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輕也打的累了,任憑展嚴將張芊芊和季月若救走,大口喘息着站在那裡。
蕭臨楚皺着眉頭上前,眯着眸子,神色冷厲的盯着鳳雲輕。
鳳雲輕看着他那雙諱深莫測的鳳眸,狠狠的將掃帚一扔,接着拔下了他送給她,她卻第一次戴,用來耀武揚威的珠翠瘕。
滿手的珠翠緊緊的攥在手心,她想起她央着他爲她作畫時候,他的回答,“太醜,無法入畫……鋒”
心狠狠一揪,鳳雲輕咬脣,死死的瞪着蕭臨楚,手中的珠翠用力的砸向了蕭臨楚的俊臉,接着,她轉身,目不斜視的離開。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在展嚴以爲,這一回三哥該狠狠收拾鳳雲輕這囂張的女人時候,鳳雲輕卻將珠翠丟在了三哥的臉上。
更加奇葩的是,三哥皺着好看的眉頭,竟然轉身追了過去。
他看見三哥生氣的拉住了鳳雲輕的手,鳳雲輕卻狠狠的甩開了,誰都沒有辦法碰到的他三哥那修長優美高貴的大手。
鳳雲輕臉色難看的衝了出去,他那尊貴無比的三哥,繼續跟在後面追,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轉化爲這個樣子,個個面面相覷。
張芊芊更是花容失色,眸中含淚的看着一個跑一個追的那一對。
如果沒有猜錯,蕭臨楚應該是愛上了鳳雲輕,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者,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而已。
她嘴脣哆嗦着站在那裡,淚眼迷離的看着這一切。
寧思華最先反應過來,咳嗽一聲上前道,“芊芊,你也知道,鳳雲輕是個暴脾氣,可是偏偏現在這種時刻,大家都得罪不起鳳雲輕!”
張芊芊不說話,搖頭,眼淚撲簌簌墜落。
展嚴皺眉,生氣的道,“思華,三哥是怎麼回事,我們就算不靠着那個鳳雲輕,也一樣可以得到天下!”
寧思華睨了展嚴一眼,魏書上前,點點頭,“我也覺得,三哥這次護着鳳雲輕,護的太過分了!”
莫北搖搖頭,“我覺得很好啊,你們沒有發現,哥自從跟鳳雲輕在一起之後,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現在變得愛笑了!”
“莫北你什麼意思?你在說,三哥是爲了鳳雲輕才改變的麼?”展嚴生氣的上前一步。
莫北一臉憨厚之色,他擰眉撓撓頭髮,“三哥爲了鳳雲輕改變,不好嗎?”
“閉嘴!”寧思華瞪了莫北一眼,拿這幾個人沒有辦法。
鳳雲輕跑出去沒有多久,還是被蕭臨楚一把抓住,這一次她沒有能再掙脫他,被他牢牢的鎖在了懷裡。
他擰眉盯着她的眼睛,冷聲,“好好的,又抽什麼風?”
鳳雲輕咬牙切齒,瞪着他深邃的鳳眸,一字一頓,“還說你跟張芊芊沒有什麼?爲什麼她的房間裡,掛的都是你的畫?”
蕭臨楚終於明白,鳳雲輕動手打張芊芊和季月若是什麼原因了,他嘆息一聲,“那是以前,在國子監學畫的時候,張大人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所以就託芊芊拿回來給張大人指點,後來時間久了,也就忘記了沒有將畫帶回來!”
“那你親口告訴她,你不愛她,叫她早點嫁給季家的二公子好死心!”鳳雲輕咬脣,惡狠狠的瞪着蕭臨楚。
蕭臨楚再次嘆息,擰着眉頭道,“她嫁給誰,我不能干涉!”
鳳雲輕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擡手,他抓着她小手的手,就暴露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惡狠狠的一口,咬的他眉頭緊皺,手背上頓時沁出了血絲。
蕭臨楚呲牙深吸一口氣,一把掰住了她的下巴,劍眉緊皺的道,“你屬狗的嗎?”
鳳雲輕埋怨的看着他,打掉了他的手,轉過身不再理他。
他實在無奈,“張大人病重,芊芊回來守着張大人也是人之常情,至於她嫁進季家,還是嫁進展家,都跟我沒有關係,你明白嗎?我不能干涉她的自由!”
鳳雲輕抿脣,“那她要是想要嫁給你呢?”
蕭臨楚搖頭,“不可能,我不可能娶她!”
若是以前的時候,沒有娶鳳雲輕,他覺得娶誰都一樣,娶張芊芊也未嘗不可。可是現在,他還是覺得,娶一個跟鳳雲輕一樣,會鬧騰會胡攪蠻纏的比較好,起碼日子過的不會無聊。
所以現在,他基本上沒有了娶張芊芊的心思,哪怕是他和鳳雲輕分開,也不可能和張芊芊在一起了。
看着蕭臨楚堅定的俊臉,鳳雲輕蹙眉,“那你這種話,跟張芊芊說清楚啊,總是跟我說,有什麼用?”
蕭臨楚白了鳳雲輕一眼,無奈的道,“人家又沒有說,非我不嫁,回來的目的也只是嫁進季家,你想讓我怎麼跟她說清楚?”
鳳雲輕蹙眉不說話,蕭臨楚拉了鳳雲輕,“走吧,以後不準上門找她們的麻煩……”
鳳雲輕剛剛想要跺腳吼一句,“你心疼了?”
蕭臨楚卻口氣一頓的擰眉道,“你不是她們的對手,她們長居京城,女人的那套勾心鬥角,她們駕熟就輕,你來,只是自討苦吃!”
鳳雲輕這才平息怒火,撅嘴道,“你看見我打她們,還覺得是我自討苦吃?”
蕭臨楚表情平靜,“嗯”了一聲,“雯香去找我,我就知道你被她們欺負了!”
鳳雲輕被他摟着往回走,雖然心裡已經沒有生氣,可是表情依舊難看,直到他拽着她再次走進了張家,鳳雲輕臉色這才緩和。
展嚴他們幾個,面色各異,張芊芊眼睛紅腫的上前,盈盈一拜,“王妃娘娘,對不起,冒犯之處,多多見諒!”
季月若也跟着一起,不甘不願的道歉,鳳雲輕白了兩人一眼,怎麼都說不出話。
明明,看上去是她大獲全勝的局面,怎麼心裡就這麼憋屈?
蕭臨楚緊緊的握着鳳雲輕的手,嘆息一聲,看着張芊芊,“芊芊,我年長你五歲,從小也算看着你長大,你若是有什麼怨氣,都儘管衝着我!雲輕年紀小不懂事,我也不希望她牽扯進皇室的一些事情!”
張芊芊緊緊的咬着下脣,臉色煞白,隱忍了半響,這才低聲說道,“民女明白!”
蕭臨楚皺眉,“你和季家公子的親事,我就不去觀禮了,賀禮我會讓展嚴奉上,等你們成親之後,我會在漠北安排個官職給季二公子,如果有可能,你就帶着張大人一起,再也別回京城了!”
張芊芊眼淚滑落,微微頷首,聲音哽咽,“民女遵命!”
鳳雲輕堵在心裡的一口氣,這才消失不見,她拉着蕭臨楚的手,緊緊的靠着他的身體,蹙眉說道,“還有那些畫,你一副都不能帶走!”
張芊芊咬脣不語,蕭臨楚則是無語的嘆息,白了鳳雲輕一眼,拉着她小手的手,微微一捏,示意她適可而止。
鳳雲輕嘟着嘴巴,“相公,你都沒有爲我作畫……”
蕭臨楚拉着她,轉身就走,“長那麼醜,還作什麼畫?”
“我長那麼醜,你幹嘛還要喜歡我?”鳳雲輕忍不住,扭頭瞪了他一眼。
蕭臨楚無語的搖頭,“我有喜歡你嗎?討厭還來不及!”
“你有,你就是有!”鳳雲輕纏着他,兩隻胳膊挽着他的一隻胳膊,左搖右晃。
蕭臨楚被她搖晃的不行,寵溺的揉着她的臉頰,“等你練好畫,我再爲你作畫——”
鳳雲輕小臉一垮,唉聲嘆氣,“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張芊芊嫁人離開之後,我就再也不要學畫了,每天學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好累好累!”
蕭臨楚失笑,“那芊芊還是不要走的好,免得你又得意忘形!”
鳳雲輕扭頭,再次咬了他一口,不過這一次隔着衣服,她又捨不得用力,所以他根本感覺不到疼。
她整個身體,都依靠在他的身上,解決了張芊芊的問題,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舒爽。
回到染墨軒,鳳雲輕躺在牀上,一會兒腦袋疼,一會兒胳膊疼,死活不讓蕭臨楚出門。
蕭臨楚沒有辦法,只好拿了摺子,坐在牀邊陪她。
他一隻手拿着摺子擰着眉頭看,一隻手幫她揉着,據說是拿掃把打張芊芊打疼了的胳膊。
鳳雲輕捏着一枚紅紅的桑果,吃的嘴巴跟中毒了似的,她偏頭看着蕭臨楚,見他神色認真的樣子,撲上去攔在了他的摺子上面,不准他再繼續看摺子。
蕭臨楚見她滿是果汁的手,摁在他的摺子上,將半張摺子都染了紅色手印,頓時眉頭一皺嫌棄的道,“說了多少次,不準躺在牀上吃東西!”
鳳雲輕滿不在乎,“你也躺牀上吃東西了,你怎麼不說你自己?”
蕭臨楚生氣的將摺子一摔,“我吃什麼東西了?”
鳳雲輕一揚下巴,“你吃我了!”
蕭臨楚氣極反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他撲過去,跟鳳雲輕玩鬧的,整張牀都險些被拆的四分五裂,最後還是將她扒光了丟進後面的浴池,吃幹抹淨。
晚上吃飯的時候,謹貴妃帶着簫連城來了,簫連城一臉落寞,謹貴妃則是愁容滿面。
因爲不知道兩人會來,所以廚房並沒有加菜,容嬤嬤臨時弄了幾個涼菜,也算豐盛。
謹貴妃坐在最上方,左手邊是簫連城,右手邊是蕭臨楚,鳳雲輕則是坐在蕭臨楚的身邊,乖巧的吃着東西。
謹貴妃嘆息,“小楚,你說你和雲輕年輕體盛,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孩子?”
蕭臨楚吃飯的動作一頓,眸色一沉,“孩子的事情,不急!”
“還不急呢?老二那邊,有個妾室懷孕了,皇上立刻下旨,封爲皇子妃了!”謹貴妃生氣的一摔筷子。
蕭臨楚皺眉,睨了謹貴妃一眼,“你這麼急,你讓老四去生一個啊!”
簫連城原本就心情不好,此刻被蕭臨楚無故牽連,心裡更是火苗嗖嗖的上竄,“你把鳳雲輕讓給我,我立刻就生!”
鳳雲輕一口飯菜險些噎死,蕭臨楚則是眸子一冷,眼神寒冽的盯着簫連城,謹貴妃撿起筷子就“啪”一聲打在簫連城的手上,“酒喝多了嗎?說什麼胡話?”
簫連城生氣的一摔筷子,不吃了,“我早告訴過你,我喜歡鳳雲輕,你也答應過我,會讓我和鳳雲輕在一起,可是現在呢?現在呢?”
簫連城怒火中燒的看着謹貴妃,憑什麼江山美人,他蕭臨楚都要?
白謹臉色難看,回頭瞪着簫連城道,“你喜歡鳳雲輕?你喜歡過的女人多了,有哪一次你是喜歡的時間超過三個月?上次你告訴我,你可能喜歡上了阮璃,阮璃消失了之後,你又把主意打向了你三嫂是吧?簫連城我告訴你,你再這樣沒個正經,我就稟了你父皇,把你發配去邊疆!”
簫連城生氣的皺着眉頭,站起身,一腳踢開了椅子,“不吃了!”
他心情不好,十分不好,他要去喝花酒,還要找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鳳雲輕看着簫連城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蕭臨楚給她夾菜,她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扒飯。
白謹嘆息,給蕭臨楚夾了一塊蒜蓉鹿肉,“多吃一點!”
蕭臨楚不吃蒜,直接丟給了鳳雲輕,白謹又給他夾了蜜汁火腿,他還是不吃,依舊給鳳雲輕。
鳳雲輕來者不拒,埋着頭扒飯,最後蕭臨楚選了自己碗中的肉沫,夾給鳳雲輕,鳳雲輕這才臉上沾着米粒的道,“相公,我吃飽了!”
蕭臨楚伸手,幫她抹去臉上的飯粒,“不是最愛吃外婆菜裡面的肉沫嗎?幫你挑好了,再吃一些吧!”
鳳雲輕點點頭,拿起碗筷,又開始吃了起來。
白謹瞠目結舌,有種無力的感覺,吃這麼多,都不怕長胖的嗎?
還有小楚,自己不吃的東西,都丟給鳳雲輕,鳳雲輕也不嫌棄的麼?
還是,這楚王府已經窮到,楚王妃只能吃他蕭臨楚吃不了的食物度日。
不過人家小兩口樂在其中,她也不好意思怎麼開口,就只能這樣百無聊奈的住下。
鳳雲輕被白謹管着,渾身不自在,她不能向以前那般,想胡鬧就胡鬧,想纏着蕭臨楚,就纏的他脫不開身。
不過每天晚上作畫的時間,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她總是保持着習慣,每天都會畫一張蕭臨楚的畫像,接着配一段心靈獨白。
這些天,她的畫技沒有長進,可是畫蕭臨楚的筆法,卻是越來越純熟了。
今天畫的,是蕭臨楚吃飯時候的樣子,他一手執著,一手端碗,眉目間清淺優雅,整個人貴族之氣,渾然天成。
鳳雲輕在旁邊,寫下一段小楷,“相公,似乎每個愛上皇室男人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我娘如此,阮璃也是如此,我呢
?我會不會和她們一樣?”
她微微一笑,補充道,“你不知道,我愛的很沒有自信,可是我依舊想要這樣,步步維艱的愛下去!”
她收好了畫卷,將書房收拾好,接着換了乾淨利落的衣服,爬牆溜出去,打算在外面透透氣。
成天被白謹監視着,好煩好煩,最近被禁足,連國子監都不能去,她好想念以前在安城時候的日子。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愛上蕭臨楚,他們的生活也沒有張芊芊,每天她想的就是,逃課和蕭臨楚鬥智鬥勇,多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