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自匿靈藏影陣中走了出來。他現在基本上也摸清了攻防雙方的路子,在沒有築靈脩士插手的情況下,這表現不俗的鑌城防城大陣還是很難被攻破的,他現在想要去到那主持防城大陣的陣法師跟前近距離觀摩一番。可是,如此十萬火急的時刻,賀子炎必定不會讓一個外人去接近那事關全城所有人性命的防禦核心,他必須要展示出足夠讓對方信服的實力並取得對方充分的信任。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殺敵了,沒有什麼比斬殺管家之人更加直接的方式了。
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參與鑌城前門攻防戰的雙方都看到了一幕極其難忘的場景:正在醞釀着合擊的兩個修士方隊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看似輕飄飄的向下一按,可是下面兩個方隊三百六十名修士卻瞬間灰飛煙滅。
因爲雙方正在大戰,場上各種靈力交錯,個人的實力再強也完全被上萬修士的齊齊發力所掩蓋,這相當於築靈脩士一擊的術法在形成之時竟然沒有被雙方的築靈脩士所察覺,待其成形並且實施攻擊的一剎那,雙方的築靈脩士才後知後覺,可是卻已經無力迴天,於是,管文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家族辛苦培養的一個合擊方隊就這樣被人給滅掉了。管文傑一下自那太師椅上蹦了起來,“誰?!是誰!膽敢殺我管家辛苦培養的精英,老夫一定要將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賀子炎乃是一名火系修士,這一擊顯然不是出自他手,所以管文傑目標所指並不是這鑌城之內的唯一一名築靈脩士。
賀子炎此刻也頗爲震驚,他也不知道剛纔的一擊到底是誰發出的,可是城內確確實實也沒有第二名築靈脩士了,那又是誰能夠發出這樣規模的攻擊呢?這樣的手段不應該是在城破以後用於保命的嗎?所以他也有些不解。
“不好意思,賀城主,大戰開始時,在下偶有所感正在閉關參悟,所以來的晚了,剛纔那一下,就算是在下將功補過了。”一個年輕的、賀子炎之前從沒見過的七階修士自城中緩緩行來,可是了了數步他便已經出現在了賀子炎的跟前,並衝着賀子炎拱手抱拳道。城中的修士們也都聽到了此人剛纔的話,一個個都一臉震驚的看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卻沒有一人認識他。
“閣下是?”賀子炎想了半天也沒想起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可曾見過,於是便開口詢問。
“我是一天前剛剛來到鑌城的過路之人,不想我的命竟然如此之好,被人當成了屠城的對象。也好,反正我閒來無事要在這裡等幾個人,就陪他們玩玩吧。”這個年輕人正是陸翊,他一邊說着,手上也沒閒着,很快便掏出一把陣符在城門位置佈置起來。
賀子炎臉色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直到他佈置完畢揮手掐訣,那被他佈置的一個法陣便開始升騰起陣陣迷霧,將城外之人的視線阻隔,使得他們看不清楚城內人員的調動。接着那年輕人又喊道,“賀城主,給我調十二名六階土系修士來,我教給他們一個簡單的合擊術法,十二人配合好了,那合擊術絕對會給外面的人一個大大的意外,其攻擊效果堪比七階修士。”
賀子炎不知道是出於震驚還是出於好奇,果然照做。很快,十二名六階土系修士便被調動到了陸翊面前,陸翊大聲向十二人講解了一段口訣,以十二名能夠修煉到六階的修士的悟性,很快便將整個簡單的合擊術法的要義瞭解清楚了。然後十二人便四人一組四人一組的組合成三個小團體,開始分別施法,很快,在城外攻城的修士腳下便冒出三根粗大的石柱,嚇得石柱周邊的修士趕忙躲閃,而位於遠處的修士則開始攻擊這三根石柱,因爲他們不知道這憑空冒出的石柱到底是作何目的的。三根石柱飛快長到十丈多高、一丈多粗,並排而立形成了一堵石牆一般,將這一方向上的術法攻擊悉數擋了下來,任由對方几十名修士攻擊了許久卻也未能將其破開,可是卻並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彷彿只是一個高明的土系石牆術,專門用於防禦的。一些膽大的修士見此石柱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單純就是爲了防禦的,便開始靠近用手中法器招呼,試圖將這礙眼的東西給破掉,眼見靠近三根石柱的修士數量已經不少,足足有了二三十人,陸翊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他輕輕說了一個“崩!”字,十二名正在施法的土系修士手上法訣齊齊一變,那三根石柱毫無徵兆的突然崩裂開來,化爲無數大小不一的飛石,一下將方圓五十丈的範圍完全覆蓋,凡是在此範圍內的修士,全部遭到了飛石的攻擊。如此近的距離,又毫無前兆,根本讓人防不勝防,修爲高防禦好的那些人還好說,那些本就修爲不高的人可就慘了,很多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飛石給砸的頭破血流甚至直接腦漿迸裂一命嗚呼了,還有更多的人斷胳膊斷腿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這一下便陰掉了近三十人。
看着遠處躺在地上的傷亡修士,陸翊撇了撇嘴,“可惜,這要是十二名七階修士施法,方圓百丈絕對是寸草不生,這樣的陰人招數只能使用一次,今天的戰果還是有些小了。”
賀子炎以及站在邊上的人現在看向陸翊的眼神都有些怪異,沒想到這個年輕人不僅修爲上很高、又會陣法,還有這等陰人的損招,此人來歷絕對簡單不了,何況剛纔他還不知用什麼手段施放了那一記堪比築靈脩士全力一擊的大招,秒殺了管家的合擊方陣。
賀子炎正待開口進一步詢問一下眼前年輕人的來歷,卻不想對方又先開口了,“賀城主這六階防城大陣很不簡單,絕對是出自高人之手,現在主陣之人雖然還能應付外面的攻擊,可是若對方將剩餘兵力悉數投入、再加上兩名築靈脩士同時出手的話,恐怕此陣還是有些危險。賀城主麻煩你再調集些人手幫我掩護一番,我下去城門處佈置一個五階幻陣,這樣萬一城破的話,有那幻陣在還可以稍稍延阻一下對方。”
“閣下你也是陣法師?”賀子炎小心的問道。
“嗯,在下學過幾天陣法,佈置個五階法陣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陸翊說話的口氣一點也不謙遜,擺足了陣法師的架子。
“好,好,我這就調集人手爲閣下打掩護。還請閣下多多費心了,賀某替滿城百姓先謝謝閣下的鼎力相助了。”賀子炎看向陸翊的眼神已經變的熾熱,有了陣法師的輔助,雖然不見得可以改變最後的結果,但至少可以多拖延一下時間,時間拖的越久,變數自然也就越多,說不得就真有援兵能夠趕來呢?”
天已入夜,鑌城的攻防戰已經足足打了一整天了,在付出了巨大的靈石代價之後,鑌城總算是抗下了管家第一天的攻勢,雙方都已經有些疲憊,各自進入了修整階段。陸翊的幻陣已經完成,現在他又趕到了後門也佈置下了一個幻陣,直到天光放亮纔算是完成。
“賀城主,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兩個幻陣的佈置很是勞神。”陸翊的臉色不太好看,彷彿是有些耗費精神力過度。
“陸公子,辛苦你了,我這就安排人帶你去城主府休息。”在陸翊佈置幻陣的時候,他也跟賀子炎相互通了姓名。
“嗯,那就麻煩賀城主了。對了,那主持防城大陣的陣法師經歷了一天的緊張操控,想必消耗也不小吧,要不,我恢復好了就去找他,跟他共同主持大陣,也好相互交替着休息,否則,我怕他精神消耗太大,後面的攻勢肯定更加猛烈,他萬一力有不逮,可就麻煩了。”陸翊恍然道。
“這個?!”聽了陸翊的話,賀子炎的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警惕的神色。
“噢!我明白賀城主的顧慮,我就是隨口一說,賀城主信不過我的話,此事就當我沒提。”陸翊一直在察言觀色,見賀子炎有些猶豫,便激他一激。
“說實話,我真的是有些信不過陸公子。畢竟這是牽扯到鑌城十數萬條生命的大事。”賀子炎也不避諱,直接說了出來,“不過我答應陸公子,萬一那主持法陣之人真的堅持不住了,我必然會讓陸公子接手的。不然他反正也不行了,沒人接手,大陣早晚也是崩潰,有陸公子接手,萬一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便是鑌城的福分;若陸公子真是細作,大陣即便不被陸公子破壞也已經是無主之物了,也不可能多堅持一時半刻,老夫也就認了。”
“嗯,這樣也好,那我就先去歇息了。”陸翊見賀子炎依舊謹慎,也不再強求,否則更有可能適得其反。
有人領着陸翊來到了城主府的一間靜室休息,城外再次響起了轟鳴,新一輪的攻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