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伽睺迅速將巴克斯特的事情拋至腦後。
——其實也可以理解。
年輕人嘛。
憑藉災禍源液，重新回到人間，那還不趕緊找點刺激的事做？
自己在他這個年紀，比他玩的更瘋。
——只希望他不要忘記他的任務。
那樣的話，自己纔有提拔他的理由。
魔伽睺思索了一陣子。
其實最沒想到的是同歸於盡。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打不過，你逃啊。
幹嘛同歸於盡啊！
他搖搖頭，決定未來一整天都不去見那些來自死亡星球的復仇者。
那做什麼好呢？
去找九相吧，他已經快被慾望吞噬了。
魔伽睺一步跨入虛空，離開了五欲世界。
同一時刻。
地獄之底。
穿透這恐怖的黑暗深淵，繼續朝下深入。
直到進入永恆的虛無。
跨越這虛無，繼續向下深入。
一直深入。
直到看見那廣袤無邊的黑色大地。
大地上處處皆是殘破的宮殿樓閣、沖天而起的綠色焚魂火焰、堆積成山一樣的屍骸。
——永恆的靈魂淬鍊之獄。
煉獄。
在這煉獄的深處。
那遙不可及的死魂火海上，一艘腐朽不堪的大船正在緩緩航行。
甲板上蹲着幾個年輕的吸血鬼。
坦白說。
直到此刻，他們還處於懵逼狀態。
咚。
沉重的艙門被踢開。
一名醉醺醺的殭屍走出來，拿着名冊看了一眼，問：
“你們幾個，就是亡靈帝國的巴克斯特嗎？”
幾名吸血鬼被綁着雙手，嘴巴封住，只能拼命地用力點頭。
殭屍伸出手指，隔空虛點了幾下。
吸血鬼們頓時被鬆綁。
他們一個接一個站起來，活動着痠疼的手腕和腿腳，神情茫然。
“您是哪一位？我記得我已經死了啊，這裡難道是地獄？”一名巴克斯特說。
“不，我們之前呆的地方纔是地獄，這裡應該是更恐怖的地方。”另一名巴克斯特沉聲說。
正當他們惶惶然之際，殭屍的聲音壓過了他們：
“不必擔心——我看看，冥主大人說要好好照顧你們，畢竟你們也沒犯什麼錯。”
“跟我來吧，小夥子們，整個煉獄，只有海上缺少痛苦。”
殭屍讓開了位置，以便於巴克斯特們能看到船艙裡的情景。
——船艙裡空空蕩蕩，只有一張破桌子，幾瓶水。
仔細看的話，桌子上倒是有一副飛行棋。
“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巴克斯特兄弟之中，爲首的那一個問。
殭屍道：“不去什麼地方，你們死了，一不小心掉在這裡，然後就在這裡呆着，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傷害，直到伱們的事情結束，這還不夠好？”
幾名巴克斯特還要說話，卻見那廣闊的海面上突然騰起了一條渾身散發着黑暗火焰的巨型海蛇。
那海蛇足有數百里長，橫貫天地間，扶搖直上，不知去向。
“……”巴克斯特們。
這、這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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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啊，這裡已經是煉獄中待遇最好的地方之一了，你們爲何不進船艙喝點水，打打牌？”殭屍問。
“好的，好的！”
巴克斯特們一擁而上，衝進了船艙。
殭屍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朝着駕駛室方向喊了一嗓子：
“繼續前進！”
大船開始緩緩提速。
如果從大船之外望去，便可以看到船首刻着幾個大字：
“溫柔鄉號。”
——這艘船就叫做溫柔鄉！
另一邊。
主世界。
宋家。
後花園涼亭。
啪。
宋音塵再次打昏了沈夜。
四周靜謐。
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發生。
除了沈夜身上。
沈夜的指環微微一動。
一個大大的骷髏頭跳出來，朝宋音塵看了一眼，便默默守在沈夜身邊。
宋音塵原本正在看一本武經，這時便忍不住開口：
“……喂，你這骷髏頭怎麼比女孩子還靦腆？”
“我不知道跟你說什麼。”大骷髏道。
“講一講他這是怎麼回事。”宋音塵說。
“不能說，這是秘密。”大骷髏道。
“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在躲避仇家——放心好了，我會全力守護他的。”宋音塵說。
“都還未成年……就敢誇海口。”大骷髏說。
宋音塵就不高興了。
她懶得跟這傻不拉幾的鬼物說話，埋頭又去看書。
滴滴滴！
手機震動。
宋音塵不動。
滴滴滴滴滴——
手機不停地震。
宋音塵瞥了一眼，只見沈夜整個人趴在軟塌上，竟然產生了位移！
——這震的也太過分了啊。
對了。
沈夜哥哥喜歡藏手機。
也許是藏的太多？
總之，這樣趴着，一直震動的話，其實對身體健康沒好處。
幫幫他吧。
宋音塵放下書，站起來，走到沈夜面前。
“你幹什麼？”
大骷髏問。
宋音塵本來麪皮就薄，被喝了一聲，頓時有些炸毛：
“管你什麼事啊，我現在要幫他拿手機，你在這裡看着很影響我操作，明白嗎？”
她壯着膽子把沈夜翻過來，開始收手機。
好傢伙。
渾身上下都在震！
爲什麼會放這麼多手機？
沈夜哥哥這是時刻準備戰鬥麼？
不行，爲了他的健康——
宋音塵手速極快，不一會兒就把手機收了個七七八八。
“喂！”大骷髏突然叫了一聲。
宋音塵緊跟着尖叫了起來，手一抖，那個剛夾出來的手機就沒拿穩，一下子掉在地上。
“你嚇我幹什麼！”宋音塵怒道。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什麼意思？”
“是我不對，你跟沈夜單獨相處，我不應該冒出來的。”
“哼，知道就好。”
宋音塵等了一陣子。
大骷髏沒動。
“喂，你不是說自己不該冒出來的嗎？”宋音塵奇道。
“是的，我向你道歉。”大骷髏說。
“然後呢？”宋音塵問。
“還有然後？”大骷髏迷惘地反問。
“……”宋音塵。
“哦，我明白了，我保證下次你們單獨相處，我就不出來了。”大骷髏道。
“照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咯？”宋音塵氣笑了。
“不必，不必——我對你們人類不太懂，請多諒解。”大骷髏說着，朝她行了一禮。
宋音塵悶悶地轉過身，繼續收沈夜的手機。
可是沈夜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上面顯示出一個名字：
“蕭夢魚。”
這名字挺好聽的。
好像是他的同學，女的。
打電話幹嘛？
不行。
他的電話，我不能接。
宋音塵放下手機。
可是手機堅持不懈地響着。
“喂，骷髏頭。”宋音塵喊了一聲。
“幹嘛？”大骷髏問。
“你剛纔是怎麼跟我打招呼的？”宋音塵期盼地問。
打招呼？
大骷髏略一回憶，喝道：“喂！”
“啊！”宋音塵彷彿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就按在了通話鍵上。
電話接通了。
“都是你——你嚇我幹什麼！”宋音塵憤怒地瞪了大骷髏一眼。
“……”大骷髏只覺得莫名其妙。
“啊，糟糕，已經開始通話了，這是誰呢？喂？你好。”宋音塵拿起手機。
“你是誰？”蕭夢魚冰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我是沈夜哥哥的朋友呀，你又是誰？”宋音塵不緊不慢地說。
“我是蕭夢魚，通話界面應該有我的名字，沈夜呢？讓他聽電話。”
逼的這麼緊……
你以爲你是誰？
宋音塵小嘴一嘟，不爽地說：
“他啊——他睡着了，在我旁邊。”
對面沉默了一秒。
蕭夢魚沉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請喊醒他，我這裡有非常重要的事，是關於他老師生死的情況，只有他纔可以做決定。”
宋音塵一怔。
不得了。
這還真是正事。
“可是他交代過了，”她也正了神色，認真解釋道：“現在他也許處於某種危險之中，我必須讓他保持昏迷。”
聽筒裡，蕭夢魚的聲音反而變得玩味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睡在你旁邊啊，我還說沈夜怎麼也不像那樣的人。”
“你詐我。”宋音塵語氣冰冷地說。
“開個玩笑而已——現在你敢說出名字了嗎？還是說，只是個陪酒小姐，只有花名，沒有真名敢說？”蕭夢魚笑着說道。
宋音塵渾身氣勢都變了。
大骷髏莫名的覺得有點冷，下意識地朝後退了退，倚靠在涼亭的柱子上。
“我是宋音塵，就在江南府的宋家大院後花園涼亭，蕭姐姐可敢來跟我一會？”
“好啊，我很快就到。”
“恭候大駕。”宋音塵揮揮手，將涼亭四周的術法散開，又吩咐：
“不必防範那麼緊，開門迎客。”
涼亭外，一名侍女擔心地問：“小姐，萬一有危險——”
“沒事。”宋音塵冷冷地說。
等了數息。
一道劍光破空而來，徑直飛入宋家大宅，一直落在後院涼亭裡。
劍光散去。
只見一名眉目如畫的少女現出身形。
蕭夢魚。
她穿着簡單的學生服，腰間掛着兩柄長劍，先是看了沈夜一樣，然後才把目光挪至宋音塵臉上。
死一樣的寂靜。
大骷髏心頭泛起陣陣危機感，突然一下子叫了起來。
“哈，我知道了！”
兩女一起看它。
它興沖沖地朝着宋音塵說：“剛纔我確實不應該出現，而且呢，其實我這個錯犯了之後，想補救的話，可以立刻離開的。”
“——這樣就不會打擾你和沈夜的好事了。”
“我說的對吧？”
呼呼呼——
一陣肅殺的冷風穿過涼亭。
溫度又下降了幾度。
連沈夜也被凍醒了，迷迷糊糊坐起來，嘟噥道：
“好重的殺氣……咦？夢魚？咦？音塵，哦，是夢啊。”
他毫不猶豫地一揮手，“啪”地一記手刀斬在自己脖頸，再次倒下去，陷入昏迷之中。
“沈夜這是怎麼了？你跟我說句實話。”
蕭夢魚蹙眉問道。
“我怎麼沒跟你說實話了？剛纔電話裡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你卻闖進我家，還要繼續逼問，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更進一步說——”
“沈夜哥哥在我這裡，是他自己要求的，關你屁事！”宋音塵冷笑。
蕭夢魚低頭道：“可惜我的劍不長眼，一旦動手，傷了你臉，那就不好看了。”
“有趣……你真以爲能傷到我分毫？”宋音塵渾身法力震動起來，連天空深處都傳來了陣陣迴應。
蕭夢魚終於變色，以手按住神劍洛水，一雙美眸散發出凜然殺機：
“宋家家主麼？精神力果然強悍無匹，不過要是真的動手……我倒是才接受了傳承，不如我們籤個生死狀？”
“籤就籤。”宋音塵道。
“停！”一道聲音響起。
兩女一頓，齊齊望去。
只見沈夜所躺的地方，騰起一片虛幻的瓊樓玉宇。
法相！
他的法相自動打開了！
一頭嬌小的骷髏坐在宮牆上，手上摸着一隻雪白的兔子，俯瞰二人，開口說道：
“沈夜此時正是關鍵時刻，你們不要胡鬧。”
“他究竟怎麼了？”蕭夢魚急切詢問。
“實情不能說，你們只用知道，一旦他出手，立刻會被敵人察覺。”
“會有法界八重巔峰的敵人前來，殺光這裡的所有人。”骷髏道。
“您是——法界八重的神靈？”宋音塵眼睛盯着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幾乎挪不開。
她這一提醒，蕭夢魚也發現了。
兩人對望一眼，又擔憂起來。
蕭夢魚從小接受過高深的法界知識薰陶，一看就知道這有隱患。
宋音塵則是一想就覺得有問題。
——按照正常的修煉順序，要接觸神靈，至少要法界六重實力。
沈夜……
太早了。
會不會出什麼事？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是活了多少年的神靈，一看她們的神情，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見鬼。
真想讓沈夜自己去跟他的妞解釋啊。
我哪兒有空跟你們玩這個。
但是這件事的關鍵就在於此——
儘管知道那個“死亡的預言詩”是通過威脅度來書寫的，也提前做了防禦，已經用了“巴克斯特”的假名，甚至把真的“巴克斯特”丟去了煉獄——
可是誰都不敢打包票。
萬一那個預言能穿透假名，直接把沈夜的威脅展現在魔伽睺眼前，那魔伽睺必然暴怒。
而且魔伽睺是法界八重巔峰境界。
他不僅掌握了“法相轉變”這樣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所在的這個巔峰境界，已經可以掌控一個完整的星球！
自己只是法界八重初境。
打不過的！
一旦穿幫，沈夜的全盤計劃都將毀之一旦。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深深吸了口氣，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柔聲道：
“你們沒有看錯，我確實與沈夜簽訂了契約，在許多時候都要爲他而戰。”
“但是他不必支付任何力量給我。”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兩女聽了。
但她們不信。
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事兒？
“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裡等着，直到他甦醒，問清事情真相再說吧。”
蕭夢魚說完，走到一邊，閉目養神起來。
宋音塵有心趕她走，又想起剛纔她的那番話，可一看見法相里的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所有心思立刻都熄滅了。
有這麼一位神靈在旁邊虎視眈眈。
打什麼打啊。
萬一她對沈夜有惡意，而自己的力量卻用來幹別的了……
算了吧。
等沈夜醒了再說！
宋音塵也安靜下來。
她坐回去，拿起書，慢慢翻看着。
……
時間稍縱即逝。
這一天。
正如預言詩所描述的那樣。
一切都陷入了停滯。
徐行客在五欲世界殺了一氣，漸漸沒了戰意，甚至還覺得有些無聊。
——始作俑者不出現，更沒有什麼像樣的高手。
這打個什麼勁兒？
他把團隊成員召集回來，大家坐在一起休息吃東西，商議後面的事。
死亡星球。
宋家。
涼亭上。
沈夜依然在昏迷。
宋音塵坐在沈夜的左側，盤膝冥想。
蕭夢魚則站在沈夜的右側，閉目悟劍。
一天是如此的漫長。
它又是如此短暫。
突然——
滴滴滴！
手機鈴聲響起。
——是鬧鐘！
還有十分鐘，就滿一整天了。
兩女都期盼起來，扭頭望向沈夜。
沈夜忽然睜開眼。
“你喊醒了我？”他低聲道。
“是，敵人就要來了——移動速度很快。”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迴應。
“冥神大人，預言詩會怎麼說？”沈夜問。
“你一直沒有威脅，應該也不會說什麼，甚至根本不會提你。”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思索着說。
此刻她再也顧不上別的，飛快朝兩女道：
“如果一會兒無法矇混過關，沈夜會死，你們也會死。”
“記住了。”
說完，她連同沈夜的法相一起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表情自然點，兩位——事關重大。”沈夜道。
宋音塵和蕭夢魚對望一眼。
蕭夢魚突然一劍斬向宋音塵，口中喝道：
“你敢瞎說話，沈夜纔沒跟你睡呢！”
宋音塵閃身躲開，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抽出長鞭，掄着就朝蕭夢魚劈去。
“我跟他怎麼樣，管你屁事！”
長鞭閃出七八道殘影，寶劍也放出五六道劍芒。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驚心動魄，沈夜想上去勸一句，卻被兩腳踢飛。
沈夜捂着胸口，無奈地喊道：
“你們別打了，好不容易見個面，爲什麼要打架！”
“沒你說話的份！”兩女齊聲道。
她們激烈的交起手來，頃刻便打出涼亭，在湖面上纏鬥而去。
沈夜還要再上前，卻見一道身影從天而落，懸在自己面前。
這是一個光形的存在。
看上去，它就像是當初魔伽睺施展法相轉變之時，身上籠罩的那一層光輝。
“你是誰？”沈夜吃驚地問。
“哼，我只是來看看而已，溫柔鄉不是什麼好事，記得抓緊時間去辦你的正事。”
那光裡傳來一道聲音。
“魔伽睺大人催我了？”沈夜道。
“廢話，任務本來以你爲主導，結果我們在永夜城乾等，你卻沒來，所以我們稟報了魔伽睺大人，大人命令我過來看一眼什麼情況。”
“——大人說你在溫柔鄉。”
“我看這也算不上溫柔。”
“到永夜城來吧，不要誤了大人的事！”
說完，白光一閃，飛上天空，迅速不見了。
它回到噩夢世界，落在永夜城的皇宮裡，沒入某一名侍衛的體內。
侍衛頓時恢復了知覺。
“如何？”
魔伽睺坐在寶座上，隨口問道。
“稟報大人，我憑藉徽章的波動，很快找到了您親封的侍衛。”
“他果然在溫柔鄉里呆着——那些女人正在爲他爭風吃醋。”侍衛道。
魔伽睺失笑道：
“呵，真是無趣啊，巴克斯特。”
“大人，是否要降下懲罰？”侍衛問。
“不用了，我確實給他時間處理自己的事，現在也沒超時太多。”魔伽睺道。
“至於現在——你們都去找九相大人，告訴他，我要見他。”
“是！”
……
那光一走。
兩女頓時停止了戰鬥。
“沈夜，剛纔那是什麼東西？”蕭夢魚問。
“是啊，那是什麼東西？”宋音塵也問。
“不知道，某種怪物吧。”
沈夜只覺得無比心累。
——這是完全處於預言中的一天，如果自己做出任何事，可能威脅到魔伽睺，就會被預言詩記載。
所以這一天什麼也不能做。
結束之後，他還派人專門來看了一眼。
太多疑了。
不過現在已經勉強過關。
距離魔伽睺下次施展“死亡的預言詩”，還有兩天時間。
整整兩天！
要做什麼就要抓緊了！
“哥哥是在躲避什麼嗎？我可以出戰的。”宋音塵自告奮勇。
蕭夢魚也看着他。
沈夜心頭一陣猶豫……其實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寫寫作業，上上學什麼的啊。
但魔伽睺法界八重巔峰。
對不住了。
真不敢帶你們。
可是——
似乎更得罪不起你們。
怎麼整？
“沒辦法的，這是老師佈置的戰鬥任務，別人不能插手。”沈夜肅然說。
宋音塵跟蕭夢魚再次對視一眼，又一起望向他。
“真的！”沈夜挺胸擡頭。
“有電話嗎？”蕭夢魚問。
“有。”宋音塵說。
“打。”蕭夢魚說。
“好。”
電話撥通。
嘟——嘟——嘟——
“喂？”徐行客的聲音從聽筒裡響起。
“老師，您不是出征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宋音塵問。
“太無聊了，對面高手不接戰，我先回來休息一陣子。”徐行客隨意地說。
“老師呀，我想問一下，您佈置給沈夜的戰鬥任務，我能參加嗎？”宋音塵說。
“戰鬥任務？我沒給他佈置戰鬥任務。”徐行客說。
宋音塵和蕭夢魚一起瞪大美麗的眼睛，朝沈夜望去。
誰知聽筒裡再次響起徐行客的聲音：
“我給他佈置的是極其秘密的探查類搏殺任務，你們誰都不要插手，這跟他的職業成長有關，不要害了他。”
沈夜剛纔已經快跪了，誰知老師有這般轉圜之法，立刻又覺得自己活了過來，默默在心中給老師豎了個大拇指。
反觀兩女，渾身的殺意收了起來。
一個滿面歉意。
一個不好意思的低頭。
“可是老師，沈夜身上有八重境界的神靈啊，這個是怎麼回事？”宋音塵問。
“哎喲我去？八重的神靈？”徐行客吃驚道。
“您不知道？”宋音塵提高了聲音。
“我當然不知道啊，我記得不久前還是七重巔峰境了，真的八重了？”徐行客以平靜而不太鎮定的語氣說。
“是八重了！”宋音塵肯定道。
“行了，你別瞎操心，那是我專門爲他準備的，爲了封印蟲子。”徐行客愈發平靜。
他說話的語氣，給人以沉穩可靠的感覺。
沈夜腰桿愈發挺直。
果然不經常騙人的人騙起人來不是人。
“原來如此，不過真的安全嗎？”
蕭夢魚插話。
徐行客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這個女聲是何人，然後纔開口說：
“很安全的，放心，那神靈跟我關係好，我們不會傷害沈夜。”
有了徐行客這位塔羅之塔的老大做保證，兩女終於放下心來。
幾句寒暄之後，徐行客便掛斷了電話。
“抱歉，我還在任務中，現在要立即趕去做下一步的戰鬥探索——先不跟你們說了，回頭接你們吃飯。”沈夜感激地說。
“不用跟我客氣，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宋音塵嫣然一笑。
“我還說找你切磋戰鬥，互相提高呢，算啦，等你回來再說。”蕭夢魚也露出淺笑。
“好，我先去了。”沈夜匆匆說道。
他也不避諱，直接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宋家後花園的涼亭中。
只剩下了宋音塵跟蕭夢魚。
“我就不留你了。”
宋音塵道。
“你也留不住我。”蕭夢魚說。
她飛上天空，化作一道劍芒，一閃而去。
宋音塵看了一眼，略一思索，已經知道御劍飛行的關竅。
她朝着蕭夢魚飛走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纔不要跟你一樣飛呢。
本小姐會法界穿梭！
她想了想，伸手按在空中，輕輕一拉。
沒有門出現。
“真有趣，爲什麼我不行？”她饒有興致地試了起來。
但是過了很久之後——
她還是不行。
這下子，宋音塵真的覺得奇怪了。
“不可思議，世間各種法門，不是學了就可以掌握嗎？微蘭？”
她問道。
一名侍女悄然浮現在她身邊，神情有些複雜。
坦白說。
世間各種法門，怎麼可能學了就會？
如果學了就會，豈不是遍地高手，人間哪還有什麼階層劃分？
但小姐是這樣認爲的。
——因爲她學什麼會什麼。
——還因爲她被她姐姐禁錮了太久。
但是現在，她終於遇上了學不會的東西。
那要怎麼跟她解釋呢？
“小姐啊，”名爲微蘭的侍女一咬牙，低聲道：“你沒發現嗎？沈夜是男的，興許這技能只有男人才可以學呢？”
宋音塵手指觸電般縮回來。
是的。
比如男廁所，自己是絕對不會進去的。
“對哦，哎，微蘭，你看我這腦子，笨死了！”
她放棄了對“門”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