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春沉默半晌,道:“你剛纔說的很有道理,但有一句,卻是錯的離譜。”
“哦?哪一句?”
李海春面露認真之色,道:“我本可來周府落腳,但一定要去音痕客棧,你可知爲什麼?”
雲初道:“爲什麼?”
“因爲我在觀察一個人。”
“觀察一個人?莫非你喜歡上了音痕客棧的棧主,音姑娘?”雲初道。
李海春沉吟片刻,深吸了口氣,才道:“他是我們最大的敵人。那種可怕,那種殘暴,那種另類,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一名少年的身上,我這樣描述他,你該想到他是誰。”
聽到“另類”二字,雲初嘴角微微一動,似笑非笑,不由的想一起了一個極度變態、無事不做的少年,黑紫風。
想起那天在雲山腳下發生的事,雲初頗爲惆悵,不知不覺中,一年已經是過去了,也不知雲山怎麼樣了。
問道:“你說的那個少年,他是誰?”
李海春目視遠方,緩緩道:“他是近年來令人聞風喪膽,被稱作‘血魔’的少年,他噬人不眨眼,和惡魔沒有什麼區別……”
雲初微微皺眉,想到了什麼,道:“血魔?你說的這個血魔是不是天骨派的人?”
李海春仍是目視遠方,道:“沒錯,正是天骨派的血魔,你也聽過他吧。”
血魔,天骨派近年來栽培出的最強弟子,年僅十七,便進化出了紫靈之氣,毫無疑問,他擁有着獨一無二的紫靈形態。
更重要的是,天骨派的“護體符”,“怨氣”等技藝,更是被他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血魔爲人心狠手辣,殺人對他而言就像是潑水一樣隨便,據說爲了修煉天骨派的邪功,已是吞噬了三千名藍靈高手骨髓。
雲初聽了,頭皮一陣發麻,三千名藍靈高手,這相當於腐地內的好幾個勢力啊……被他一人吞下,那還了得?
說道:“如果他真的吞噬了三千名藍靈高手的骨髓,那麼,別的不說,光是他的肉體,恐怕都是常人無法撼動的。若再動用紫靈的話……可真叫人束手無策。”
李海春面無表情,目光依然凝視着遠方。過了許久,才道:“怎麼,看來你是怕了。”
雲初笑道:“我的確是怕了,這次參加比武招親一事的衆人中,血魔看起來是無法戰勝的。既然這樣,倒不如不參加的好,免得到時候丟了小命,你說是麼?”
說話的同時,雲初側看閣樓的右拐角處,直覺告訴他,那裡有一道人影。會是誰呢?天骨派的血魔麼?
李海春聽了這話,臉上微微變色,上下打量對方,似乎在說你是不是吃錯了藥。道:“哼。”
雲初道:“雖說血魔的紙面實力強的離譜,但也並非無法對付。我問你,天骨派的邪刃,與血魔相比的話,誰厲害一些?”
“邪刃?他怎麼能和血魔相提並論?在天骨派,邪刃的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名剛合格的弟子,而血魔則是最強的弟子,你說誰厲害一些?”
李海春抱起膀子,斜看着他。
雲初挑了挑眉頭,邪刃與血魔的差距這麼大麼?這麼說來,他還真沒有把握戰勝血魔……
李海春斜睨着他,道:“先前見你與韓鐵飛交手,以爲你算個高手。而現在,我對你的力量產生了一絲質疑,我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跟你合作。”
“這也不怎麼奇怪,在這世界上,質疑我的人太多了。那麼我問你,如果不跟我合作,會發生什麼事?”
雲初料想到了接下來的事,很是無奈。
李海春目光漸寒,道:“如果不跟你合作,我便會一早就清除掉障礙,好在比武中專心對付血魔。”
雲初嘆息道:“你這個人,可真不講道理。”
此刻,李海春手中的卸甲斧,就如同他的眼睛一樣,亮了起來。他斜踏出一步,雙目直視雲初,目光異常的冷漠,就像是一頭久居於深山的孤狼。
你無法想象,剛剛他還在與雲初討論着什麼,轉眼間,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雲初正色道:“在這裡動手不太好吧,就不怕周家人將你趕出去?”
李海春冷笑道:“周家人對於客人間相互切磋,向來是不會反對的。”
“何必呢。”瞧着對方那不可動搖的眼神,雲初嘆了口氣。
李海春道:“少廢話。怎麼?你不用武器,就想跟我交手?”
雲初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只需赤手空拳,你儘管出手便是。”
李海春冷冷地望着他,忽然手中卸甲斧一橫,猛地向雲初拋來,夾雜着勢不可擋的力量,瀰漫着懾人心魂的紫氣,彷彿可以劈碎世間萬物。
雲初心底一動,這傢伙果真是紫靈高手,又見他將卸甲斧拋來,也是感到吃驚。
對於這種控斧之法,雲初是聞所未聞。從這斧頭的遊走軌道來看,也是邪乎的很,它給人一種錯覺感,無論你怎麼躲避,也會被它擊中。
這其中似乎含有某種障眼法,障眼法也稱“幻術”,雖說是一種基礎的靈技,但運用在這裡,也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尋常人面對這招,多半會呆呆愣住,躲也不是,接也不是,略微一走神,便會釀成大錯。
但是,雲初何等的機敏,怎麼會着了他的道?
但見他腳尖輕點,身體躍起,在空中翻滾一圈。
卸甲斧自他身下劃過,但沒飛出多遠,又立馬扭轉了方向,向着雲初所在的位置掠來,快如閃電,兇如猛虎。
李海春面無表情,他的右手時而張開,時而握住,時而揮動,時而挑起,他正是以此來控制卸甲斧!
能將卸甲斧控制到這種地步,足以說明他的不凡。
黎明即將來臨,這是黑夜與白天交替的時段,黑暗結束,光明來臨,無不今人心馳神往。
周府中各處站崗的守衛,早已是厭倦了無味的黑夜,待天一亮,他們便可安然退下,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此刻,默默等待的守衛,瞧見西南角閣樓上,兩個少年鬥得有來有回。這場精彩的演出,最終還是沒能逃出他們的眼球。
“呵呵,這些少年,如此沒有耐心麼?天還沒有亮,就已打了起來,要是見了女主的面,那場面豈不是亂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還不知她長得怎麼樣。話說回來,她會是誰呢?城主大人壓根就沒有女兒,那女主會是誰呢?”
“古怪的很,城主怎麼會幹出這種稀罕事?他爲什麼要以自己的名義,替別人招女婿?”
此時,雲初與李海春二人的交手,還在進行中。
不得不說,李海春對於卸甲斧的控制,還是有着自己獨特的見解。卸甲斧在他的催動下,兇如猛虎,詭如幽靈,在加上閃電般的速度,雲初終於不敢託大了。
他微微皺眉,心想:“李海春果然名不虛傳,障眼法與招式結合在一起,變幻多端,令人防不勝防。嘿,看來我得認真了。”
李海春不斷運轉手勢的同時,面色也是微微凝重起來。他對自己獨創的控斧之法有着絕對的把握,常人根本就難以招架幾下。卻不料雲初在赤手空拳情況下,竟能做到毫髮無損。
“好身法,不過你若再躲下去,恐怕要被卸甲斧撕成碎片!”
“好,那我就跟你鬥上一鬥!”
雲初指尖一勾,袖內的青元藤似乎明悟其意,嗖的一聲竄了出來,一頭探入他的掌心,旋即伸展開了軀身。
同時,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清香,這香味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再加上味道獨特。毫無疑問,用來提神,那是再好不過了。
雲初果然覺得暢快了幾分,思維與反應更加靈敏。心中暗歎,這靈草太通靈了。他這樣一想,握在手中的青元藤微微一軟,彷彿以此迴應。
李海春一怔,他一眼就看出了青元藤的不凡,只是說不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定睛一看,綠藤上已是燃起了紫氣,也是大吃了一驚。
他剛纔明明是藍靈後期的強度,爲何會突然提升爲紫靈?那究竟是什麼武器?
“你手中的武器,應該是某種稀有靈草,但用它來對付我的卸甲斧,怕是要吃虧的。”李海春冷冷的說道,右掌依然舞來舞去,變換不定。
他顯然還不知道,這青翠欲滴的綠藤,就是被稱爲紫靈剋星的青元藤!
李海春眼睛微眯,指尖滑過虛空,但見卸甲斧的氣息陡然翻滾,“嗖”的一聲,如同一道閃電般掠向雲初而來!
雲初挑了挑眉頭,看準時機,右臂輕揮,青元藤橫掃而出!
只聽“啪”一聲,冒出一股紫氣,卸甲斧就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脫離了李海春地控制,如同一坨廢鐵,墜落下來。
“什麼……”李海春面色大變。
黎明將至,黑暗逐漸褪去,在這時間交錯的時刻,忽然撲來了一陣寒風!
並且,這不是一般的寒風!
這寒風中蘊帶着一股可怕的殺意,就如同匯聚了數年寒冷的九幽玄冰!
雲初與李海春皆是一驚!
這是誰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