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雙風錘就要砸破判官的腦袋,慕刑天大聲阻止:“張朝!”
“對下!”
張朝悻悻地收起錘子,憋着一肚子火,走向一邊,路上的一塊巨石,被他一掌擊碎了。
判官嚇得不輕,但還是顫巍巍站起來:“慕團長,你該好好管管你手下了!”
說着,他向張朝站立的方向,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見張朝只能憋屈地在那兒衝石頭髮火,心裡不僅鬆了一口,還更加得意了。
慕刑天沒有迴應,只是站在那裡,周身的莊嚴氣息,讓判官有些喘不過氣。
“慕團長,今天的事兒,就到這裡,本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團長您一個說法!”
“時候不早了,你們快點完成比賽吧!本官告辭!”
判官嚮慕刑天弓了弓身子,大搖大擺地朝赤月傭兵走去。赤月傭兵一個個黑着臉,擋住判官的去路。
然,判官得意地回頭,看向慕刑天。
慕刑天搖搖頭,一擡手,示意傭兵們放判官回去。傭兵只好讓出一條路來,判官穿過了人羣,向墨九卿走來。
忽然,判官經過墨九卿身旁時,狠狠地摔了一跤。他摔下去時,張大嘴巴就尖叫,恰好下面有一坨一坨的馬糞……
於是,滿嘴和全身都是馬糞的判官,哭喪着臉,想罵罵不成,憋屈着往鎮上跑,卻不想被石子又絆了一下……判官,像一個圓滾滾的糞球,滾下了山……
墨九卿抿嘴一笑,心說:“活該!”這樣趨炎附勢、顛倒是非的小人,就該懲治一下。
不過,墨九卿覺得這懲罰似乎太輕了,剛纔,她只是用精神力絆了判官一下,順帶把馬糞集中到了他身下……
見判官走遠,獨狼衝慕刑天陰險一笑:“慕團長,怎樣?”
慕刑天沒有搭理獨狼,踱步向墨九卿這邊走來。月色下,老團長有些憔悴,眼底的無奈,被墨九卿看在了眼裡。
獨狼見慕刑天不理會,又繼續挑釁:“慕刑天,每年被我們貪狼團戲弄,是不是心裡特不爽啊!”
他變本加厲:“告訴你,這秘銀背夾就是你們赤月團的!”
“這秘銀就是我們貪狼偷的!你有能夠怎樣啊?哈哈……”獨狼大笑,身後的一羣嘍囉也附和着笑起。
“對於這些小人,就該用非常的手段!”墨九卿覺得很有必要,收拾一下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豐清歌卻說:“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
“太陽出來,比賽就結束了。”
他指了指地面:“你看,地面的草葉子上都開始集了露珠……估計最多還有兩個小時就破曉了。”
墨九卿摸摸額頭說:“從黑森林回到鎮上,也得花去半個小時,那收齊令牌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半小時了……”
豐清歌接過話:“而且,赤月傭兵團還沒有秘銀背夾……這幾乎等於比賽失敗了!”
顯然,慕刑天也意識到了這點。他負手而立,看向夜空,背影裡透出一絲絲落寞和無助。他該怎麼辦?慕刑天問自己,難道這一年的比賽又要以失敗告終?
若是強行進入黑森林,沒有秘銀的保護,勢必會全軍覆沒……
“爲什麼非得要秘銀?”墨九卿不解,在她看來,直接斬斷荊棘不就可以了嘛。
“斬斷荊棘就可以了啦!”
張朝說:“黑森林,之所以稱之爲黑森林,是因爲它……唉……”
他嘆氣,方纔的憤怒和悲傷還夾雜在內心,他似乎不願多說。慕雲也走了來,拍了拍張朝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黑森林?因爲……它什麼?”墨九卿追問。
“因爲……它……是……活的!”
活的?什麼意思?那黑漆漆像枯木一樣的荊棘是活的?這……還是可以理解嘛……有時候,植物就是這樣,春夏秋冬,四個樣兒!
“現在,或許荊棘條還沒到長葉的季節,看上去光禿禿的,還在休眠,很正常啊?”
正常嗎?真的正常嗎?墨九卿想,若是這荊棘是正常植物,爲何慕雲和張朝的眼底除了擔憂……還有……還有恐懼?!
“黑森林,是活的……指的是……”
“啊!!!”
慕雲話還沒說完,一陣慘叫,響徹夜空。
聲音,來自就黑森林那個方向。他們紛紛望去,見密集的荊棘林裡,一個傭兵的身體被荊棘此洞穿。鮮血從血洞噴涌而出,衝在周遭的荊棘上。
月下,滿地的猩紅,似是奈何橋畔的彼岸花,妖豔而詭異。
慘叫聲,僅是那麼一瞬。
那掛在荊棘刺上的屍體,就再沒了任何的掙扎,乾癟癟的,像一株枯草。
屍體眼球突兀,皮膚緊緊貼在骨架上,裡面的血肉,早就吸乾。它就像一大片黑色的棉絮,毫無質感,飄在夜晚的風裡,與刺上飛禽的乾屍,如出一轍。
夜晚的風,帶着尚存的血腥味,飄入墨九卿的鼻孔。瞬間,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戰慄的豎起,每一寸肌肉,都像此時的精神力一樣緊繃。
就在剛纔,幾秒鐘的時間裡,墨九卿親眼看到……那具屍體被周圍的荊棘……“吃空”!她無法形容,那種血肉消失的瞬間,除了用“吃空”,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他怎麼會進去的!?”慕刑天聞聲趕來。他的聲音在發顫,悲傷和痛苦深埋其間。
見裡面的赤月傭兵已經成爲一具乾屍,慕刑天痛心疾首。於他而言,赤月傭兵團的每一個弟兄,與他皆是情同手足。他就像一個兄長一樣,帶着赤月傭兵團,一路闖蕩,纔有了今天的名譽。
每一個人的離開,都像是在他胸口上剜了一塊肉。雖然生死由天,但慕刑天還是悲痛地流了淚。
赤月傭兵們,恭敬地站在老團長身後,默默低頭,哀悼死去的兄弟。
“他……怎麼會在裡面?”慕刑天再問。
“是貪狼傭兵團!”一傭兵一邊抹着臉上奔涌的淚,一邊帶着哭腔說道,“方纔,田副就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