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虛擬機甲艙內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提示聲,一陣一陣紅光急促閃爍着,是一個緊急呼叫!
艙內坐着一個少年,他毫無反應,腦袋歪在一邊,雙手無力地垂着,正在昏睡之中。』
“滴~滴~滴~”提示聲不屈不撓地響着,一直持續了兩分鐘後,少年垂落的手猛地一動,頭也緩緩擡起來,眼睛睜開,眸中滿是迷惑。
“我不是應該死了嗎?”他迷茫的轉頭四顧,現自己身體周圍是一個環繞式的高清3d屏幕,低頭看,感應踏板、動作捕捉手套、運動跟隨感應器一應俱全,竟是一個標準的機甲座艙。
“我怎麼還在機甲裡?我不是和黑羅剎同歸於盡了嗎?”
他叫張遠,地球護衛軍新晉少將,狂暴級機甲“幽藍劍客”的駕駛者。
前一刻,他正在離母星地球8oo光年的迦樓蘭星域,率領着帝國第九軍團同一支魔族機甲師團死戰。
戰況異常慘烈,第九軍團明顯不敵魔族機甲師,全軍即將覆沒之際,張遠用‘燃身秘法’點燃自己身體所有潛力,衝破重重阻礙,身受23道重創,幽藍劍客幾乎碎裂,連身體都直接暴露在了星際真空中,終於成功纏住對手的指揮官黑羅剎,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引爆了身上攜帶的小型反物質衝擊彈,和黑羅剎同歸於盡。
張遠清晰記得最後一瞬間衝擊彈爆炸時自己感受到的灼熱,他當時正在爆炸最中心,身體必然灰飛煙滅,絕沒有任何生還希望。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張遠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手掌皮膚十分細膩纖細,手心只有一絲薄繭,這和自己那雙粗糙有力的手完全是兩個極端,但卻看起來很是眼熟。
“滴~滴~滴~滴~”
急促的提醒聲終於將張遠拉回了現實,他擡頭看向身周的環繞屏幕,在右側現一個不斷抖動的紅色圖標,圖標上寫着‘父親’兩個字。
“父親?!父親不是在函谷星門戰死了嗎?”張遠眼睛猛地瞪圓。
他清楚記得,七年前,魔族一次性動5大主力深淵艦隊強攻1ooo光年外的函谷星門。當時父親就是星門守將,作爲張家中堅一代的最後成員,爲了維護家族所剩不多的榮譽,雖明知守軍力量遠遠不如突襲而來的魔族軍團,但父親選擇死戰不退。最終,他成功拖住了魔族軍團腳步,等到了援軍,保住了函谷星門。
那一戰異常慘烈,星門駐守軍總共有三萬人,三萬人最後只留下37人,而且人人都是不可逆性殘廢,父親也戰死當場。
父親的犧牲爲走在下坡路的張家換回了一些喘息的機會,一年後,張遠在地球舉行的虛擬機甲格鬥聯賽上獲得冠軍,被視作張家未來的新希望。
可現在父親竟然還活着,還給他通訊,張遠懷疑是有人惡作劇改了他的通訊錄。他點選圖標,接通了通訊。
“遠兒,怎麼這麼久才接?”通訊裡傳來一個略帶責備的渾厚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張遠一下愣在當場:“這的確是父親聲音無疑,這是怎麼回事?父親怎麼可能還活着?”
“怎麼了,快說話?是不是學校裡出了什麼事?”通訊裡的聲音多了一絲關切。
是的,這就是父親張虞南,是那個無比寵溺他的父親,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張遠眼睛猛地一陣酸,想說話,結果喉嚨一陣堵,竟說不出話來。
通訊裡響起焦急的聲音:“遠兒,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學校裡有人欺負你?你和爸爸說,爸爸找你們老師去!”
張遠強壓住心中的激動,急忙道:“爸,沒有的事,我就是這幾天有點感冒流鼻涕。”
張遠二歲的時候,母親死於一次魔族入侵。父親既當爹又當媽把他拉扯大,他從小體弱多病,每次生病,父親都會通宵達旦地守在自己身邊。怕飯菜不和他的口味,他就苦練廚藝,每餐都親自給他做飯,一直持續到15歲他上高中後身體轉好爲止。家裡經濟並不寬裕,但每年的生日,父親送給他的禮物總是他最喜歡,最好的。
或許旁人看來,父親是張家子孫中最不成器的那一個,但在張遠心中,父親是爲他遮風擋雨的堅實大山。
七年前,當父親噩耗傳回來的時候,張遠感覺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生命變得無比灰暗,但現在父親竟然回來了,他不想去深究原因,只要父親活着就好!
通訊裡,父親絮絮叨叨地囑咐張遠要注意身體,張遠心中暖洋洋的,就算這是一場夢,他也希望越長越好。
最後,父親說起了正事:“遠兒,你大伯去了。”
“大伯.....不是早就......”張遠清晰記得,他大伯張虞山早在十年前就走了,死因是過量使用伽馬三型強身射線,導致身體潛力透支而崩潰。
“你說的是什麼夢話?”父親輕聲責怪了一句,隨後說道:“這週週六回家,週日我們回張家大宅,我們終究是張家子弟,要去參加你大伯的葬禮。”
聽到這句話,張遠越驚訝,他目光在機甲駕駛艙內移動着,最終定在右上角的時間上,上面竟然寫着‘2174年7月23號13:27’
他心中猛地一跳:‘2174年7月?這不正是大伯去世的時間嗎?難不成我回到了過去?這不會真是一場夢吧?”
張遠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種事,急忙擰了下自己手臂,生疼生疼的,而周圍一切都沒有變化,這並不是夢,是現實!
他仔細打量自己身體周圍,就現自己待的並不是真正的機甲駕駛艙,而是虛擬機甲艙,是進行虛擬機甲格鬥用的。再看他自己的身體,這分明就是十年前還在讀高中的自己啊!
他沒記錯的話,這時候他應該是在學校旁邊的遊戲中心玩着當前最火的機甲遊戲《英雄》。
取消了虛擬機甲艙的噪音屏蔽,遊戲中心的噪雜聲頓時傳了進來,確定了他的猜測。
“我的天,我果真是回到了過去......而父親還活着!”張遠心中一陣狂喜,但緊跟着卻又是一陣焦急:“大伯已死,作爲張家次子的父親緊跟着就挑起了家族重任,可父親從來沒進行過高強度機甲戰鬥訓練,如今起步這麼晚,就算訓練再苦,成就也非常有限,如果歷史沒有改變,再過兩年,父親就會在函谷星門戰死.......不,不!我絕不能讓歷史重演!”
大伯身死,無論是父親張虞南還是張遠,都沒感覺到多少悲傷,這和當年過往有關。
當年家族反對父親和母親結合,尤其以大伯反對最過,他甚至對母親動過殺心。
因爲這事,父親和大伯一家鬧翻,差點反出家族,雖然最後沒有鬧崩,但這麼些年,他和父親都沒有仰仗過張家任何恩惠,和張家的情分一直都是淡淡的,就算是作爲上門女婿的三姨夫和張家的關係都比他們親密。
可以這麼說,如果大伯不出事,張遠只會和張家漸行漸遠,幾代之後就會成爲陌路了。
但現在大伯出事了,而大伯只有兩個女兒,父親張虞南就成了張家第二代唯一的兒子,張遠也成了第三代唯一一個嫡孫,迴歸張家就成了必然。
雖然是必然,但一想起爺爺奶奶看自己的嫌棄目光,張遠心中就一陣不快,母親出身低微的緣故,而他從小體弱多病,小時候還有輕微自閉症,極不受奶奶的喜愛,即使大伯出事後也沒多少改變,他實在不想回去。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能回到過去已經是老天天大的照顧,我還奢求什麼呢?”張遠搖了搖腦袋,將這些不痛快記憶甩出腦海。
“爸,我記住了,我會回來的。”張遠回道。
“好,你身體弱,學習不要太辛苦,萬事還有你老爸我呢。”父親又囑咐了一句,這才掛了通訊。
張遠心中溫暖,父親一直當自己是個孩子,一直用自己的身體爲他遮風擋雨,而上一世的他也一直天真的以爲這一切會持續到永遠。
他忽然想起了父親在函谷星門給自己打的最後一個通訊,當時函谷星門的戰鬥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父親已心生死志,但他的話語依舊如以往一般溫和。
“遠兒,照顧好你自己。”
這是父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張遠沒聽出異常,直到噩耗傳來才知道出事。多年後他細細回想這句話,才慢慢體會到父親當時的情緒。他聲音中隱含着對自己孩子濃濃的憂慮,他知道自己必死,憂慮中還有深深的無奈。
回想父親絕句,眼淚再次從張遠眼角滑落,擦了擦淚水,深吸口氣:“父親,我已經長大了!”
這一世,他不會浪費每一分每一秒,他會盡全力提升自己的力量,而他的機會,就在他現在玩的虛擬機甲遊戲《英雄》之中,更準確的說,是在《英雄》遊戲的黑暗探索模式上。
《英雄》遊戲的本質,是一款地球軍方的徵兵遊戲。
所謂的黑暗探索模式,是《英雄》的高端玩法,玩家身在地球,通過亞以太網絡遠程控制上千光年外的機甲,完成軍方交付的各種軍事任務。
這種玩法能讓張遠以當前羸弱之軀,直接參與前線戰局,不過這種玩法的門檻很高,第一要素就是要有一臺屬於自己戰鬥機甲。
這是一筆非常昂貴的花費,最低也要百萬,而張遠現在不過15歲高中生,雖然出身名門,但卻不受重視。
張遠暗暗想道:“靠張家得到戰鬥機甲是不大可能的,只能靠我自己了。”
現在,張遠就在《英雄》遊戲的虛擬機甲艙裡。
面對如此殘酷的戰爭,父親已經沒法如小時候那般庇護他了,他必須快變強,強到足以保護父親,強到足以影響戰局走向。
“我有未來十年的戰爭記憶,我經歷過過2oo場的生死戰鬥,這些都是我現在的資本。前世我白白浪費了15到18歲這最關鍵的三年訓練時光,要不然我的成就絕對不止是駕駛狂暴級機甲!”
地球聯盟的機甲分多個級別,駕駛者體質越好,駕駛技術越強,就能駕駛越強的機甲。機甲級別從弱到強。
體質和機甲採用相同的分級制,從低到高,分別是普通、精銳、狂暴、末日、神話五個等級。
本來,僅能駕駛狂暴級機甲的他根本不可能成爲少將,但未來軍方人才凋零,他表現也相當突出,屢立戰功,這才破格提升少將。
現在重活一世,他以前世經驗輔助自己成長,絕對能突破極限,擁有駕駛末日級、甚至是神話級別機甲的資格,成爲地球人類的戰略級力量!
正這麼想着,虛擬駕駛艙內忽然傳出一個柔和的女聲:“隊友已到位,是否開始進入戰場?”
張遠看了一眼屏幕,現是他之前選擇了《英雄》的突襲玩法,現在已經尋找到了隊友。
“正好了解了解我現在的身體狀態。”
這麼想着,張遠選擇了‘是’。
《英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