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照三竿,李立微微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微笑,是李菀盼的微笑,顯然李菀盼一直在這裡等着李立醒來。
“姐姐,對不起,我起來遲了,我今天會加緊幹活的。”看着屋外照進來的陽光,李立一愣,立刻準備爬起來,顯然還想去伐木。
“不用,你傷還沒好,族長大人給我們放假三天。”李菀盼輕輕把準備起身的李立按下,今天一大早,便有人來告訴李菀盼,他們不用出工,口糧照有,放假三天,算是補償。
“還痛嗎?”李菀盼用手撫摸了一下李立的臉頰,臉上露出溫柔之色,語氣關心。
“不痛了,我的恢復能力很強,就算被怪物咬斷手臂,都可以恢復過來。”李立微微變形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用漏風的語氣,甕聲甕氣說道,他的牙齒被打掉,鼻樑塌陷,影響說話的聲音。
“以後不要把恢復能力,告訴其他的人,知道嗎?”李菀盼輕輕一笑,語氣溫柔,這個能力被人知道,那麼李立便是作爲誘餌的材料,不僅如此,遇到哪些心裡扭曲的人,還可以割下李立的血肉,拿來吃掉,藉此奢望獲取超人的恢復能力。
“嗯!”李立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不告訴其他人,但是他相信李菀盼說的話,因爲他把李菀盼當作最親的人。
“餓了吧!”李菀盼看到李立點頭,會心的笑了笑,然後拿起放在爐竈旁邊保溫的稀粥過來,稀粥黑乎乎的,那是巧克力溶解在裡面,李菀盼知道,李立每一次修復傷口,都會消耗能量,所以放了兩顆巧克力進去。
李立端起碗,疑惑的看了一眼裡面黑乎乎的東西,然後又看向李菀盼,看見對方微笑點頭,他也沒多說,直接喝了一大口,頓時臉上露出喜悅,因爲這粥很甜,甜的東西會讓人產生幸福感。
“姐姐,你也喝一口,很甜的。”李立戀戀不捨的把粥移開嘴邊,一臉笑容的遞給李菀盼。
李菀盼接過碗,輕輕的抿了一口,又把碗遞給李立說道:“你受傷很重,多喝點,喝完了快些好起來,有力氣幹活。”
“嗯,我會很快好起來的。”李立接過碗,也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開始大口大口喝起來,把碗喝個底朝天才罷休,這是他喝過最好喝的粥。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李立的傷勢在強悍的恢復力下,也好了一大半,李菀盼和李立再一次扛起斧頭,跟隨大部隊一起進山伐木。
不過在這半個月裡面,李菀盼沒有在超出任務伐木,甚至剛進山的兩三天,僅僅只背上二十斤的木材,而李立還是一如既往的背上一百五十斤,而缺口的三十斤木材,全部是用的儲備木材。
這到不是李菀盼偷懶,而是她身體上的刀傷沒有恢復,雖然經過三天的休息,傷口基本癒合,不再流血,但是隻要一用力,傷口便會崩裂,她沒有李立的恢復能力,自然不可能在幾天時間便恢復過來。
不過這樣伐木,沒有持續多久,不到半個月,李菀盼便又可以背上八十斤的木材,這樣又把房間裡面的木材堆得滿滿的,已經夠燒很久,所以後來,二人便把每天多餘的三十斤,送給謝安和周圍的鄰居。
李菀盼知道,那天如果不是謝安到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李菀盼也相信,周圍的鄰居,肯定早就聽到屋裡面響動,恐怕在她第一次呼救的時候,周圍的鄰居就聽到了。
只不過周圍的鄰居,害怕得罪張兵,不敢前來,對於這一點,李菀盼沒有責怪,朝不保夕的年代,各掃門前雪,理所當然,而且李菀盼也相信,謝安出現,以及族長的到來,周圍的鄰居起到了作用,他們雖然不敢前來阻攔,但是肯定通知謝安和巡邏隊,這一點,便是她長期搞好鄰里關係的成果。
所以李菀盼並不吝嗇,只要有好東西,自己和李立捨不得吃,但是一定要送給謝安和四周鄰居,不斷的提高好感度,關鍵時候,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這也是她和李立的生存之道,一個女人,一個傻子,組合在一起,只能這樣,生活就是這樣無奈,但是得繼續。
秋天慢慢的過去了,進入了初冬,這一年的冬季,比起去年還要冷,剛一進入冬天,空中便是鵝毛大雪,這時候,伐木已經停止,因爲大雪封山。
這個時候,適合李立和李菀盼做的工作,儼然已經不多,他們二人偶爾前去煤洞附近,撿些煤渣,積少成多,達到五十斤便可以去倉庫換取食物。
不過由於先前李菀盼的積累,這個冬天他們並不用太擔心,大量的木材被李菀盼燃燒,然後放入冷水,火焰熄滅,便是木炭,擁有木炭,便不會受凍,現在的冬天難熬,並不在於食物的缺乏,而是寒冷。
荒野是一個物質極爲匱乏的地方,尤其是保暖,在零下幾十度的冰天雪地裡,房屋漏風,沒有厚實的棉衣,食物匱乏,如果再沒有取暖的火堆,那麼下場便是凍死。
在寒冷的冬天,大多數人都有一個常識,那就是在飢餓的時候,似乎感覺更加寒冷,如果能吃飽,便能好受一些,所以冬天,食物匱乏,那麼必須有取暖的,不然睡下之後,經過一夜,第二天恐怕便起不來。
當然這種窘迫的生活,只是針對於李立和李菀盼這樣的弱勢羣體,任何時期,任何地方,都有相對過的好的,人類社會永遠是金字塔結構,從古至今都是,現在也是。
張兵、謝安這些人,不用伐木,也不用挖煤,他們生活依舊十分滋潤,完全不用擔心飢餓寒冷,因爲他們適應這個環境,他們是專門外出捕獵和收集物質的,出去一趟,少則幾天,多則月餘,不過回來之後,便可以大半年不用擔心食物,他們算是金字塔的中層。
更高一級別,那就是族長和一些親族,他們不用外出,每天只需要處理聚居地的日常事務,依舊不用爲食物擔憂,這一類人便是管理層,也是金字塔頂層。
對於金字塔底層的衆人來說,既然沒有適應環境的一技之長,那麼只有辛苦勞作,勤儉持家,方能安身立命,所以李菀盼和李立地位在聚居地,屬於最底層,但是卻不是最墊底的,因爲他們這個冬天還有保障,大量的木材和煤炭,以及少量的食物儲備,足以讓二人挺過這個冬天。
立冬才幾天,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一路南下,席捲多羅聚居地,已經連續兩天的強降雪,大雪下得很緊,大地銀裝素裹,雪白一片。
整個聚居地也被大雪覆蓋,厚厚一層,時不時傳來樹枝被大雪壓斷的咔嚓聲,這樣的強降雪,已經造成了小範圍的雪災,很多結構不牢固的房屋,直接被大雪壓塌,其中被壓塌的房屋中,以前李立那一棟靠近聚居地邊緣的房屋,便是最先被壓塌的房屋。
由於連續兩天強降雪,地面上的積雪厚度已經達到了十幾公分,踩在上面咯吱作響,這樣的天氣,已經不適合外出勞作,大家都呆在家裡休息,當然聚居地也會給每人每天兩個土豆,兩碗稀飯的口糧,這些口糧在加上平時儲備的食物,也勉強夠吃飽肚子。
房間裡面,李菀盼坐在火堆旁邊,時不時用木棍弄一下火堆,讓火堆更好的接觸氧氣,燃燒更旺盛,這房間雖小,也很簡陋,甚至還有幾個破洞,但是十分溫暖,而且溫馨。
李立坐在旁邊,把頭靠在李菀盼的大腿之上,看着不斷跳動燃燒的火焰,眼神發呆,準確的說,他的目光看向的不是跳動的火焰,而是火堆裡面的紅薯。
“姐姐,等一下紅薯燒好了,你吃大的,我吃小的。”李立目光看着火堆裡面的兩顆紅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喃喃說道。
李菀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對於這種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雖然每一次,李立都把大的給她,但是每一次她都沒有吃完,最後還是李立吃的最多。
“好了,我去清理一下屋頂的雪,你在這裡別出來。”李菀盼看了看外面的鵝毛大雪,拍了拍李立的腦袋,示意他挪開腦袋。
李立挪開腦袋,李菀盼站起身,拿起長頭掃把,向屋外走去,面對這樣的強降雪,每隔幾個小時,便需要清理一下屋頂的大雪,減輕一下房頂的承重。
雖然這個新家是輕鋼結構,屬於彩鋼棚一類,但是這種房屋承重也不強,大雪堆積過多,很可能直接壓塌,房屋一旦壓塌,沒有遮風避雪的地方,那麼下場只能是凍死,沒人會收留你,即使鄰里關係不錯,因爲這個年代,沒有誰能承受負擔,收留你等於把自己的生存資源分給別人。
打開房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如同割在臉上,寒風中夾雜着雪花,打在人的臉上,一陣刺痛,讓人忍不住,微眯眼睛。
李菀盼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抹下粘在臉上的雪花,然後冒着風雪走出房門,站在一個事先搭好的高凳上,開始清理屋頂的雪,掃把揮動間,大片大片的白雪,從屋頂被掃下。
不到五分鐘,李菀盼便清理完了屋頂的積雪,正當她準備進屋的時候,只見一個矮小的身影,蹲在旁邊屋檐底下,身上落滿雪花,不僅嘴脣被凍得發紫,臉也被凍的發青。
就在李菀盼注意到這個矮小的人影時,這個矮小的人影也同樣注意到了李菀盼,這個捲縮在牆角的人影,李菀盼認識,是李立以前的鄰居,是曾經諷刺過李立的林志剛。
“進來坐坐吧!”李菀盼和林志剛對視片刻以後,李菀盼露出一個笑容,這笑容在易容的臉上並不美麗,不過卻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