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蓉請吃飯。
別的事也就算了，但在吃飯這件事上，沈夜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餐桌上。
隨着蕭玉蓉不斷盤問他那些臺詞是怎麼想出來的——
沈夜逐漸明白了一件事。
比起昨晚的戰鬥，蕭玉蓉更佩服自己什麼都沒幹就能上熱搜。
嘖。
現在的年輕人。
他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少女，全神貫注對付面前的牛排、波龍和紅酒。
等到吃飽之後，這才滿足地端着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啜飲着。
那些微光小字隨着他的心念再次浮現眼前：
“你就職了隱藏職業：”
“接引道士。”
“職業技：永恆召喚（初級）。”
“描述：召喚/解散你的戰友，令其參與你的任務與戰鬥，這會分攤你展現出來的威脅度。”
“當前可召喚：1人。”
“注：任務完成後，隊友也可獲得永恆灌注。”
“職業禁忌：一旦擁有金錢，‘降低威脅度’的效果就會消失。”
在這些微光小字的後面，有着數行暗金色的小字：
“職業任務：毫無威脅的成長。”
“描述：你會發現那個特殊的起始任務，它將帶你走向快速升階之路，甚至幫助你洞悉世界背後的秘密。”
“——永恆之腦精心準備的自我拯救之路。”
沈夜收回目光。
——永恆之腦是以全體衆生的意識爲自我意識，應該沒有這種充滿思維和危機的佈局。
除非——
在它活着的時候，它並非是無意識的。
滴滴滴！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沈夜的思路。
蕭玉蓉起身去接電話。
沈夜索性閉上眼，舒服地朝後靠坐着，一邊慢慢思考“接引道士”的職業技，一邊體會着身上的力量變化。
完成了三次“清修道士”任務，自己再次獲得了永恆力量灌注。
眼下距離法界二十層已經很近了。
只需要……
繼續接任務。
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
其實完全不必在意誰控制了永恆之腦。
自己只需要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悶頭提升實力即可。
其他的都不重要。
打定主意，他整個人放鬆下來。
這時蕭玉蓉走回來，開口道：
“上面對我們很不滿。”
“爲什麼？”沈夜問。
“兩個少將，竟然選了最簡單的一個任務，實在是有負囑託。”蕭玉蓉道。
“少將就必須接最難的任務嗎？”沈夜不以爲意。
“以我們的實力，原本可以做更多事。”蕭玉蓉說。
沈夜冷笑一聲。
狗屁！
自己要是做其他任務，現在也許已經掛了！
那個操控永恆之腦的存在，不允許出現太過強大的人類。
任何風險都會被抹滅。
就算在普通的綜藝節目裡，自己也遇上了一名“監督者”。
好在總算是過關了。
不需要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自己只需要不斷變強就可以了——
抓緊時間，拼命接收永恆之腦的力量！
“總不會因爲我們完成的任務等級過低，就懲罰我們吧。”
沈夜道。
“上面讓我們再接新的任務，以彌補這次的偷懶——你今天還願意做任務嗎？”蕭玉蓉問。
“我都行。”沈夜說道。
蕭玉蓉取出一個平板電腦，打開任務系統，不斷滑動，開始挑選任務。
沈夜忽然想起一事。
現在自己的“命運占卜”能力透支，需要時間恢復。
那麼接任務就一定要小心了。
他索性靠過去，看着蕭玉蓉挑選任務。
出乎意料的是——
在那一個個任務名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光。
許多微光都散去了。
只有一縷微光聚攏成了小字，浮現於一個任務的上方：
“職業起始任務。”
——接引道士的任務！
沈夜看了幾眼，伸手指着這個任務名，說：
“我們就做這個任務吧。”
蕭玉蓉凝神望去，念道：“星際護送，原本是A級任務，因爲情報泄露升級爲S級任務——”
“不錯，這個倒是適合我們！”
“時間比較緊，接了任務就要出發。”沈夜道。
“那我接了。”
“接。”
蕭玉蓉飛快操作，幫自己和沈夜都接取了這個任務。
兩個小時後。
太空運載基地。
一架宇宙飛船沖天而起。
沈夜、蕭玉蓉和其他幾名宇航員坐在飛船內，一起注視着固定在船艙中的一個金屬盒子。
這盒子裡裝着極其重要的太空堡壘核心零件。
由六名將軍一起看管。
直到它安全抵達地球外的銀河革命軍太空基地，六名將軍的任務纔算是完成。
“上面傳來最新消息，那些隱藏在太空裡的魔物，已經得知了我們的行動，正在朝我們的方向趕來。”
一名將軍說道。
“那就來吧，我要跟它們好好戰一場。”另一名將軍沉聲喝道。
衆人繃緊了神經，小心地戒備着。
蕭玉蓉也捏緊拳頭，時刻做好了戰鬥準備。
沈夜縮在最後面。
他靠在椅背上，盯着那個金屬盒子，不一會兒就走了神。
按照任務的說明，敵人肯定要來襲擊的。
但它標註着“職業任務”——
自己也沒接觸過這樣的任務，有些拿不準情況。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太空飛船爆發出轟鳴聲，漸漸脫離了大氣層，來到了漆黑的外太空。
滴！
一道電子音隨之響起：
“飛船正朝着6577號太空基地飛行。”
“一切順利。”
六名將軍級的高手對望一眼，繼續小心戒備。
這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外太空的景象。
飛船四周一片漆黑。
雷達和衆人的視線、精神力術法都沒有發現敵人。
飛船繼續航行。
終於——
飛船上的廣播響起：
“各位將軍。”
“我是負責本次航行的飛船船長。”
“現在向大家通報：二十分鐘後，我們將按時抵達基地。”
“祝我們好運吧。”
廣播結束。
衆人聽了，紛紛起身，將那金屬盒子圍住。
“這是最危險的一段路程了。”
一名將軍道。
“是的，如果它們再不前來搶奪，我們就抵達了基地防禦武器的籠罩範圍。”
“也就是說，它們一定會來！”
道理是如此簡單，以至於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那個答案。
敵人勢必如驚濤駭浪一般涌來。
它們會全力去搶奪那個金屬盒子！
戰鬥在一開始就會進入白熱化。
死亡也是可以預見的。
但是誰都沒有退路！
大家紛紛抽出兵器，將渾身的氣勢提了起來，做好了生死戰的準備。
時間緩緩流逝。
沈夜忽然指着窗外問：
“那是什麼？”
衆人轉頭望去。
只見另一艘飛船以極快的速度從後面追了上來。
“是運輸飛船。”蕭玉蓉說。
“會不會有敵人在上面？”沈夜問。
“應該不會，這飛船運送的都是普通而沉重的機械物件，沒什麼襲擊的價值。”另一名將軍道。
在衆人的視線下，那艘飛船迅速遠去。
然而大家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緊張了。
——伱知道會有襲擊發生，但不知道襲擊什麼時候來。
這是最折磨人的事。
在緊張與焦慮的重壓之下，衆人挺過了無比漫長的二十分鐘。
廣播再次響起：
“各位將軍。”
“我們即將抵達基地。”
“是的，我們就要降落了！”
船長的聲音透着一股難以置信。
衆人朝窗外望去，只見外面果然是人類的太空基地。
降落場早已準備就緒。
飛船正緩緩降落。
不少軍人在四周警戒，等到飛船一降落，打開艙門，他們便魚貫而入。
——更換的核心零件必須立刻換上。
軍人們將那個金屬盒子運走了。
任務完成。
六名將軍站在飛船的船艙裡，面面相覷。
S級任務啊！
這是情報早已泄露的強制護送任務！
每個人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可是——
就這麼普普通通、稀鬆平常、波瀾不驚地完成了？
“已經確認完成了任務。”
一名將軍收到消息，大聲宣佈道。
衆人這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不應該啊……情報都已經泄露了，那些魔物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另一名將軍有些想不通。
突然。
廣播再一次響起：
“通報一條緊急情報。”
“幾分鐘前，飛往1354號太空基地的運載飛船遭受了魔物的攻擊，在太空中爆炸了。”
衆人都是一怔。
一位年邁的中將開口道：“不對啊，今天飛1354號太空基地的運載飛船是無人駕駛的型號，上面運的是一批自動機器人。”
“不就是剛纔超過我們的那艘飛船麼。”
“——那飛船上連個活人都沒有。”
魔物們襲擊了那艘飛船……
大家有些明白過來。
兩艘飛船的起飛時間差不多。
因爲不用考慮人類的承受力，那艘無人飛船的速度甚至還快一些。
它從後面“超車”，風風火火地衝向宇宙基地——
卻被魔物們注意到了。
這樣說的話……
魔物們一下子搞錯了襲擊目標？
好像就是這樣啊！
“不管怎麼說，任務是完成了。”一名少將笑了起來。
衆人都笑。
這是一件好事！
“各位，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反正我是要去打一會兒牌，誰都別喊我。”那名年邁的將軍道。
他說完就走了。
剩下的人也紛紛散去。
沈夜站在後面，用手指捅了捅蕭玉蓉。
“怎樣，我選的任務還行吧？” “……是。”
“晚飯你請了。”沈夜立刻道。
職業禁忌是“不能擁有金錢”，所以現在吃飯也成了一件頭等大事。
“好，我要去見幾個朋友，你跟我一起去嗎？”
蕭玉蓉問。
沈夜正要答應，忽然有所感應，搖頭道：“不了，我休息一下，我們晚飯時候見。”
“那好吧。”
蕭玉蓉有些失望地說。
本想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他認識，卻被他拒絕了。
但既然晚飯還在一起吃，那便等晚飯的時候再聯繫也行。
“高級軍官休息區在那邊，你可以直接過去。”
她指着一個方向。
“好，我去睡會兒。”沈夜道。
蕭玉蓉還想說些什麼，卻見他身形一閃，已經消失了。
“跑這麼快……他的人生只有吃和睡麼……”
蕭玉蓉恨恨地說。
這時沈夜已經找了一個休息間，驗證了身份，把門一關，在沙發上坐下來。
異象陡生——
虛空中，無數幻影從沈夜四周閃現。
那是生活在虛擬世界的靈魂們。
它們如今寄存在生物芯片上，以芯片的力量虛擬出一個身軀，讓靈魂可以暫時棲息其上。
重重迭迭的靈魂們齊聚一堂，在一瞬間圍繞沈夜四周，佈置好了一座高聳而雄偉的壇城。
靈魂們全部跪在壇城之下，齊聲念頌咒語。
沈夜剛要開口問些什麼，忽然心頭一跳，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靜穆與緊張。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他下意識地擡頭望去——
只見天空深處，一小團發光的東西緩緩落下，懸浮在自己面前。
沈夜觀察着這一團微微蠕動的、發光的東西，漸漸無法抑制地張大的嘴巴。
——這是一小團腦組織。
竟然是腦子啊！
慢着。
等一下。
如果永恆之腦真的徹底死了，憑什麼能謀劃這種“隱藏職業任務”？
它是缸中之腦，被控制着。
憑什麼——
它可以預見魔物的進攻，並且用另一艘飛船以假換真，從而讓自己避免危險？
——它還活着！
哪怕是這一小團腦組織……
沈夜伸手接住那糰粉粉嫩嫩的腦子。
下一瞬。
腦子不見了。
他手上多了一枚芯片。
微光小字隨之浮現：
“永恆之腦臨死之際，把最後一部分存活的腦組織轉化爲信息數據，存儲在此芯片上。”
“恭喜。”
“你獲得了‘最後一枚永生芯片’！”
霎時間。
四周的一切靈魂消散不見。
壇城化爲虛幻。
只有沈夜依然還坐在沙發上。
一切仿如並未發生。
可是。
他手上真的有着一枚散發着微微光亮的芯片。
芯片並非是金屬製品，而是有些像一團冰。
冰漸漸融化。
沒入沈夜的手掌之中。
一道恢弘而浩大的聲音在沈夜耳邊響起：
“我死了。”
“——我死的極其迅速，以至於敵人雖然能復活整個大腦，但卻無法尋找到我所珍藏的秘密與寶藏。”
“因爲在我死的那一刻，已經把它們從記憶裡抹除，轉而上傳至此芯片之中。”
“後來人啊。”
“去找尋我所埋藏的一切吧。”
“憑藉此最後的永生芯片，你即是新的永恆之腦！”
這段信息太過駭人。
沈夜甚至下意識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
另一邊。
多層宇宙。
死亡星球，息壤高中。
體育館。
郭雲野正揮汗如雨地鍛鍊着拳法。
“雲野。”
一道聲音遠遠響起。
郭雲野一怔，繼而大喜過望。
“夜哥，你終於回來了！”
他三兩步便跳上看臺，來到少年沈夜面前。
“最近怎樣？一切可還正常？”
沈夜問。
“崑崙出手維繫着社會秩序，糧食的種植得到保障，我們這邊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比較孤單。”郭雲野道。
“不錯啊，你都法界七重了。”沈夜打量着他。
“多虧了夜哥給我的快速修煉手冊，我現在進步可快了。”郭雲野興奮地說。
“是嗎，要不要來交交手？”沈夜笑道。
“請夜哥指導我！”郭雲野認真地說。
兩人落在體育館中央。
郭雲野先攻。
他搶步上前，揮拳攻擊沈夜面門。
沈夜此時的全屬性高達500點，隨意躲閃都不至於被擊中，但爲了鍛鍊郭雲野，他選擇用手輕輕抵擋。
郭雲野連出七八拳，被沈夜一一化解，心頭不由有些焦急。
“小心了，夜哥！”
他喝了一聲，突然變成一隻兩米多高、渾身冒着烈焰的巨狼，朝沈夜噴出一口烈焰。
沈夜閃身避開，以手指勾了一縷烈焰，放在指尖來回轉動，感受着上面的溫度。
這威力……
已經達到法界八重的水準了。
不錯啊。
郭雲野能變成狼，這一點自己是知道的。
但從沒見過它的狼具備如此威力。
“夜哥，你沒事吧。”
兩米多高的狼口吐人言道。
“沒事，你這一招叫什麼？”沈夜問。
“剛學會不久，我打算稱之爲‘犬夜叉’。”
“爲什麼叫這個？”
“南宮思睿會變身夜叉，我一直很羨慕，我也要。”
“……我勸你換一個名字。”
“夜哥覺得不好聽？”
“對，太貴。”
“那好吧，夜哥覺得叫什麼名字好？”
沈夜陷入沉思。
倒是可以把郭雲野搞到門另一邊去幫忙。
如此一來。
自己的職業是道士。
他是自己召喚過去的，並且又能變身爲噴火的巨狼。
這一招不如叫召喚神獸？
不好聽。
那……金剛狼？
更貴了。
沈夜苦苦思索，忽然一拍後腦勺道：
“就叫狼神變！”
“可以！”郭雲野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道。
“你還有什麼招式？”沈夜問。
“現在我可以變成各種犬科動物了，但是並沒有什麼威力……還需要進一步成長。”郭雲野道。
他瞬間變成一條京巴，又變成泰迪，再變金毛，最後變成一條田園土狗。
沈夜陷入沉吟。
帶郭雲野去那邊的世界，有着先天的優勢。
第一，他實力沒有那麼高，在戰鬥中不會挑起巨大的威脅值。
第二，一旦自己出手，他可以立即分攤大量的威脅。
第三，平時變成寵物犬，連身份上的問題都解決了，並且不引人注目。
就這麼決定了！
“雲野，我那邊需要人手……你看能不能來幫我。”沈夜道。
“是做什麼？”郭雲野問。
“戰鬥——史詩一般的恢弘戰役，足以決定人類命運的鬥爭！”沈夜肅然道。
郭雲野目露憧憬之色，激動得臉色發紅：
“當然願意了，夜哥，我以前太弱，一直跟不上你們，其實我心中巴不得能參與這種大場面！”
“很好，”沈夜拍拍他的肩膀，“先變個吉娃娃。”
“……不是要戰鬥嗎？”郭雲野遲疑道。
“吉娃娃很可愛，能麻痹敵人，讓它們疏忽大意。”沈夜正色道。
“原來如此，好！”
嘭。
郭雲野變成了一隻吉娃娃。
沈夜將它抱起來，開口道：“馬上就要加入一場能改變兩個虛空的偉大戰役了，你準備好了嗎？”
吉娃娃躍躍欲試，連連點頭。
“很好，那就去吧，去另一個我身邊。”
沈夜打開門，將吉娃娃扔了進去。
門的另一邊。
立刻有一雙手接住了吉娃娃。
沈夜！
沈夜從洗手間出來，抱着吉娃娃，將它放在桌上，然後挑了幾塊牛肉放在它面前。
“先吃東西后幹活。”
沈夜道。
吉娃娃有點懵逼。
它環顧四周，只見這裡是一處餐廳。
牆上的時鐘指向七點。
外面黑漆漆一片。
——是吃晚飯的時間？
戰鬥呢？
史詩一般的恢弘戰役呢？
它疑惑地望向沈夜。
沈夜傳音道：“你先要面對各種考驗，然後纔是戰鬥。”
考驗。
真是扯啊。
我乃是天生的戰士，爲了上戰場刻苦修煉，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夢想着爲了人類的存亡而奮鬥。
——還需要考驗？
“夜哥你真瞧不起人！”
吉娃娃有些不爽，剛傳音說了一句，忽然發現自己被一雙手抱了起來。
那是一雙香香的、白皙的小手。
“想不到你還養了這麼可愛的小狗，真是有愛心呢。”
溫柔的女聲響起。
吉娃娃一臉懵逼的被抱起來，然後落在一個溫香軟玉的懷抱裡。
它擡頭看了一眼。
是美女。
美少女。
——只會出現在男人們夢中的美少女！
沈夜的聲音隨之響起：
“我只是養狗而已，算不上有什麼愛心。”
“還說呢，你早上才捐了一百萬，這也叫沒愛心？”少女嗔怪道。
她將吉娃娃抱在懷裡，輕輕撫摸着。
沈夜望向那個吉娃娃。
只見吉娃娃歪在少女懷裡，給他飛了一個堅毅的眼神：
“夜哥，放心吧，這種考驗我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