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摧毀那些投石機和牀子弩?!
聽蕭如薰這樣說,柴國柱露出了極其興奮的神情。
“對啊!末將怎麼沒想到,這些日子咱們可被那些牀子弩和投石機害苦了,不少弟兄都死在投石機和牀子弩上,可咱們偏偏無法摧毀那些傢伙,真是可恨!”
“只是,這大傢伙太過笨重,發射一次也挺費時間的,我精心訓練的炮手發射起來也不會太快,操作繁瑣。
而且每發射一次,炮身都會移動,要再次發射就要再次瞄準,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無論是進軍還是退軍都來不及帶它走,所以,野戰的時候還是要靠那些輕便的佛朗機車炮。”
“哦,原來如此。”
柴國柱點了點頭,看着巨大炮身的狂熱眼神理智了一些。
“但饒是如此,這也是一大利器啊,提督,你既然可以仿製,那不如和陛下說說,儘快列裝九邊吧!放在長城上,這傢伙可就太有威力了!”
“既然威力更大,耗費也更大,製作起來也更難,工藝很麻煩,朝廷的工匠能否做到還是個問題,款子能不能批下來也是個問題,批下來了製作水準如何更是問題,你若是想要,等這仗打完,我派人去薊鎮送你幾門用用吧!”
“當真如此?”
柴國柱一臉驚喜。
“當真。”
蕭如薰笑了笑,點頭許諾。
接着,蕭如薰看了看周圍士兵們的神情,很明顯的,士兵們因爲這些大炮的出現變得更加有勁頭了。
別的不說,紅夷大炮巨大的外形的確能給人以很大的安全感,對於這些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心的士卒們來說,外物的暫時相助是最好不過的。
軍隊的自信心是要經過長期血戰的洗禮才能成就的,比如遼東軍就是在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勁旅,這樣的軍隊纔有自信心。
而這些京營兵比誰都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貨色,所以纔會臨陣脫逃,眼下沒辦法逃,但是鼓起來的勇氣不足以戰鬥,就要用外物幫着他們提升自信心和勇氣。
重振軍心四部曲完成,軍心已經收攏,接下來就是將軍心緊握在手從而重拳出擊的時候了。
蕭如薰拿了一個鐵皮製作的擴音喇叭,站在城牆的最上頭,掃視着下面關城內來來往往的士兵們。
“提督,這是什麼?”
柴國柱站在蕭如薰的旁邊,看到蕭如薰忽然從身邊士兵手上拿了一個大鐵疙瘩,他剛纔就在懷疑這是什麼了。
“這個,這個叫擴音喇叭,能讓我的聲音更大,傳的更遠,我在南邊給士兵訓話的時候,都用這個,不然我喊起來士兵們都聽不到。”
蕭如薰稍微解釋了一下,然後就對着這個很土氣的擴音喇叭,深吸一口氣,大喊出聲:“全體將士都有!停止手上的事情,全部向我看過來!”
這一嗓子吼出來驚天動地,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尤其是距離蕭如薰很近的柴國柱,差點沒給嚇得跳起來。
人們紛紛將自己的目光向聲音來源處投去,舉起腦袋,向城頭上看過去,果然,看到了立在大旗之下的蕭如薰的身影。
就是除了鎮南軍舊部之外,沒人知道蕭如薰的聲音爲什麼那麼大就是了。
“蕭如薰的名字,我相信你們都聽過,蕭如薰這個人,我相信你們都有些瞭解,我從來沒打過敗仗,不管是對付蒙古人,對付倭人、對付佛朗機人還是對付洞武人,我從未戰敗過!
有人說我是萬曆第一名將,這名頭太大,我不敢認,但是我的戰績,是有目共睹的!
我今日站在這裡爲的是什麼,你們心裡都明白,之前這仗打成什麼樣子,我也不多做評價,但是我就想說一句,丟人!
真他孃的丟人!丟人丟到祖宗身上去了!尤其是你們!你們這些京營士卒,把你們祖宗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這話一出口,頓時激起千層浪。
“怎麼,不服?那我問問你們,你們知道你們的祖宗是什麼人嗎?你們京營的祖宗是跟着開國元勳大將一路從南往北掃蕩蒙元,將外族趕出神州大地,復我華夏衣冠山河的英雄!
你們京營的祖宗也是跟着太祖八次北伐,跟着成祖五次掃北,把蒙古人打得丟盔棄甲哭爹喊娘鬼哭狼嚎的英雄!給咱們那些在大宋受苦受難的先祖報仇雪恨的英雄!個個都是英雄!是封狼居胥的英雄!
他們面對幾十萬幾十萬的蒙古騎兵尚且奮戰不止,將他們全部驅逐的英雄!在極北之地和蒙古騎兵面對面廝殺面對面對砍對劈的真英雄!好漢子!他們把我大明的領土擴張到了極北之地,比現在的北疆還要更北更北的地方!
而你們呢!反觀你們!區區幾萬喪家之犬一般的蒙古人就把你們打的丟盔棄甲,仗還沒打就跑了一半,這邊仗正在打,那邊你們還要跑!
寧可被督戰隊殺掉也不敢去和蒙古人拼殺,我問你們,是戰死光榮還是被督戰隊當逃兵殺掉光榮!?”
城樓底下寂靜無聲,城樓上面也寂靜無聲。
“逃兵!那是恥辱!一輩子的恥辱!永遠洗雪不掉的恥辱!你們不在乎嗎?你們捫心自問,你們真的不在乎嗎?!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們想着混日子,想着當兵沒地位,天天給那些天上下來的文曲星做牛做馬,就算立下戰功還是要給那些讀書人恥笑是大字不識的臭丘八。
不止是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人,就連個青樓裡的婊子都敢嘲笑你們,所以逃就逃了,反正不管死的多英雄,在他們看來都是狗熊,是不是?
大錯特錯!你們這羣混帳!一羣不知長進的東西!他們瞧不起你們你們就這樣自暴自棄?任由他們打罵?任由他們指着你們的鼻子罵一句臭丘八?任由一個青樓裡的婊子侮辱你們?面子是怎麼來的?是別人給的嗎?
狗屁!面子是自己搶來的!我蕭如薰爲什麼能做鎮南侯,爲什麼能世鎮緬甸?爲什麼現在任何一個文官見了我都要喊一聲蕭鎮南?
我是怎麼做到的?我和你們一樣成天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遇到戰事就往回跑,就當了侯爺是嗎?就與國同休了是嗎?!那些眼睛長在腦袋上的文人就看得起我了是嗎?”
蕭如薰的吼聲響徹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