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楊青此時才感覺到胸口的傷口,撕裂的肌肉如嬰兒的嘴向外翻卷着,陣陣疼痛如割肉一般,現在不是處理傷口的時候,血腥味會引來其它的野獸,收拾妥當趕緊離開纔是上策。
解開背後的包袱,事先準備好的瓷碗已經摔成兩半,從小木盒中拿出那刀尖碎片,開始在旗山狼上割取着材料。
旗山狼死的時候雙眼瞪的滾圓,楊青換了幾次地方,總感覺那旗山狼一直在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吞了下口水,手中拿着刀尖碎片,硬着頭皮站在旗山狼屍體旁,怎麼的也是下不去手,心頭似乎爬滿小蟲子,讓他煩躁異常。
看着滿身污血、嘴巴半張,脖頸扭曲的屍體,楊青感覺比與旗山狼搏鬥的時候還要害怕,身上寒毛直立,害怕中還有着一絲的噁心。
“啪”楊青甩了自己一個耳光,逼迫着自己“沒用的東西,這就難倒你了?廢物,你就註定窩囊一輩子吧”
“啊!!!”楊青低頭嘶吼一聲,口中和嗓子像是沒有一絲的水分,聲音乾啞。
刀尖鋒利,剝皮、剁爪、開膛取心臟,將心臟中的精血擠到半個瓷碗中。
開膛破肚,把手伸到腸肚之間,柔軟的觸感陣陣襲在心頭,污血順着小臂流淌在地。滴滴答答的聲音似乎在嘲笑着楊青。
“這都是你無能,怪不得旁人,啊…”手中握着溫熱的心臟,一用力,一包滾燙的心頭血噴到瓷碗中,腥氣逼人。
“嘔、嘔…”隔夜飯都快吐出來,滿口的酸水。楊青逼迫自己做完這一切,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嘔吐了起來。
將狼爪、狼皮胡亂地塞進包袱,手中拿着半個瓷碗,原路返回。
太陽西掛,呂真三人已經在寒鐵礦區下等着楊青回來,神色焦急,來回的踱着步子。
“楊青回來了,快看”呂真驚喜地大叫,趕快招呼着田博、齊小虎。
回來的速度比去的時候快很多,楊青端着那半個瓷碗出現在寒鐵礦區山腳下。
“楊青,你胸口…”呂真看見楊青胸口已經開始結血疤的幾道傷口,用手指着,嘴脣顫抖說不出話來。
“沒事…死不了”汗水,泥土,血漬混合在楊青的臉上,咧嘴一笑,卻有着說不出的疲倦。
這種疲倦不是身體的疲憊所能造成的,而是心靈上疲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快、趕緊回去清理傷口,處理晚了就該化膿了”齊小虎神情急切,接過楊青手中的半個瓷碗,沒有再去追問。
寒鐵礦區上還在忙碌的弟子面色各異對着楊青指指點點,口中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
“楊青你這道傷口不縫不行啊,傷口太長了”齊小虎手足無措,用清水清理完楊青身上的傷口,指着有着一尺長,斜在胸口的猙獰傷口。
“縫吧,呂真針線在哪呢”這寒鐵礦區上沒有郎中,也沒有自療外傷的丹藥,只有用普通的針線,楊青口中吸着冷氣,神色疲憊,無奈又無力地說道。
“小虎,你來縫吧,我不敢”呂真雙手哆嗦,取出針線交到齊小虎的手中,聲音也隨着顫抖。
“我也不敢縫啊,這…”齊小虎苦着臉比哭還難看,看着手中的針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動手吧,我能挺住”楊青把頭轉過去,長吸一口氣,面色蒼白,倔強地別過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呂真,拿個東西讓楊青咬着,以免咬到舌頭”這傷口不縫不行,這種事情不能指望着呂真和田博,難道讓楊青自己縫,齊小虎一咬牙、一跺腳,硬着頭皮說道。
“你倆按住楊青,一會別讓他疼的亂動”
“嗯哼…”針尖用的時間長。有些鈍。扎進肉裡時帶動了傷口,讓楊青疼的悶哼一聲,額頭的青筋蹦起,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呂真田博按着楊青,頭歪到一旁不敢去看,齊小虎大手拿着繡花針,手法笨拙,急的手直髮抖,臉上見汗。
針尖穿過傷口只是開始,線在針孔中抽動纔是最疼痛的。
“小虎,你能不能快點啊,你繡花呢啊”
“呂真,你別說我,我都盡力了,要不你試試…”
“小虎,你線弄長了,你輕點拽啊”
“田博,你也別說我,是你引的線”
“楊青,你別嚇我,咋還翻白眼了呢”
“哼…嗚”黃豆大的汗珠順着楊青的臉頰淌了下來,他以爲忍一下就會過去,
沒想到縫個傷口會用這麼長時間,還會這麼疼,他高估了他的忍耐力了。
一炷香的時間,一尺長的傷口才縫合完,針碼很大,縫了有二十多針,縫完之後,四人都是汗水打透了衣衫,如開採八個時辰的礦石一般。
“楊青,你說你這樣值嗎”呂真躺在牀上,看着閉着眼睛休息的楊青,心中不解、語氣疑惑無力。
“現在放棄,之前的那些努力都白費了”楊青閉着眼睛,全身脫力,抖動着嘴脣緩緩說道。
楊青不是沒想過到此爲止,放棄了,回家種田。但是,之前付出和努力都付之東流,他不甘心。
呂真、田博、齊小虎三人默然不語。
次日,楊青再次來到了遣華峰,上交了旗山狼的爪子,毛皮和精血。四個爪子八點門派貢獻,一張狼皮十點門派貢獻,精血不似尋常血液,沒有凝固,共有十一滴換取三十三點門派貢獻。
楊青完成這次門派任務,一共得到了五十一點門派貢獻。一位白衣的弟子將這些登記在案,交給楊青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閃爍‘五十一’
胸口上的傷口,讓楊青不能有劇烈的運動,呂真等人幫着他完成功課,四人中呂真開採的速度最慢,但一天也能完成雙倍的功課。
楊青幸運自己能交到呂真、田博、齊小虎這樣的朋友,心中感激,卻不會掛在嘴邊。
每天修煉《先天十六式》和《化息決》,一般的修士達到先天三重天就不會再修煉《先天十六式》,楊青修煉它,是因爲《先天十六式》有着修復身體損傷的功效。
《化息決》後篇的功法楊青修煉不了,也沒有放棄嘗試,希望有奇蹟的發生。
一尺長的傷口,第二天就開始癒合,三天之後把縫在傷口上的線拆除了,十天的時間傷口基本痊癒,只在胸口處留下一道斜長的傷疤,猙獰異常。
這天中午,楊青木然地坐在牀上看着自己的左臂發呆,他感覺到左臂上有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兩年之久。
左臂上除了一道小小的傷疤,再無別的奇異之處,但是這種感覺確實是存在的,他曾將這種感覺告訴呂真等人,他們根本不信,呂真還要剖開楊青的左臂看看。
呂真三人吃過飯回到石屋,看到楊青又看自己的左臂發呆,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牀上。
“明日,我再去獵殺一頭旗山狼”楊青看到幾人坐定,神色堅定地說道。
“我們四個一定得和你去,不然你死在哪裡我們都不知道”
這次捕殺旗山狼沒有了上次的驚險,齊小虎弄了一隻野雞,到了旗山附近殺死之後將雞血抹在雞毛上,四人脫了衣服,抹了一身的泥漿埋伏起來。
不久之後,就有一頭旗山狼循着血腥味找到了野雞,這頭旗山狼比楊青殺死的那頭更加強壯,也更加聰明,看到野雞並沒有急着吃,而是四周警惕,巡視着。
楊青四人,閉住呼吸進入胎息,泥巴空隙間透過的空氣就能維持生命所需。旗山狼的嗅覺和聽覺都非常靈敏,身上的泥巴能隔絕氣味,卻擔心呼吸聲被旗山狼聽到或是嗅到呼吸的氣味。
旗山狼幾次佯裝要吃地上的野雞,隨後猛然向四周警戒,看沒有狀況這才放下心來。
幾人看着旗山狼猶豫不覺,擔心時間長會引來其它的旗山狼,心中焦急了起來。
這頭旗山狼似乎也在擔心幾人的擔心,甩了甩尾巴,咬向地上的野雞。
四人趁着旗山狼咬想野雞的空檔,突然發難,以旗山狼的智慧是不會在這食用的。旗山狼聽到聲音一驚,卻爲時已晚,被楊青四人圍在中間。
俗話說,好虎架不住羣狼,在楊青這裡,好狼也架不住羣棍。
幾番棍棒下來,這頭旗山狼孤單的腰骨被打斷,隨後楊青等人痛快地結束了它的痛苦。
開膛破肚挖心這種活,呂真三人不敢在旁邊看,躲得遠遠的去警戒四周。
上次剁狼爪,取精血的過程讓楊青幾人都吃不進飯,看到肉更是想吐。
有了一次的經歷,加上忍受縫合傷口的疼痛讓楊青堅強許多,心中想着完成了就能夠攢足一百點門派貢獻了。隨着刀尖的移動,熟悉的腥臭再次襲來。
這次精血取的比上次多了兩滴,捕殺這頭旗山狼得到了五十七點門派貢獻。楊青看着手中符紙上的‘一百零八’,心中安慰,壓制心中的緊張,攥緊顫抖的雙手,滿懷希望地向藏功閣走去。
藏功閣位於內九峰之一的‘聚華峰’上,這聚華峰外門弟子不能隨意進入聚華峰內,在聚華峰的入口處有兩名白衣弟子把守,外門弟子進入都要表明來意,出示憑證或是手諭。
“兩位師兄,我要進藏功閣一層,這是符紙”楊青對着兩位白衣弟子和善地抱拳行禮,隨後從懷中取出黃色的符紙。
“在聚華峰上不要四處走動,被禁制傷了性命可休怪我未提醒與你”白色弟子將符紙還給楊青,面無表情地說道。
藏功閣比遣華峰上的啓事殿還要宏偉,鏤空闌珊精美,雕刻栩栩如生,整座藏功閣縈繞着淡淡的光暈。
楊青看着近在眼前的藏功閣,整理下心情,推門舉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