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希澈猛地擡起頭來，暗紅色的眸子定定地鎖着她，平靜的俊顏之下，是並不平靜的心緒。
同樣的話，很多年以前，她曾經跟自己說過，並且分毫不差。
“可是——”傾城夜靈很顯然並不贊同，試圖說服凌珞，道，“小珞，難道你不想記憶起前世的時候，自己跟黑暗君主究竟有什麼瓜葛嗎？”
“想啊。”凌珞脣角微勾，石桌之下，她反握住了軒轅煜的手，柔聲道，“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這一輩子，跟黑暗君主究竟有多深的瓜葛。”
她不敢去探究。
她有些害怕。
根據這些人的敘述，她的腦海中大致有一個印象——曼沙和黑暗君主是仇人，很深的仇恨。
他們互相憎恨着對方，甚至不惜置對方於死地，一見面就是血腥的廝殺。
夢境中，那一隻穿透了她胸膛的魔爪，是那麼的真實，心臟被挖出來的時候，還在跳動。
那一道十分邪佞的笑容，至此，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她見過那個笑容。
在收服魔性黑荊棘的時候，她同樣也做了一個夢，漫山遍野的神魔屍體，血染的修羅地獄，雲層中伸出的一隻大手，還有黑暗君主的邪佞可怖的笑容。
凌珞低下頭來，另一隻手，禁不住地就按在了不住抽痛的胸口上。
最初的前世，他們彼此憎恨彼此。
憎恨到他不惜用那麼殘忍血腥的方式挖去了她的鮮活的心臟。
好不容易，在這一世，他們可以相愛，日後還會成爲夫妻，永遠的幸福生活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選擇永遠不要想起作爲曼沙而活的那一世。
有時候，凌珞覺得自己的內心就像是一隻柔軟的蝸牛，伸出觸角來，探測前方的未知。
如果前方有危險，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縮進自己堅硬的外殼裡，輕易不再出來。
曼沙的那一世，太苦，太傷，太危險。
那是她不想也不敢去觸碰的禁忌。
“我們之間的瓜葛很深，深到你想象不到。深到任何東西都斬不斷！”
從那柔嫩的小手上傳來的，不僅僅是冰涼，還有不安。
軒轅煜已經深深的感覺到了。
他轉過頭，定定地盯着她，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裡，充滿了溫柔和堅定。
他不知道她在怕什麼？
看到她不安，他會心痛，很痛！
他會覺得自己無能，不能給妻子安全感。
他想深入她的內心，他想深入她的一切，替她驅散一切陰霾，溫暖她。
凌珞的脣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他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這一對骷髏耳飾，是神源的核心，是嗎？”
凌珞把另一隻手心裡的那兩枚東西，輕輕地放在了石桌上，推到了傾城夜靈的面前。
“小珞？”
傾城夜靈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什麼意思？”
“既然是神源的核心，那麼就是曼沙那三分之一修爲力量的核心所在。”
凌珞一聲輕嘆，道：“身體裡涌入神源力量的這兩天，我做了很多夢。都是一些，關於曼沙的事情。我非常的不喜歡，那種感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