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常出的主意是:
秦山河在送出六個靈慧果之後,言明不收陳國的人修真,他乾脆不打算在陳國收逍遙學宮弟子了。他明白的告訴了程無常:他只是不想看到陳國外道盛行,其實也沒打算幫陳國在國內廣納門徒。
程無常對秦山河提出——收留陳國弟子修習正道才能做逍遙學宮弟子行不行?
對此秦山河回答得很堅決——進學宮的弟子連魔道妖道都有,怎能只收正道那?所以這樣做肯定是不行!
不過秦山河提出——在陳國招收逍遙學宮的預科,並不算是逍遙學宮弟子。他可以幫陳國修建一個築基池,幫進入預科的陳國弟子築基。
秦山河這顯然是暗度陳倉的做法:
正道修士築基是煅骨、凝脈後洗髓伐毛開始築基的,是不同於外道修士開頂輪氣海築基的。所以秦山河的意思就是——你到了逍遙學宮做正道修士和外道修士均可,若捨得扔掉正道築基,那可是需要重新開頂輪的。
靈臺界裡築基外道都要二十萬兩黃金了,靈通界只會更貴,那這時候左右都是修行,誰還捨得白扔那麼多黃金啊?
這樣做秦山河才能對太一神教裡的外道有交代,人家不是故意打壓外道,是陳國人自己選的修正道。
對此敖風雅開始並不明白,他覺得程無常這麼做有些多此一舉。
程無常笑着解釋道:“其實陳國人選擇修行外道,並不是因爲投靠外道好處大,是因爲他們真的看中外道元嬰!
國家和修真門宗不同,在一個國家裡,選擇繼承人血脈比修爲重要,但是修爲也不是並不重要。
因爲是修真國度,所以國主和各大國公的修爲也不能太低,這就是出了一個馬孟剛,引得陳國全國跟着不計後果造元嬰的原因。
外道元嬰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讓他們不再考慮修爲的事,自由的選擇接班人,這點纔是他們最看重的。至於黃金,能得到指定的元嬰,花多少他們都無所謂了。
剛纔影無塵老弟已經聽到他們之間商量的結果了,爲何有這個局面?
其實本質上還是他們不想放棄外道元嬰。
既然這樣,我們造出個築基池來,不但可以從正道築基開始賺一筆,他們選擇讓誰修行外道,還能再多賺一筆重複築基的黃金。
至於價錢,修行這東西本就沒憑據,你天賦異稟,可能小小年紀自己就築基了,一兩黃金都不花,如果一個王孫貴族後裔,資質平平,此生大道無望,但也想要點修爲,那他花多少都心甘。
所以啊,這個小小的築基池,在只有陳國和海家有築基池的這段時間,給我們能創造的價值絕對是超乎想象的。”
敖風雅這時候才知道,人家比自己看得透!同樣的事,人家都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地方,所以,他是真心的佩服程無常了。這才發出了那句“你是因爲能力纔有的這機緣,這可不是巧合!”的感慨。
程無常對敖風雅對自己的稱讚連聲說“當不起”,但其實心裡也是樂開了花,他從敖風雅的話音中聽出了敖風雅略微帶的那點酸意,但這也恰恰說明了自己是真的入了杜無名的法眼。
只要自己抓住眼前的這個機會,把靈通界的事安排妥當了,自己在太一神教的前途就會一片光明瞭。
因此,他想把事情再做的完美些,於是跟敖風雅說道:“話說到這了,在下還有件事想請敖老兄幫幫忙那。
我剛跟你說的計劃中,就說了我要開逍遙學宮的預科,等於是拿空口承諾來應付陳王和四大國公,但是如果倆年裡始終沒有太一神教中人來,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啊!
在下想了下,老兄剛纔說敖家姐妹在霧國製造海家賣的符籙那,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陳國一下啊?她倆現在對陳國而言,還是頂着霧國公主的名號那,在陳王他們看來,是外道沈千機的人。
我讓她倆來此也不需要做什麼,來點評下預科的學生,上一到倆堂課,顯示一下太一神教還是很重視他們的就夠了,同時還能彰顯出沈尊者也存着拉攏陳國的心思,你看如何啊?”
敖風雅聽到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杜無名在離界之前跟他和敖家姐妹說的一句話。
敖家姐妹在杜無名做了抽調所有高修爲的人去靈臺界後,就一直抗議說不行,因爲就她倆根本造不出這麼多符籙法器來。
霧國的妖修在學,但是學會也得是個時間,學會做好更需要時間,用敖家姐妹的話來說,現在教的徒弟做廢的符籙如果都算成本的話,有些價值低的符籙都賠錢。
這話一點沒錯,符籙這東西就是熟能生巧,當你從零開始教人畫符籙的時候,廢的可能要比成功的多得多。
可能他的第一張成功符籙,是成千上萬的廢符籙換來的,所以這個成本也是得算的。
當時杜無名着急走,就不耐煩的告訴敖家姐妹,去找程無常,讓他想辦法。
敖家姐妹甚至連敖風雅在內,都以爲杜無名在隨便找藉口那,這種無法克服的困難,找個剛進教的有什麼用?
但是現在不同了,敖風雅對程無常的看法有了大改觀,他認爲杜無名可能還真不是敷衍敖家姐妹,可能程無常真的有辦法。在敖風雅看來,杜無名和程無常是同類人,這類人的思維方式跟他們這樣的正常人不一樣的。
於是,敖風雅對程無常說道:“你這麼一說敖家姐妹,我倒想起個事來,杜旗使在離界之前還有樁關於敖家姐妹的事,想讓你幫忙解決一下那……”
等到敖風雅說完,程無常沉吟片刻,說道:“這符籙法器的製作之法,只能教給妖修嗎?能教給陳國的修士嗎?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學,我說的是我假逍遙學宮預科之名收的那羣陳國王孫公子。”
敖風雅笑道:“這東西開始本來是想讓海家的修士去做的,就是打算讓能學的都學的。你要知道——寫符籙要靈力的,我輩修行靈力不易,若不是爲了換些錢財靈玉,誰肯受累去做符籙給別人用啊!
你還要只給公子王孫學?你可知道當年秦尊者就是知道——這東西等教會了再做出來賣,根本賺不到錢!這才一開始就故作大方的直接讓海家人學的。
你們靈通界的修真底蘊太差了,從零開始造出像靈臺界那樣人人都用符籙的環境成本太高,所以秦尊者才斷然放棄賣符籙的念頭,直接賣神通做法給海家的。
沒想到海天擎爲了培養自己的勢力,選擇不學符籙,他以爲這是讓我們多賺個錢,卻不知離開靈臺界的那些修士,我們現在於本界中培養出合格的符籙工匠來靡費極大。
如今杜無名還雪上加霜的抽走了所有現在就能做符籙的修士,敖家姐妹等於就她倆人供應整個海家的商路,偏偏海天擎還想着打開這條財路賺錢,我們爲了逼反海天擎還不得不賣給他符籙法器,讓海天擎賺這部分錢!
敖家姐妹現在都快累死了,你若能多教會點人才好那,不過前提是廢符籙的成本他們得自己擔負。”
程無常長嘆一聲,說道:“老兄,你知道嗎?你們這就是守着金山要飯那!海家賣符籙賣得可不便宜着那!”
敖風雅苦笑一聲,說道:“是啊,但是他們可是用靈臺界的價錢從我們這買的啊!我們現在兩界道路不暢還有兩年多的時間,能做符籙的大部分又都跑到了靈臺界,我們現在這成本上來了,價錢上不來啊!”
程無常笑道:“你們當年想賣海家神通,想讓他們自己造符籙,結果海天擎不買,海天擎不買陳玄明還能不買嗎?
而且你們當年賣符籙神通的方式也有問題,一錘子買賣怎麼行?那才賺多少?
你這樣吧,你讓敖家姐妹來陳國,交給我收的逍遙學宮預科的弟子們做符籙,海家要多少貨你只管讓他要就好了,保證供應的上。
老兄,你少算了一點,這東西現在是交給海家賣,但等海天擎的事畢之後,難道這生意還要讓海家獨攬嗎?
所以,你只要教給陳國的人怎麼做,然後告訴他們在海天擎沒謀反之前,他們不能賣,他們會不計成本的學會的,因爲他們現在已經看到了海家在這裡有多少利潤了。
我們好像是白教給他們了,但是我們進預科可不是白進啊?除去築基我們賺一筆以外,這倆年我們教給他們這麼多東西,不能不要學費吧?
而且你放心,我出面去幫咱們要學費,我不會涸澤而漁的,這裡面是有技巧的。
我要賺的不是國庫,所以我們的聖城建設不會受影響的。萬年以來,維持陳國運轉的國庫遠遠不如陳王和四大國公的私財多,我要賺的就是這部分私財。
拿出錢就能讓子弟們築基乃至得道元嬰,再加上海家在前面賣符籙賺錢替我們吆喝,這些看得見的利益足夠讓陳王和四大國公掏空私財積蓄的了!”
敖風雅聽完嘆氣說道:“你別跟我再解釋了,我聽不懂也不想聽了。
整個太一神教裡最會做生意的幾個人裡,你肯定比鄧不通強,因爲你比鄧不通看得遠;也肯定比秦尊者強,因爲你比秦尊者算得細;你跟教主比我不知道結果,但我敢肯定的是——你的生意經在太一神教中不排第一,就排第二了。
所以你別跟我解釋了,你是全權代表,你就看着辦吧!”
程無常嘆了口氣,苦笑一聲說道:“我的生意經不得不強啊,你該記得我是什麼出身。你們做生意賠的是錢,我若真賠了賠得可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