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雨水是很多的，在乾州這個多水少山的地方，更是成了所謂的梅雨。
整整好幾日的時間，一直斷斷續續下個不停，讓杜儒的出殯都成了一個問題。索性，張舞陽也直接發狠，從汀水閣中調集來了整整三位仙人，將天上數千裡的雲層全部打了碎，這才讓杜儒能夠安安心心的走完這最後一程。
合葬，
於汀水閣。
莫清零性子溫柔，除了那次一心要與杜儒行走江湖之外，其餘時刻就好像一彎秋水一樣多愁善感。
杜儒溫潤如玉，也是如水一樣的君子，甚至當初秦風在瓊花會上那麼做，他都沒能痛下殺手，反而是最後放了對方一命。
而汀水閣一有張家高手保護，二有波瀾不驚的湖泊，正是應了兩人的性子。
這一次回張家，張舞陽沒有直接回玄皇城繼續調查七殺殿的事，反而是乾脆在張家住了下。
議事閣中，將近一段時間的奏報處理，張舞陽再次清閒下來，不過這次並沒有偷懶，也沒有和路雁整日遊山玩水去。
在他獨有的首座之上，一張地圖清澈的展開，對着地圖上幾個標誌不斷指指點點，樣子有些奇怪。
中午，路雁從外邊走了進來，一入眼就是張舞陽的這個樣子。
好奇的走進，發現還是這幾日來一隻查看的那幅地圖，那是玄皇城方圓千里的地形圖，這一點路雁知道。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張舞陽在上邊標註了三個紅色的叉。
“這是？”
“陣法。”
“陣法？”
仔細看着地圖上的地形，路雁不得其解。
“是的，陣法”張舞陽對着地圖上的三個紅叉指點到：“這裡，是張家查詢到七殺殿那些殺手最先出現的地方，曾派人去了那裡一遭，結果發現那裡已經成爲了廢墟，只有些許殘留陣法的痕跡。”
“另外兩處，則是我們那次去的那處山谷，以及張家高手所探尋到的另一處險地，不過根據我對照他們行事的時間計算，張家高手所探查到的那一處多半也只是個虛招罷了。”
“什麼意…不對，你說的是空間轉移陣法？！”
空間轉移陣法，這可是需要極高的陣法造詣才能佈置，整個天下能佈置這樣陣法的存在不會超過五十。
星源界壓力太強，強到不講道理，但凡能夠佈置這種陣法的人，一旦離開星源界，那必然是能用天上星宿做棋子陣眼的恐怖存在。
如果七殺殿真的用了這種陣法，那麼……路雁不敢想。
或許，奉天聖地都在張家即將兩聖這件事上插手了！
天下這種陣法高手，有一半在奉天聖地，甚至就包括她路雁和那位奉天聖子！
奉天聖地奉天聖人以陣法入聖，自然將這種優秀的東西傳了下來。
“舞陽。”
“恩？”
“那處山谷，有陣法？”
“藏起來了，被我不小心看到了。”
“奧。”
路雁坐在一邊閉口不言。
又過一陣，再次開口：“真的是空間轉移陣法？”
“別想太多，你是你，別人是別人，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
張舞陽的話無疑是默認，路雁整個腦子突然亂作了一團。
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一邊是自己愛着的人，一邊是養育自己的奉天聖地，此時讓她夾在中間，驟然有種心神交瘁的感覺。
張舞陽沒有說話，微微嘆氣卻又開始看着地圖上的紅叉發呆。
“你……，不動手嗎？”
“你又不會告密，且七殺殿已經被某些人拋棄，玩一場貓抓老鼠的戲碼，其實也不是挺好的嗎？”
將地圖一收，張舞陽拉着形如木偶的路雁向外走去。
已經中午了，雖然到達一定境界不用吃飯，可是吃一點終歸是好的，這樣才更像一個人該有的樣子。
只是路演心不在焉，午飯過後，更是不見了蹤跡。
偶爾，能從下人的口中聽到路雁的信息，卻又很快消失。
但是張舞陽知道，路雁先是去了張眷那裡，送了張眷一些東西，之後又去了玄皇城，給那些學子們講了最後一堂課。
最後，當夕陽西下的時候，路雁走到了張家議事閣，那裡是張舞陽所在的地方。
“舞陽，陪我走走吧。”
“好。”
沒有太多的言語，兩人並肩朝着外邊走去。
有僕人途中拜見，兩人也沒有說話，一直就這麼走到了張家之外，在天城城外。
“舞陽，我要走了。”
“恩。”
“不留我嗎？只要你開口，我會留下來的。”
“留下來，你會開心嗎？”
張舞陽的反問，路雁沉默。
留下來，或許會開心吧？可是這…只是或許。
如果留下來，那麼她一定會放棄結識天下英豪，與無數聖子聖女仙徒仙女神子神女那些好不容易得來的友誼也會散去。
從此，天下或許會出現路雁女聖，卻再也不會出現女帝路雁。
張舞陽有信心讓她成爲女聖，但是女聖只是武力境界，而女帝卻是武力加上精神的一種境界。
這不是他張舞陽不行，實在是環境不允許安逸的環境能培養出女帝。
就說他上輩子那個世界，一羣凡人還是，結果呢？
多少年，纔出現了一個女帝，還是靠着心狠手辣和裙帶關係上去的。路雁這種藥一拳一腳打下來，並且威壓天下的女帝，需要自己去闖，而不是旁邊有人送給她。
頂多，張舞陽也只能提供一些淺薄的助力而已。
“或許吧，誰知道會不會開心。”
向前再次走去，張舞陽這次沒有動，只是看着那不斷遠去的身影。
“回去吧，舞陽。”
“倘若往後再次見面，那就只是知己咯。”
終於，身影登上天空，烈火豺從張家也騰空而起，聖駕離開。
車架中，看着手中的紫晶劍，路雁回頭看了一眼，只是身後只有雲朵。而在在天城外，張舞陽輕輕微笑，眼中清光收斂，慢慢的轉身朝張家走去。
距離天下行走還有三年，確切來說是兩年九個月。
此時，七殺殿還沒處理，而聊天羣也很久沒有進行集體穿越的遊歷了，事兒還挺多。
當然，多重要的是自己懶，明明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能被自己拖延很久很久才行動。
“哥哥，嫂子走了？”
“恩，以後不能叫嫂子了。”
抱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張駱一起跑來的丫丫，張舞陽笑道。
“恩恩，丫丫知道，那哥哥，你覺得涼冰姐姐怎麼樣，又好看又聰明，最重要的是涼冰姐姐其實沒有路雁姐姐那麼心大，雖然有點小孩子氣，可是卻懂得進退，做媳婦最好了。”
張舞陽：……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旁邊傻笑的張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自己才十六，一羣人至於對自己的婚姻大事這麼上心嗎？毛病吧！
而且還鼓動小孩子跟自己打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