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眼神。
皇帝暗自攥緊拳頭，咬牙切齒。
這個男人，還有葉非茶，他怎麼就這麼討厭他們？！
當上皇帝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對別人這麼束手無措過。
強行壓制住胸口的怒火，皇帝臉色陰沉如烏雲，攥緊雙拳，他低聲說：
“沒錯，朕暫時不能將你怎麼樣。但你不要忘了，貴妃永遠都會留在後宮中，朕或許懂不了你，但朕有一千一萬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蘇季千神色一緊，罵人的話險些就要吐出口。
他金色眸子裡隱隱有火焰跳躍，冷哼一聲，嘲諷道：
“蘇某不知，皇上原來對這些暗地裡的下三濫手段這麼瞭如指掌。”
“隨你怎麼說，她是朕的女人，朕高興了可以將她寵上天，不高興了，照樣能讓她守活寡。”
皇帝冷笑，面上神色還算平靜，袖口中的指甲卻已經將手心咯出深深的印子。
“聽聞皇上素來寵愛肖貴妃，今日蘇某所見，卻好像不是如此啊。”蘇季千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屏風，怪里怪氣道，“皇上若真的喜歡她，不管有沒有蘇某，您都會獨寵她一個人。但您剛纔說的那番話，卻不像真的喜歡她。”
“你放肆！”
皇帝一掌拍在桌案上。
難道他發現屏風後面有人了？
皇帝眯起眸子，仔細打量蘇季千的神色，最終確定他剛纔不過是不經意掃了一眼屏風而已。
他有沒有透視眼，怎麼可能看到屏風後面的肖嫣然？
“朕的感情，輪不到你來揣測。”
皇帝的聲音極盡陰沉危險。
“那皇上召蘇某前來卻是爲何？”蘇季千驀地斂去面上神色，冰冷冷道，“既然皇上想要一心一意待貴妃好，那便付出真心，討她歡心就是。”
心中微微一刺，他皺了下眉，咽掉口中涌上的苦澀，復又鬆開。
“皇上嫉妒蘇某吧。”
“放肆！”
高坐堂上的皇帝被人戳破心事，勃然大怒。蘇季千面容平靜，脣角勾起淡淡笑意。
“可蘇某對她來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她已經嫁給皇上，身爲貴妃，身份尊貴，哪裡是蘇某可以比得上的？”
蘇幾千這幾句話聽得皇帝心中舒坦了些，但仍然用懷疑的目光盯着他。
“蘇某可以在此向皇上發誓，倘若我蘇季千在肖貴妃入宮之後和她有任何聯繫，我就永不爲人。”
蘇季千信誓旦旦地伸出手指向天空。
事實上他也並沒有說謊，他本來就不是人。
“哼！”
皇帝重重哼了一聲，向後仰去，眯起眸子。
“那朕再問你，你心中可還有任何對貴妃的非分之想？！”
男人的聲音極富有侵略性，當中的威脅也有一半是衝着屏風後面的肖嫣然去的。她輕輕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胸前的衣襟，有些坐立難安。
明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蘇季千隻會說“沒有”，但她剋制不住地幻想。
“沒有。”
蘇季千回答的乾脆利落，讓人很難懷疑他說話的真實性。
皇帝壓低了聲音，道：
“朕要聽你親口說，說你和貴妃之間沒有任何男女之情，說你不愛她！”
皇帝知道自己現在被氣昏了頭，纔會逼蘇季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他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就是在心中認定蘇季千一定和肖嫣然有某種斬不斷的聯繫，這讓他嫉妒得發狂。
他又不肯將肖嫣然從身邊放開，這件事情不能公開處理，只能先現在這樣，偷偷找見蘇季千，逼他說在肖嫣然面前說出絕情的話。
“皇上，您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很可笑嗎？”蘇季千的心如遭重錘，冷哼一聲，怒道，“我已經說了我對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你還想怎麼樣？！”
是！上次見到她之後，他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了！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她不想和自己走，她不想離開這裡，他沒有資格強行帶她離開，所以他不再妄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難道霸道地想要讓他把自己的感情都一併割除了嗎？
感情又不是身上的肉，疼一疼就可以割掉了。
“說你不愛她！”
皇帝的聲音更憤怒了些。
蘇季千這個樣子無疑在說明，他根本還是喜歡肖嫣然！
他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暗生情愫？
就算他堂堂天子時候來的那個人也不行！
“說啊！”皇帝再次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巨大的聲音嚇得肖嫣然肩膀一顫，“不說，朕立刻就將肖嫣然送到冷宮去！”
“我說！”
蘇季千金眸中隱隱有光澤流轉，那是他憤怒到爆發邊緣的象徵。
“我說！”
他強忍着心中一陣高過一陣的刺痛，冷笑一聲，幾乎是喊着道：
“我蘇季千，不愛肖嫣然！”
“聽到了嗎？！”那句話說出口之後，蘇季千四肢一陣無力，他冷笑着吼道，“你聽到了？滿意了？我不愛她！他是你一個人的！”
皇帝的臉色緩和了些，看着有些失控的蘇季千，眯起眼睛，冷冷道。
“蘇季千，朕不治你的罪。但日後，你永遠不許踏入京城半步！”
“呵呵……”
蘇季千垂首，一陣低笑。
這男人，沒有本事留住女人的心，想靠逼走情敵來讓自己贏，真幼稚。
“蘇某領旨。”
蘇季千冷冷一作揖，再不顧什麼禮節，轉身，將挺拔瘦削的背影留給皇帝，大踏步走出去。皇帝盯着他的身影，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氣，看向一邊的屏風。
嫣然，你聽到了，那個男人不愛你。
愛你的人，是朕，只有朕，只能是朕。
“皇上。”
男子慵懶的聲音遠遠傳來，他擡頭，看見蘇季千在門前逆光而立，門外的光將他完美的側臉勾勒分明。他身上的氣場似乎完全變了，方纔的高傲和不可一世變得慵懶妖媚起來，那種天生的氣質，比後宮中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勾人。
“蘇某出了這大殿的門，就會立刻離開京城，保證讓你找不到。”
皇帝輕哼一聲。
蘇季千緩緩回頭，逆光中，他一雙金色眼眸散發着神秘的光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