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葉業懷的蘇憐玉聽到他的聲音,擡頭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眶瞬間被淚水沾溼。
緊接着她似乎精疲力竭,在葉業的懷陷入了昏迷。
葉業連忙從懷取出一禮百靈丹讓蘇憐玉服下,將其抱到一邊後終於轉身看向了仍舊佇立一旁的其他鑄劍門弟子。
“大人,饒命啊!”
這羣鑄劍門弟子親眼看到武宗境界的洪延被葉業一招擊殺,因此他們在葉業面前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一個個呆立原地瑟瑟發抖。
“說,你們爲什麼要對花希村的村民趕盡殺絕?”
葉業來到這些鑄劍門弟子面前,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之後,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地對他們問道。
其一個鑄劍門弟子猶豫片刻後主動站了出來,對着葉業謙卑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我們鑄劍門是奉了真賢門的命令在西南秘密採礦,並且負責給真賢門提供大量武器裝備供他們開疆拓土。真賢門爲了不引起其他大勢力的注意,所以命令我們每次採礦後都要將礦工滅口,我們鑄劍門真的是無辜的!”
“對對,這一切都是真賢門的意思!”
“我們鑄劍門只是真賢門奉附屬勢力,根本不敢違抗他們的命令啊!”
“請大人開恩,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其他鑄劍門弟子聽後連忙附和,紛紛表示他們的行爲都是迫不得已。
葉業得到他們的答覆後眼閃過一絲極爲冷厲的光芒,聲音滿是殺意地呢喃道:“滄浪七君子之首的真賢門嗎?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的!”
話音剛落,他頭也不回地轉身朝着蘇憐玉走去。正當鑄劍門弟子以爲他們可以撿回一條性命的時候,正在遠離的葉業突然將腳下的一柄長劍向後一踢。
歘!
長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繞着這些鑄劍門弟子轉了一圈,片刻之後,所有鑄劍門弟子全都被一劍封喉,倒在地不停地淌血。
葉業臉沒有絲毫同情之色,甚至都沒有再往後看一眼,很快在陳欣蘭的帶領下將蘇憐玉抱到她的住處休息。
花希村倖存的村民也都開始收拾殘局,將逝去的親人鄭重地埋葬之後,開始了重建家園的過程。他們臉都帶着深深的悲哀,其一些人眼更是失去了所有神采,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苟活在這個世界。
葉業一邊默默地照顧着昏迷不醒的蘇憐玉,一邊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思考。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如此偏僻的山村,竟然會成爲天下大亂開始後的第一批受害者。而且根據那些鑄劍門弟子提供的信息,他們奉命屠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只不過之前因爲沒有遇到什麼抵抗,所以才一直神不知鬼不覺。
一個小小的西南尚且如此,整個滄浪王朝受到波及的普通民衆數量更加不可想象。或許在葉業認爲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真正的大亂早已經開始,並且因此受難的無辜羣衆遠遠超過葉業之前的預計。
“如果燕烈陽在這裡的話,估計又會勸我繼承通天塔出世,直接將滄浪七君子這些勢力連根拔起吧!”
葉業心裡輕輕一嘆,腦海再次回想起燕烈陽自爆救他的那一幕。雖然在經歷過這麼多波折之後,他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反感燕烈陽的提議了,但葉業的內心深處仍舊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選擇才能夠真正地無怨無悔。
在他心猶豫糾結的時候,蘇憐玉的住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葉業聞聲走到外面一看,發現一羣村民正圍着陳欣蘭母子議論紛紛,大多是對陳欣蘭的指責和勸誡。
“蘇傑他娘,你這樣逼孩子也沒有用啊,武魂覺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孩子他爹剛走,你不能以後再說嗎,非要現在給蘇傑那麼大的壓力!”
“能不能覺醒武魂都由天定,你這樣逼他又是何苦呢?”
這些村民們一邊勸誡陳欣蘭,一邊將正在哽咽的蘇傑拉到一邊,彷彿不忍心看到他被自己的母親以死相逼。
葉業在一旁聽了片刻,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原來陳欣蘭在蘇傑被殺之後心悲痛欲絕,更是深刻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爲了讓蘇傑強大起來後保護她的安危並且給自己的父親報仇,陳欣蘭竟然逼迫蘇傑發誓要在一年以內覺醒武魂,不然的話現在死在他的面前。
面對村民們的強烈勸阻,陳欣蘭卻根本不爲所動,再次將蘇傑拉到自己面前語氣嚴厲地說道:“小杰,你如果不覺醒武魂,我們娘倆在這個世界是活不下去的!與其以後被人殘忍地殺害,我不如現在跟隨你的父親去死,你真的忍心看着娘自盡在你面前嗎?”
她的眼神充滿期待,似乎在故意cì jī蘇傑好提高他覺醒武魂的可能性。但因爲陳欣蘭的方式太過激進,所以遭到村民們的圍攻指責,連蘇傑都似乎被嚇到一樣一直哭個不停。
“可!可是!我根本沒信心在一年內覺醒武魂啊,娘,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逼我啦!”
蘇傑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非常懂事,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輕易許諾,因此邊哭便對着陳欣蘭回答道。
然而陳欣蘭顯然不願意輕易放過他,繼續對着蘇傑施壓道:“你已經親眼看到你父親是怎麼被人殺死的,難道你不恨那些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嗎?如果你不覺醒武魂,你怎麼報你的殺父之仇?”
“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啊!娘,你放過我吧!”
蘇傑的情緒幾乎崩潰,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對着陳欣蘭懇求。村民們見此更加心疼蘇傑,紛紛對陳欣蘭指指點點,都覺得她做得太過分了。
但這一幕卻讓陳欣蘭更加惱怒,她的臉浮現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之色,對着面前的蘇傑是一耳光扇了過去,打得蘇傑站立不穩直接癱坐在地。
“你怎麼跟你父親一樣懦弱?現在居然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爲你娘考慮過?如果你現在不發誓的話,信不信我馬吊死在你的面前?”
陳欣蘭一邊說一邊拿出繩子準備吊,蘇傑見此連忙衝去把她抱住,苦苦地哀求陳欣蘭不要逼他。
剛剛兌換了一枚醒魂丹的葉業看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走前對着陳欣蘭鄭重地說道:“嫂子你別逼他,我現在有辦法讓蘇傑覺醒武魂,你放心吧!”
說着他把手的醒魂丹遞給蘇傑,語氣鄭重地對着蘇傑說道:“吃下這枚丹藥,你應該能覺醒武魂了!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
村民們聽到葉業的話後紛紛露出懷疑的神情,只不過由於葉業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所以纔沒有開口反駁。對葉業的來歷瞭解不多的陳欣蘭同樣不太相信葉業的話,不過蘇傑拿到丹藥後卻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吞了下去,並且對着葉業鄭重地感激道:“謝謝叔叔!我相信你!”
葉業點了點頭,隨即指導蘇傑盤腿坐下,教他如何配合醒魂丹的藥力促進武魂的覺醒。陳欣蘭和村民們剛開始將信將疑,但是一會兒之後,當他們發現蘇傑身確實開始散發着淡淡的元力波動之時,全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
“跡!一定是跡!”
“真的覺醒武魂了,我的天啊!”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從村民們的口發出,幾乎所有人看向蘇傑的眼神都帶着濃濃的羨慕之色。只有剛纔表現得極爲冷酷和自私的陳欣蘭,看到這一幕後終於露出了淡淡的欣慰之色,隨後她直接拔出了藏在袖子裡的一把bǐ shǒu,對着自己的心臟一刀插了進去。
歘!
一刀見血,直要害,轉瞬間陳欣蘭倒地不起,渾身下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娘!”
剛剛睜開眼睛的蘇傑看到這一幕,眼眶通紅地來到陳欣蘭身邊,泣不成聲地抱着陳欣蘭哭喊道:“娘,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是已經覺醒武魂了嗎?你爲什麼還是要自盡?”
葉業和村民們同樣大爲不解,看向陳欣蘭的眼帶着震驚之色。葉業更是連忙來到陳欣蘭身邊將她扶起,打算拿出百靈丹儘快挽救她的生命。
“咳咳,公子,不、不用浪費你的靈丹了!自從阿俊死去那一刻,我的心跟着死了,唯一的牽過是我這個孩子。但、但現在小杰也已經覺醒武魂,我活着只會成爲他的拖累,所以還是下去陪着阿俊更好!”
陳欣蘭一邊伸手製止了葉業,一邊氣若游絲地對着衆人解釋。葉業聽後直接陷入沉默,手的動作也立即停了下來。
蘇傑則是嚎啕大哭,抱着陳欣蘭逐漸冰冷的身體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咳咳,孩子,你別怪娘!剛、剛纔我只是想cì jī你覺醒武魂才那樣說的,你不用感到自責,也不要想着爲你爹報仇。你好好地活下去,是娘最、最後的心願了!”
說完這句,陳欣蘭終於嚥氣,眼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蘇傑抱着她痛哭流涕,目睹這一幕的村民們無不重重嘆息。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亂世之,生存談何容易?
陳欣蘭爲了不給蘇傑造成負擔,自盡以求解脫。葉業雖然可以救她一命,但最終還是選擇尊重她的意願。生也好死也罷,只要無怨無悔,誰都沒有資格橫加干涉。
但同時葉業心裡也很清楚,如果能夠好好地活下去,誰又願意幹淨利落地去死?若是蘇俊沒有被殺,陳欣蘭也絕不會在蘇傑覺醒武魂後選擇自盡。而這一切的根源葉業心知肚明,袖手旁觀還是揭竿而起,纔是困擾着他的最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