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煥快瘋了。
像裝上發條的玩具,不知疲倦地奔波尋找。
沒有……
還是沒有……
他找遍兩人常去的地方,打了無數通電話,甚至還去宿舍樓下蹲着。
最後,騎着摩托把京都市中心所有小巷衚衕都翻過一遍,依舊不見岑蔚然的蹤影。
“媳婦兒……”
天近破曉,汽油耗盡,殷煥返回青銅巷。
也許,他的然然已經回來了,正在家裡……
他知道錯了,打也好,罵也罷,只要能讓媳婦兒消氣,他絕不還手。
推開門的一瞬,面對空蕩蕩的客廳,殷煥不是不慌。
但他強自鎮定下來,客廳沒有,也許在臥室呢?
對,通常這個點媳婦兒都在睡覺……
有那麼一刻,殷煥竟沒有勇氣伸手去推那扇半掩的房門,猛地咬牙……
摺疊整齊的棉被,和走之前一模一樣,連牀單上的褶皺也未曾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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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你不要我了嗎?”
殷煥跌坐在地,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懊惱、悔恨齊齊上涌,他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驀地,眼前一亮,“媳婦兒,我錯……”
“煥哥,我肥仔。”
“……”
“您今天過場子嗎?三少說,他下午要帶個外國朋友來玩,我和阿飛又不懂英語,想來想去還是讓小嫂子出面比較能鎮得住場……”
“沒了。”
“啊?煥哥,你、說什麼?”
“……媳婦兒不見了。”
“不、不見?!怎麼回事啊?小嫂子怎麼了?!喂?煥哥您別掛啊……”肥仔舉着電話,一臉懵逼。
阿飛見狀,走過來推了他一把:“大清早發什麼呆?沒睡醒啊……老實交代,昨晚上哪兒快活……”
“小嫂子不見了。”
阿飛閉嘴,猛地瞪大眼:“什麼?!”
“煥哥說,”肥仔艱難地咽口水,“媳婦兒……不見了?”
“糟糕!”阿飛一拍大腿,“這兩人肯定又吵上了!”
“那、現在怎麼辦?”
阿飛摸摸下巴,“嫂子應該是離家出走,”話音一頓,“這樣,你馬上給煥哥打過去,讓他找談姐。”
“這……能行嗎?”
“談姐不行,她身後還立着一尊大佛,憑三少的人脈想找個人還不容易?”
“好!我馬上打……”
所以,談熙是第二天將近上午的時候才接到了殷煥的電話。
聽完前因後果,她冷笑三聲:“殷煥,你就是個人渣!”
電話那頭,男人一臉苦笑:“求你,幫我找到她……”
“活該!”
“……”
深吸口氣,強壓下翻滾的怒意,談熙知道,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把人找到纔是重中之重。
怕就怕不是岑蔚然自己離開,而是被……
畢竟,岑家那檔子事兒不好說,豪門之內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陰私。
好吧,談妞兒果斷真相了。
她坐到電腦面前,放下手機,改用藍牙耳麥,騰出雙手操控鍵盤。
“那家夜總會的具體地址?”
“人民廣場西路321號,旁邊是攬山小區。”
談熙調出附近附近的監控錄像,“她離開的時候大概幾點?”
“具體時間我不清楚……”
“說區間。”
“……什麼是區間?”
談熙忍住想飆髒話衝動,深呼吸:“殷煥,你、真、的、該、去、讀、書、了!”
“……”
“讓你說時間段。”
“大概晚上八點到九點。”
“能不能再縮小範圍?”
十二個攝像頭,對一個鐘的時段進行逐一排查至少要六個小時,岑蔚然等不起!
殷煥擰眉,開始回想昨晚的一些細節,“你試試八點二十到三十分。”
談熙挑眉,不料他可以將範圍定在這麼小的區間之內。
輸入時段,回車!
最終,在第四個攝像頭找到了岑蔚然的身影。
“她上了一輛黃色的大衆,車牌是……京a12b6。”
殷煥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朝哪個方向去了?”
“西郊。”
“我知道了。”
“你……喂?殷煥?!”
談熙取下耳機,長吁口氣,軟倒在椅子上。
一二三顆腦袋湊上來,看着屏幕,滿眼好奇。
韓朔:“靠!你電腦中病毒了?”
小公舉:“怎麼滿屏都是路況轉播?看上去好牛的樣子~”
安安目露了然:“熙熙,上次校內論壇被黑是你乾的吧?”
談熙抱臂,不說話。
“安安你沒開玩笑吧?就她?黑了學校論壇?!”小公舉一驚一乍。
當事人直接翻了個白眼兒,“收回那個‘就’字,然後把疑問句變爲陳述句,謝謝。”
韓朔湊近,仔細看了眼屏幕,玩笑道:“別告訴我,你現在是把交通部給黑了?”
孩紙,你真的可以不用這麼聰明。
“……”
“我擦!有這技術,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然後?”
韓朔腆着臉賊笑:“能不能黑了英雄聯盟的遊戲後臺?媽的!老子從昨晚殺到現在死了n次還沒幹掉那個有回血功能的boss,這不科學!肯定是後臺故意不讓人過關,太陰險了……”
“呵呵……你怎麼不讓我去攻破fbi的防禦系統?”
韓朔面色一正:“如果你可以,我舉雙腳支持,必須讓美國佬知道俺們華夏人民有多牛逼!”
談熙:“……”
殷煥一得到消息就馬不停蹄騎上摩托往西郊方向,不到十公里就熄了三次火。
先開到加油站,蓄滿油,而後直奔目的地。
途中,他竭力遏制那些不好的想法。
比如,媳婦兒上了誰的車?
到西郊這種來幹什麼?
何至於夜不歸宿?
越不讓自己想,就越無法剋制。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殷煥知道,他的然然看上去溫婉嫺靜,但骨子裡極其倔強。
昨晚,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難保不會在大街上隨便找個男人來氣他。
“媳婦兒,你千萬不能做傻事……”
西郊能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她待一夜?
對了!
黃陂地那頭有個廢棄的倉庫,之前他帶着兄弟們和另一條街上的混子約在那裡打過一架。
當他推開半掩的鐵門,看見那一地碎布的時候,殷煥如遭雷擊。
……
岑蔚然將近中午的時候才離開醫院。
從病房出來,江豫帶她到門診部上藥。
大白天光映照下,岑蔚然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究竟有多狼狽。
上衣在倉庫的時候就被撕成雜碎,牛仔褲的褲鏈也壞了,好在有件西裝外套披着,長度剛好遮住屁股。
“咳咳……”
“你冷嗎?”聽見男人的咳嗽聲,岑蔚然轉眼看他,一夜未眠,下頜添了青色的胡樁,面容有些憔悴,卻依舊俊朗。
江豫擺擺手,“煙癮犯了。”
“哦。”她垂下眼瞼,不再開口。
……
“膝蓋上的傷要注意,儘量別沾水,記得定時換藥,如果有發燒、傷口化膿等症狀必須及時就醫。”
護士小姐細心交代,臨了,勸她到樓下買幾包消炎藥,以防萬一。
“不用了。”下意識拒絕。
她和殷煥都很少生病,也儘量讓自己不生病,因爲京都的醫院他們進不起!
就算有點頭疼腦熱,洗個熱水澡,再捂一身汗,第二天起來就全好了。
即便到了非進醫院不可的地步,她也儘量削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比如“僅爲以防萬一”的消炎藥。
“走,我帶你去拿藥。”江豫帶着她往樓下走。
“昨天麻煩你了……我不用……”
“然然,身體是你自己的,就算萬分之一的可能,你也不能馬虎。”
“真不用!大醫院就喜歡讓人買些沒必要的東西。”
“買個安心。”
“……我不想亂花錢。”
江豫微愣,真是直白得可愛……
“那我請你。”
一個“請”字令岑蔚然發笑,微抿了脣,眼中閃過一抹黠色。
倒讓她不好意思拒絕了。
“那……謝謝。”
“不客氣。”反正總有機會回請,他默默補充。
拿了藥,江豫送她到醫院門口,“你先等一下,我去取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爸……爸他好像找你有事,趕緊回去吧。”
她離開的時候,岑振東叫江豫進去,但很快他又出來了,非要帶她去包紮傷口。
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擦傷而已……
“那好,你注意安全。岑朵兒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你別太緊張。”
岑蔚然搖頭,“我不緊張……”該緊張的人是她!
斂眸間掩下其中洶涌的暗潮。
男人眼底掠過一抹沉思,帶着苛刻的研判,乍又狀似欣慰,當真百般複雜。
“方不方便留個手機號,岑叔他……也就這幾天了。”
“我還可以過來……看看他嗎?”
“當然,作爲女兒來看父親天經地義。”
“那秦蓉和……”
“不用擔心,她們並不常來醫院。就算來,也只是遊說岑叔修改遺囑。”
他沒有說的是,今天下午還有場硬仗要打。
不過,岑朵兒計劃失敗,少了最爲重要的倚仗,就算帶着律師過來,頂多鬧一場,想動遺囑——根本不可能!
岑蔚然把電話號碼給他,再次道謝,而後轉身離開。
她不敢叫出租,昨晚的事已經成爲她心裡一道陰影,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緩和過來。
好在,醫院離青銅巷不遠,穿過兩條街再拐個彎就到了。
路上,她覺得有點熱,口乾舌燥。
伸手抹掉額際的冷汗,加快腳步。
往常這個時候,殷煥已經到賭場開工,所以她不怕撞上。
先睡一覺再做打算吧……
可惜,她到底失策了。
開門的瞬間,男人猩紅着眼直挺挺出現在眼前,雙拳緊握,目光含憤。
岑蔚然被嚇了一跳,手裡鑰匙落地,發出哐噹一聲脆響。
“進來。”生硬死板的語調令她不自覺皺眉。
“你……”
“我他媽讓你進來!別站在門口丟人現眼——”
女人臉上的錯愕顯而易見,殷煥卻不管不顧,直接將她扯進屋裡,狠狠把門踹上。
過猛的力道,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外面老舊的走廊也開始發顫。
“瘋子!”
岑蔚然甩開他的手,徑直走進臥室。
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全身都痛,心口像有團火在燒。
殷煥卻不依不饒,“說清楚,你昨晚去哪裡了?”
“我很累,不想說話……”
“不想說?我看你是心虛了,不敢說!”
岑蔚然由他掐着肩膀,前後搖晃,無力爭吵,也無力反抗。
只是,盛怒中的男人並未發現她面色不對,全身無力。
“你身上這件衣服是誰的?!”
“爲什麼整晚不回來?!”
“你他媽到底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殷煥怒紅了雙眼,伸手扯掉她身上的西裝外套,蠻橫又霸道,手勁大得駭人。
岑蔚然咬牙忍痛,“你瘋夠了沒有!殷煥,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啊?”
當看到外套之下,僅餘一件內衣的時候,所剩無多的理智全線崩潰——
“你他媽被哪個野男人幹了?!”
“岑蔚然,老子不眠不休找了你一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賤人!”
“夠了——”岑蔚然捂住耳朵,不停搖頭,臉上是一種稱之爲“崩潰”的表情,“殷煥,我受夠你了——”
淚流滿面的岑蔚然令男人心頭一悸,殷煥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印象中,他的然然堅強、隱忍,當初最苦的時候也沒見她掉過一滴淚。
如今卻哭成這樣……
“媳婦兒……”
心,狠狠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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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怡情,大家千萬要hold哦!明天爭取放熙熙和徵徵這對兒出來歡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