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譴責與威脅
白書傑還在作戰室喘粗氣,蕭臘梅急匆匆地衝擊來:“大哥,天津急電!”
“怎麼回事啊,念給我聽聽!”
蕭臘梅直接唸了幾句最主要的:“我別動隊部分成員,均爲北平在校學生,兩日後的示威大遊行,我們究竟應該採取何種態度,請你立即拿出確切意見,楊二丫!”
“怎麼,今天都七號了嗎。白書傑聞聲一愣:“這時間過得也太快了吧!”
蕭臘梅不高興地說道:“你倒是說正經事啊,二丫姐都來過兩份電報了,這在以前從來沒有過,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白書傑微微一笑:“好吧,你說我們應該採取什麼立場爲好,你的金喜大姐、甘彤大姐他們是個什麼意思!”
蕭臘梅撇撇嘴:“金喜大姐說,按照她的脾氣,直接命令灤平的陳俊達第四師南下進入長城,魏衝的饒安獨立師北上夾擊,張二愣堵住盧溝橋的西大門,把北平拿下來算了,然後揮師東進,吃掉天津的多田駿,一切都萬事大吉!”
“哈哈哈,好一個萬事大吉,真虧她想得出來,拿下北平以後呢,你們想過沒有。”白書傑搖搖頭說道:“難道我們從此就和南方政府兵對兵,將對將,展開一場空前大火併,讓小鬼子在一旁看熱鬧嗎!”
“拿下北平和天津並不難,關鍵是對整個中國沒有半點好處,知道嗎,我們自己人殺來殺去,損失的都是我們的國防力量,小鬼子做夢都笑醒了,知道嗎,所以我們不能這麼幹!”
蕭臘梅急眼了:“你沒聽說啊,參加遊行示威的學生裡面,好多都是我們的人呢,萬一出現什麼紕漏,那損失可就大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擔心二丫姐根本不聽你的命令,而是一聲令下,把何應欽和宋哲元都給殺了啊!”
“嗯,你說的這個事兒,二丫還真的能夠幹出來,不能不防。”白書傑點點頭:“二丫的脾氣的確就是這個樣子的,趕緊給她一份電報:做好應變準備,不要主動挑起流血衝突,儘可能不動用武器,而是用嘴巴,做到有禮有節!”
“就這,你這不等於什麼都沒說嘛。”蕭臘梅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南方政府對待示威請願的人,已經搞過好幾次慘案,這一次何應欽就坐鎮北平,據說小鬼子也有所動作,所以二丫姐問的是如果對方採取暴力行動,我們應該怎麼辦!”
白書傑沉吟半晌,這才接着說道:“就把我的話發出去,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靜觀其變,加上一句話:如果對方蠻橫無理,我們的人可以自衛,哎呀,反正就是儘可能不要死人,當然,對於小鬼子的特務,殺無赦!”
雖然從歷史資料上來看,何應欽和宋哲元剛開始並不敢直接動手,但是隨着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呼聲越來越高,蔣某人最後惱羞成怒,終於下達了嚴懲肇事者的命令,流血衝突不可避免。
資料是一回事兒,顯示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蕭臘梅離開以後,白書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因爲自己的出現,到底會給這一次的“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造成什麼不可預知的影響。
事情的發展,果然驗證了白書傑的擔心。
歷史上的“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因爲沒有什麼參照對象,所以何應欽之流老奸巨猾,糊弄十幾歲的學生還是成功的,只不過後來有人推波助瀾,所以聲勢越來越大。
但是現如今的情況大不相同,關鍵是“英明偉大的”蔣某人,說話不靈了。
首先,蔣某人四處販賣的“抗日三天必亡國”論點,已經被熱河省的獨立自治給推翻了,因爲他們不僅僅抗日了,更不是三天,而是四年,不僅沒亡,還在壯大。
其次,蔣某人“奢言抗日者,殺無赦。”的手令沒用,因爲熱河方面軍從來不奢言,而是直接動手宰小鬼子,也沒見誰敢說殺了熱河方面軍。
第三,“寧亡於帝國主義,不亡於共產主義”的行動方針,已經被《熱河前線日報》駁得體無完膚。
對於華夏子民來說,不管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那都是自家人,誰坐天下都可以慢慢商量,但是,你蔣某人想把國家賣給外來的帝國主義,那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所以,1935年12月9日的學生代表,一聽何應欽的秘書販賣什麼“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頓時就不幹了。
道理很簡單:你想鞏固自己統治,“安內”也不能說就完全錯了,自古統治者要殺人,誰也擋不住,因爲國家機器在你手中,但是,你採用賣國的手段來“安內”,那就不是總裁,而是賣國者。
於是,遊行隊伍中的有些學生,直接喊出了:“對於賣國者,人人得而誅之。”“蔣賣國自裁謝罪。”這樣的口號,而且一呼百諾,聲勢沖天。
這樣一來,語言安撫已經沒用,流血衝突也不可避免了。
12月9日中午時分,白書傑剛在吃飯,突然接到楊二丫的緊急電報,說是今天上午就有三百多學生被打傷,七十多名學生被抓,請示接下來應該如何應付。
“來人,記錄電報!”
白書傑已經知道,因爲自己的出現給愛國學生造成了損失,現在必須挽救,否則就於心不安。
蕭臘梅聞聲而動,把碗筷一丟,就已經來到白書傑面前。
“通電:南方賣國政府爲了一己之私,置民族危亡於不顧,傾舉國之力忙於內戰,協助日本侵略者削弱我們的國防實力,四年前丟了東三省,兩年前賣了熱河,今年又賣蒙古和華北!”
“愛國學生是祖國的未來,是民族的希望,他們對於如今國將不國的危險局勢心急如焚,對於民族存亡泣血錐心,如今向政府表達自己的心願,何罪之有!”
“今者,驚聞愛國學生慘遭毒手,熱河警備司令部數萬官兵不由得怒火中燒,對此等惡劣犯罪行徑表示嚴厲譴責,同時敦促劊子手們放下屠刀!”
“我們在此正告平津一帶的劊子手:立即釋放被抓捕的學生,並且公開向受傷害的學生道歉,如果那些劊子手置我們的警告於不顧,膽敢肆意妄爲,三日內必取爾等之狗頭,熱河警備司令部全體官兵,將繼續嚴重關注此事的後續進展,同時拭目以待!”
“慢着。”看見蕭臘梅轉身就要去發電報,白書傑趕緊攔住:“另外給你的二丫姐發一份電報:別動隊狙擊手立即出動,如果再有毆打學生的兇手出現,力斬不赦,此令,白書傑!”
白書傑一聲令下,通電連續發了三遍,這還不說,《熱河前線日報》立即開印特刊,通篇就是“熱河警備司令部的警告信”,加上記者採訪幹部戰士的照片和憤慨的言辭。
12月9日下午四點,《熱河前線日報》特刊已經在北平、天津一帶廣爲散發,至於參加遊行的學生,更是人手一份,高高舉在頭頂上。
西北軍將士知道坐在承德白書傑,肯定不會把自己說話當放屁,既然發出了警告,那肯定就會有後手跟着,所以在下午面對學生的時候,西北軍的士兵都把警棍扔了,空着手在街道兩側維持秩序。
無論何應欽如何催促,再也沒有一個士兵、一個警察動手,大街上的軍警,全部把雙手背在身後,對遊行隊伍行注目禮。
沒有軍警阻攔,數千人的遊行隊伍更是士氣大振,很快就來到了主街道上,距離何應欽的所在地越來越近。
西北軍靠不住了,何應欽一聲令下,身邊已經是第三次組建的警衛營衝了出來,一個個都是荷槍實彈,而且槍機保險都已經打開。
遊行隊伍出現在警衛營前面三百米的時候,警衛營長高舉右手喝道:“立即站住,否則開槍了!”
沒用,遊行隊伍對於這種警告置若罔聞,或者是根本不理那一套,繼續高呼口號,甚至加快了腳步向前衝。
警衛營長一看對面的人把自己說話當放屁,頓時大聲叫道:“預備,!”
呯。
古怪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警衛營長一聲預備命令還沒有喊完,斜對面的房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射擊聲。
警衛營長當即眉心中彈,直接變成了馬王爺摔倒在地上,這一突如其來的大變故,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暗殺者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房頂上現出身形喝道:“天下之大,膽敢把熱河警備司令部說話當放屁的,老子還沒見過,既然膽大妄爲,就要付出代價,這就是下場!”
“我在此代表熱河警備司令部再次警告:半個小時內釋放被關押的學生,否則老子直接宰了何應欽,老子能在小鬼子成堆的奉天宰了大漢奸韋煥章,滅掉小漢奸何應欽不過分分鐘的事情!”
“老子就在這裡看着,今後誰敢對學生動手,一律殺無赦,如果你們不服啄,那就儘管放馬過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何應欽,然後老子直下南京,宰了蔣賣國!”
恐嚇,肆無忌憚的恐嚇。
簡直太狂妄了,這哪裡是暗殺啊,就是地地道道的明殺。
因爲這個殺手,現在就站在何應欽的辦公大樓的頂上,這裡數百人每時每刻都是戒備森嚴,他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警衛營三百多人沒有了營長,但還有副營長、連長一大羣,但是面對這種局面應該如何處理,誰也不敢出頭。
看見大家夥兒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副營長更是急得直跳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生怕某個傢伙的動作不小心,把那個狂妄的殺手惹煩了,再給自己一冷槍,那都沒地方伸冤啊。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