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衆人一齊看向白天羽,其實大家都是聰明人,秦山河話音一落,大家都明白了,這位聖女動了私情,喜歡上了白天羽,所以悟道菩提就再也摘不了啦。
白天羽默不作聲,良久才說道:“在下當年蒙聖女釋蘿就我一命,但是後來釋蘿身中無藥可救的奇毒,白某去棲鳳梧桐取得梧桐枝也救了釋蘿,這段因果在下算是報答了。
釋蘿不忍心糟蹋天地靈物,她想出了個主意,她回禪宗取了悟道菩提子,等到長成後再嫁接上棲鳳梧桐枝,這就是在下種在萬妖城的化劫樹了。
而後她等樹成後,再取了化劫樹的中幹部分,依然有足夠的涅槃之力幫她重生解毒,在下因爲心存大道,不想昧因果造成將來自己金身有缺,所以是特意看着她身上無異常,不再受奇毒干擾才放心離開的。
我倆人從頭到尾,所有交集都發乎情止乎禮,從沒做過逾禮的事情,在上界的時候,白澤神獸就說什麼神王降世是因爲我在下界的一段露水情緣云云,在下當時沒反駁。
如今秦老弟你又提起來這事,我倆真的什麼都沒有過,這個鍋在下背的着實有點冤枉啊!”
秦山河看着白天羽,略顯心虛的說了句,“其實吧,你們還是有什麼的……當年在萬象洞內,你取化劫劍,她救了你以後,你倆就有什麼了……”
白天羽聞聽此言,渾身一震,滿臉驚愕的問道:“當年你不說那是萬象陣的幻象嗎?還送了我靜心籙,讓我時常唸誦,不要被幻象迷心。”
秦山河嘆了口氣,說道:“那是釋蘿逼着我這麼說的,因爲她救了你,你總覺得虧欠她的,如果還讓你知道你還和她……,她怕損傷了你的道心,她說你是心懷天下的大英雄,不能被這紅塵牽絆住手腳,所以纔不讓我跟你說實情的。”
白天羽此時緊盯着秦山河,語氣很冷的說道:“她身中奇毒,要梧桐枝才能靠涅槃火重生療毒,這事也是假的吧?”
秦山河低下了頭,不敢看白天羽,低聲答道:“釋蘿想讓你種活化劫樹,又不想讓你知道化劫樹的方法是她教給你的,所以才推說自己中了毒,讓你去取來棲鳳梧桐枝。
你是鳳凰後裔,算起來也是孔雀的兄弟,所以孔雀一族讓你祭祖給你梧桐枝並不難,然後她再給你菩提子,你的化劫樹就算種成了。
至於取化劫樹中幹療毒,本身就沒中毒,所以你再怎麼測試釋蘿最後都是安然無恙的,然後釋蘿也藉機讓你償還了她的救命之恩,所以你上界走的才了無牽掛……”
白天羽緊盯着秦山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那?你幫她瞞了這麼多,所以她纔會把化劫符教給你,若沒有她傳授給你,你光靠推算化劫菩提子要好久才能懂化劫符!
我只道你是符籙天才,才能很快就破解出化劫符,沒成想你這天才當得如此容易!”
秦山河苦笑道:“是,我得了化劫符的好處,但是那也是釋蘿讓我轉手教給你的啊!在這事上小老兒可沒藏着掖着的,我可是全教給你了!
若不是你通曉了化劫符,你能那麼快的煉化化劫劍,然後依靠化劫劍歷盡七劫到仙界嗎?
白老兄,你要講良心啊!化劫劍幫你得道,我的靜心籙讓你在破輪迴道心魔,重修人身證大道中助力也不小啊!
我只是聽從釋蘿的意願,沒跟你說明這些罷了,可不是成心害你,我是成心幫你那!”
白天羽不再出聲了,良久才聲音低沉的問秦山河道:“你怎知道萬妙禪宗斷了傳承,你怎知道釋蘿取不了菩提子了?所以你後來的事也知道是吧?那你告訴我,釋蘿後來怎麼樣了。”
秦山河長嘆一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白老兄,你得挺住啊!
釋蘿跟你春風一度,丟了清白身,再也做不成聖女了,萬妙禪宗肯定饒不了她的。你雖然是上界了,但是老夫當時也是法相修爲了,對付一個左道旁門的門宗還不在話下,所以你走後我就去到了萬妙禪宗,要帶釋蘿走。
萬妙禪宗當場都服了軟,沒人敢對我說不,但是釋蘿說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如今是她對不起門宗,所以她要跪在這裡的祖祠裡,悟道菩提樹下謝罪十日才肯走。
我當時覺得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就同意了。但我怕有意外,就用陣法封閉了祠堂,只留了她一人在裡面。而且老夫當時就在萬妙禪宗的祖祠外守着,不讓萬妙禪宗的人進去。
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釋蘿用十日時間釋放了個天魔解體神通,把自己分身萬段了!
她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所謂化劫菩提就是用菩提子替主人擋了魔障。她現在把自己祭奠給了悟道樹,以身飼魔,抵消了大業障,這樣殘留下的,她的身軀每塊都是一枚悟道菩提。
她說她沒辦法再幫助門宗了,所以只能犧牲掉自己,希望門人們能在用完她的軀體菩提子後,培養出新的聖女,這是她能爲門宗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我也不知道萬妙禪宗還有這等妖法,所以等我十日後走進祠堂,來到悟道菩提樹下的時候,就是看到她的遺書還有散落一地的五彩斑斕的石頭。
萬妙禪宗的人告訴我,那是釋蘿肉身粉碎後生出的渡劫舍利,能渡災消禍,效用比悟道菩提子還要好很多!”
而說到這,秦山河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說道,“釋蘿犧牲了自己做了萬千渡劫舍利,但萬妙禪宗卻沒有靠這些渡劫菩提支撐着重新培養出聖女。
他們當年苦守在禪宗祖地不敢離開,並不是爲了照顧悟道菩提,是因爲悟道菩提要每年成熟一點,他們必須守在這裡才行,而現在他們分到能用好久的渡劫舍利後,第一時間都跑掉了,再沒人回來了照顧悟道菩提了,更遑論再培養聖女了。
奇女子釋蘿啊,這就是你爲之堅守的,你的門宗的真正嘴臉!”
聽秦山河把話說完,白天羽的臉色更冷了,他衝秦山河說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我妻子的身軀給分了!”
秦山河苦笑一聲,說道:“小白,你冷靜點,這是你妻子的最後遺願了,我比你還看不起萬妙禪宗的人,但是那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地方。
釋蘿出身在一個穢亂不堪的門宗裡,但是她純潔高尚,就像在淤泥中傲然獨立的一朵白蓮花!她的一生都爲他人着想。
她爲了讓你走的無牽無掛,對你隱瞞了大部分真相,讓你孑然一身去追尋長生大道,卻留下無盡相思獨自承擔。
她爲了讓門人還能享受到渡劫菩提,不惜身死!
我對她很欽佩,甚至很尊重,也正因爲此,我不能違揹她的意願。”
白天羽這次雙目通紅,衝秦山河吼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我妻子的身軀給分了!”
秦山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怎麼就不明白那?那是她自己的心願,不是我逼着她這麼做的,我佩服她,所以我必須尊重她的想法,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走的安然,了無遺憾。”
白天羽猛地竄到秦山河的近前,幾乎臉貼着臉衝秦山河吼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我妻子的身軀給分了!”
秦山河這次也來了脾氣,他衝着白天羽吼道:“是!我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你妻子的身軀給分了!
我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妻子,爲了你的理想,背叛師門偷出悟道菩提!
我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妻子,爲你失去清白之身的同時,也失掉了她存活的最大本錢!
我眼睜睜的看着你對此一無所知的上界了!成金仙了!得大道了!然後回來告訴我——你妻子的死是我造成的!”
白天羽呆若木雞,他失魂落魄的向後退了下去,嘴裡呢喃着:“你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我妻子的身軀給分了!”
他後退了幾步,來到了大廳中央,茫然的環顧四周,臉上露出一個五味雜陳的笑,對在場的人說道:“秦山河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我妻子的身軀給分了……”那聲音說不盡的悲愴和淒涼。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搭理別人,踉踉蹌蹌的向門外走去,嘴裡翻來覆去的嘟囔着:“秦山河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幫萬妙禪宗的人,把我妻子的身軀給分了……”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顧天仇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奇女子釋蘿啊!當真是巾幗豪傑,不讓鬚眉的大英雄啊!”
隨後他衝雪雲使了個眼色,雪雲自然明白什麼意思,這是讓他跟出去看看白天羽,讓白天羽別在失心狂亂下出什麼事。
她嘆了口氣,嘴裡嘟囔着,“這幫幹大事的男人啊!可憐我那未蒙面的奇女子釋蘿妹子,你憐惜白天羽,誰又來憐惜你那?”跟着白天羽走了出去。
方正被這段狗血劇情也是感動得眼眶通紅,他來自一個非常物化的世界,但大概就是人們都希望找尋並保留難見的美好吧,越是在那個標榜人人爲己的社會裡,這種爲愛犧牲的故事才越讓人感動。
他霍然站起身子,衝沈千機說道:“白天羽現在不適合上界了,你不是也想扔了金仙修爲嗎?那你現在就用你那特殊破界令去找天尊。
你告訴天尊,我要見他,不管什麼辦法,在什麼地方,我們必須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