
沈夜面無表情的走進去，將門關上，徑直找到別墅的休息間。
睡覺。
一覺睡足七個小時。
睡醒了，在牀上刷手機。
——這裡竟然還有網！
熊貓這服務可以的。
沈夜順手就準備把混沌靈光鑽進人間武道大廈的對話和動作視頻轉發。
等等——
自己在職業者論壇上一個積分都沒有，發的帖子根本頂不起來。
不會有人關注新人的事情。
沒流量，又是新人，熱度起不來啊！
得想想辦法……
對了，標題搞吸引人一點。
搞不臭它混沌靈光的名聲，自己豈不是白被刺殺了一遍！
沈夜略一沉思，在視頻上敲下一行標題：
“震驚！開房被尾隨，原來它想在牀上做這件事！”
“發表人：一個受傷的英俊男孩。”
帖子發佈。
轉發。
羣發。
塔羅之塔，高中羣，人間武道集團，世界職業者論壇……
發完手機一丟。
去洗澡。
手機響個不停。
根本不管。
吃飯。
熊貓這邊的餐飲安排很到位，各種營養搭配豐富。
紙牌突然跳起來。
沈夜拿起來一看，是徐行客。
這個不能不接。
“老師。”
沈夜放下手中的大蝦，擦手擦嘴。
“嗯，視頻我看了，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破壞了神器與人類之間的默契，把一些不能說的事放在了檯面上。”徐行客道。
“我要刪貼嗎？”沈夜問。
徐行客那邊一頓，奇道：“刪貼？爲什麼？你乾的很漂亮啊。”
沈夜咧嘴眯眼。
“謝謝老師誇獎，現在需要我做什麼嗎？”
“沒什麼要你做的，我只是跟你說一聲，因爲你的事，宋音塵跟混沌靈光決裂了。”
“接下來，她們宋家失去混沌靈光，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打她的主意，畢竟宋家掌握着龐大的產業。”
“你自己看着辦吧。”
“……謝謝老師。”沈夜道。
“還有——我正在歸墟這邊，很快趕過去到玉京，你先躲着，等我來。”
“好的，老師。”
通訊掛斷。
沈夜繼續埋頭吃飯。
等吃飽之後，他伸個懶腰，打開門，走出去。
“沈兄弟，休息好了？”
熊貓鐵男問。
“還不錯。”沈夜道。
“讓我看看——你獲得了休息室祝福：親和。”鐵男道。
“效果呢？”沈夜問。
“更容易取信於人，達成交易。”鐵男道。
“鐵兄啊，我一直不知道，我們這些門能力，在跟其他力量比的時候，究竟算什麼？”沈夜問出了藏在心中的疑惑。
“這還不簡單？我們的力量是下個紀元的權柄，是最強的。”
“你這休息室——”
“最強休息室，絕對可以躲避一切追殺。”鐵男把胸脯拍得“啪啪”震響。
“祝福的效果呢？”
“誰用誰知道！事實上，你的門能力也一定是獨一無二的，非常強，世間絕沒有其他什麼能比得上，只不過它還需要成長，不是嗎？”
有道理。
沈夜心中暗暗點頭。
不僅是自己。
想必熊貓的休息室也是可以成長的。
“好，我先走了，有空去玉京動物園找你喝茶。”
“你若真去，就在園區點那種100塊一根的嫩筍，親自投喂一下，兄弟我的女朋友們都喜歡吃那個。”
“們？”沈夜疑惑地問。
“嗯，們。”鐵男點頭。
“們是不對的。”
“那是你們人類，作爲我們，延續是偉大使命。”鐵男肅然道。
“……好吧。”
沈夜離開熊貓事務所，被傳送至人間武道大廈的門口。
他活動了下身子，突然沖天而起，一直朝天空上飛去，直到飛至大廈的頂端。
“術靈姐姐，你把封印放開一點點，我跟蟲子說兩句。”沈夜道。
“好。”女聲響起。
一瞬。
沈夜感覺到了某種意念從身上透出來，正在打量四周。
“你出來了？正好，我們聊聊。”
沈夜道。
一道蟲鳴聲從他體內響起：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你確定？”沈夜問。
“放我出去。”
“你看，其實我們還是有得聊。”
“放我出去，一切好說，否則沒什麼可以聊。”帝王種不耐煩地說。
虛空中，微光悄然聚攏：
“門能力：休息室的祝福：‘親和’，正在發揮效果。”
沈夜雙目微眯。
——門能力真是怪異啊，連帝王種也不知不覺中招？
不過，這正好配合自己的想法。
“我當然要放你出去，但你必須跟我簽訂契約，事後不能殺我。”沈夜道。
“這一點我同意。”帝王種說。
“之後你不能繼續探索大墓，這是術靈的要求。”沈夜說。
“也可以，我只要自由。”帝王種說。
“好，那麼——”
沈夜話沒說完，四周彷彿有什麼東西閃過。
天空的景象正在飛速變幻。
一道恢弘而廣大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遍佈一切所及之處：
“空間禁錮。”
沈夜發現方圓數百里的天空被彩芒籠罩住。
現在走不掉了。
無窮彩芒之中——
混沌靈光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沈夜耳邊：
“該死的小子，你敗壞我的名聲……”
沈夜不理會它，卻急急忙忙對帝王種說：
“我們的事情等會兒再說，我現在要逃走。”
他笨拙地擡手想要施展術印——
可是在強大的混沌靈光面前，這種速度和手段，完全不夠看。
法相中。
陰暗骸骨之母、食屍鬼之王、戰敗的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放下紅酒杯，慢慢站起來，雙眸散發出蒼白色火焰。
她一手扶着帽檐，一手朝半空伸出，輕輕接住宮牆上飄零的飛雪。
飛雪靜謐無聲。
法相絲毫沒有震動的意思。
——他在想什麼？
外面。
“可笑，宋音塵被你勾了魂，不聽我的話……看我殺了你，出這一口氣。”
這一刻，混沌靈光在天空中飛舞，甚至還有心情繞着沈夜四周轉了幾圈。
認真說起來——
以它的實力想要殺一個法界三重實力的小子，簡直輕而易舉。
“掙扎吧，哀嚎吧，脆弱的人類！”
一道攻擊之術呼嘯而來。
沈夜身上騰起四道人形虛影，各持兵刃，全力將其擋住。
四王之擁！
“戰甲不錯，但在我面前，又有什麼用呢？”
混沌靈光的聲音響徹四周：
“脆弱的人類啊，我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卻如此自高自大，簡直可笑。”
陣陣彩芒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在虛空中聚成更強烈的隔絕屏障。
——外界絕對無法探查這裡的情形！
它的殺意逐漸籠罩四周。
要動真格的了。
靈光在半空穿梭，凝聚成一個個咒印符文。
“我還沒有吃過人類，讓我吃掉你吧——這將爲我補充力量，也讓宋音塵好好看一下你的下場。”
“話真多。”沈夜呸了一聲，卻不受控制地朝對方飛去。
他想動，想施展術法，想放出法相。
可惜——
他無法成功完成這一切。
“沒用的，卑微的衆生，你的膽怯已經昭然若揭，你天然就被我剋制，就像被人生碾壓在最底層，永遠沒有辦法反抗一切。”
混沌靈光以厚重的語調說這。
“是嗎？”沈夜道。
他閉上眼。
術靈。
環繞在他身上的所有命運封印線條散發出微微的光。
“我在。”術靈迴應道。
“我已經被它剋制住了，我想……請你也暫時休息一下。”沈夜道。
“會不會不可收拾？”術靈有些擔憂。
“如果你感覺不好的話，我們隨時可以停。”沈夜道。
“好吧，聽你的——活下來確實更重要，我也不想死。”術靈說。
她的話音未落，沈夜渾身封印線條突然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
那密佈全身的蟲族降臨符文。
這一瞬。
沈夜剛落到混沌靈光面前，正要被它吞噬。
“死！”
混沌靈光怒吼一聲，化作一顆巨大的光形頭顱，朝沈夜一口咬下去。
世界靜了一息。
沈夜雙目一轉，忽然化作豎瞳。
喧囂而密集的蟲鳴聲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沈夜嘴角微微勾起，仰起頭，看着那逐漸接近的鋒利靈光。
“真是沒禮貌啊……”
“我正在談一場關於自由的交易，你卻打斷了我的事情，還想要我的命。”
——是的。
它在沈夜的身體裡。
沈夜死了，它也要死！
啪。
一聲輕響。
他單手按住了朝下咬合的鋒利靈光，那手臂上已是密佈蟲甲，不受靈光切割。
他嘴角帶着譏諷的笑意。
可是這笑意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郁的殺氣。
正如沈夜所想的那樣——
混沌靈光奪走了帝王種的蟲軀真身。
而帝王種的靈魂一旦感應到自己的身軀被偷，必然會陷入暴怒之中。
一方面。
混沌靈光在殺它的靈魂。
另一方面。
混沌靈光偷走了它的身體。
雙重惡意。
雙重侮辱。
縱橫宇宙的黑暗噬主會怎麼做？
“不忠的神器？呵呵，看來你果然配得上這樣的名頭。”
沈夜說着，語調怪異。
這一刻。
帝王種全面接管了身體。
它將另一隻手擡起來，瞬間就捏成拳頭，朝前狠狠揮出——
山崩地裂的震鳴聲響起。
漫天靈光被一拳打崩，如炮彈一般撞在空間封禁壁障上，紛紛揚揚，碎落成片。
“該死，你這是什麼！”
混沌靈光驚怒交加的聲音響起。
被打散的靈光努力聚攏，化作一個術印。
剎那間。
荒蕪的宇宙浮現四周。
——整個結界空間已經直接被傳送到了宇宙之中。
“這下你完了，人類，宇宙可是很恐怖的，除了少數種族——”
一句話沒說完。
沈夜手上多了一個黑色光球。
——他根本不聽對方的話，反倒因爲身處黑暗的宇宙，臉頰上多了些許放鬆和愜意。
密佈於他身上的降臨符文在背後凝聚成八條長長的尾巴。
而他手中那個黑色光球被一把捏碎。
法相轉變·天命錯亂！
這是法界第八重，法相徹底提升後，纔會出現的更高層次力量！
更何況這乃是帝王種宇宙巨蟲的法相轉變！
“我這一招是根本上的性質轉變，它的威力在宇宙中將會最大化——”
沈夜口中發出帝王種的聲音。
遊離的深紅光線從碎裂光球上騰飛而起，浮現在宇宙之中，開始扭曲四周的一切。
剛凝聚在一起的混沌靈光，被這八重境界的法相一掃，迅速凝聚成實體。
它變成了一個人類男子。
人類！
他還在愣神的功夫，沈夜已閃身前突，到了他面前。
兩團雷光從沈夜雙手間迸發出來。
短短一瞬。
——除了混沌靈光所在之地，封禁結界之內，已被兩團爆裂雷光填滿。
“滅。”
沈夜吐出一個字，雙掌朝前一印。
世界無聲。
唯有無邊無際的雷光充斥整個虛空。
人類男子被打飛出去，化作一道迅速遠去的雷電，朝宇宙深處飛去。
他的身軀不斷被雷電摧毀。
雙手、雙腳一起斷裂。
下半身爆開。
腰被雷電擊碎。
胸腔炸裂。
只剩一顆頭顱，在無盡的慘嚎中，將一個個咒符叫了出來：
“法相轉變——”
“再生再有。”
嘭。
頭顱爆開。
散落在宇宙中的殘骸紛紛化爲光點，重新聚集成一抹靈光。
沈夜悄然出現在距離它不遠的地方。
一陣充滿威脅意味的蟲鳴聲圍繞在混沌靈光左右。
“垃圾神器，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帝王種藉着沈夜的身軀，盯着混沌靈光，一邊說，一邊雙手捏出術印。
混沌靈光喘息道:
“……殺了你身上的那個人類少年，我就給你。”
沈夜渾身殺意更加洶涌，臉上的表情亦愈發憤怒。
這個人類少年爲了活命，拼盡全力完成了封印、共存。
這是戰鬥。
靈光卻是趁機搶奪。
它根本沒跟自己打過一場，也沒膽子正面對抗。
它是偷。
沒種的傢伙，根本不配跟自己談條件。
它該死。
“你沒有體會過生命的痛苦，所以如此傲慢和自以爲是……”
沈夜低聲說着，術印再次捏成形。
那個黑色光球悄然浮現。
混沌靈光見機極快，一看見那黑色光球，立刻想起自己剛纔化爲人類，被雷電擊中所承受的萬般痛楚。
見鬼，再也不要承受那種折磨！
“回閃！”
混沌靈光喝了一聲。
宇宙消失。
一蟲一光，回到了城市上空。
下一秒。
“佔據他的身體吧，帝王種！你給我殺了他！我就給你真身！”
混沌靈光咆哮道。
沈夜站在半空，以怪異的語調問：
“你怎麼說？”
他說完又咧嘴笑起來，口中發出人類正常的聲音：“一個小偷，卻想挑釁兩位強者，殊不知我們就算要決鬥，也要先幹掉它。”
“說的沒錯。”他以怪異語調說。
“那麼，身體給我用一下。”正常語氣。
“你真要跟它打？”怪異語調。
“是小看我呢，還是小看你自己？”正常語氣。
法相中。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輕輕抿了一口酒，發出輕微不可察的嬉笑聲。
同一瞬。
沈夜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雙手術印已成。
法相展開——
一座巍峨雄壯的瓊樓玉宇浮現天空。
那燃燒着霜火的明月高掛於宮闕之頂，照遍天地。
米克特提卡希瓦將手按在宮牆上。
微光浮現成小字：
“本次戰鬥以法相三重爲基底，融入米克特提卡希瓦的全部力量，令法相一舉超越凡俗之流，躍升八重之境地。”
“藉此全力，你爲其融入了——”
沈夜站在風裡，單手前伸，捏成術印。
“無生主·鏡中存我。”
“啊，”怪異的語調響起，“又是這招，真讓人頭疼。”
八重法相之上的鏡中存我是何等模樣？
混沌靈光還沒反應過來，便發現四周的一切不見了。
自己正站在一片廣袤無邊的灰白荒漠之中。
整個世界都是鏡子。
無窮之鏡。
絕無逃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