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帶你去,你能不能找到那地方?”高鬆目光熾熱,盯着雲初問道。
雲初道:“這我得好好想想。”
高鬆聽出有機會找到那裡,面露掙扎之色,過了好一會兒,似是還在糾結着什麼。
高柏過來拍了拍高鬆,提醒道:“這個匣子,絕非常人可有,我們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雲初點了點鼻尖,眼見高鬆就要上當,高柏卻站出來勸阻,這個人的確比較理智。同時雲初也不便多說什麼,免得暴露自己的意圖。
高鬆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高柏說得不錯,將匣子塞進懷裡,腳尖一點,躍在蟲子背上,釋然道:“我們回去吧,反正今天不虧,我中意這蟲子很久了,趕緊上來試試。”
高柏不語,躍蟲子背上,盤腿而坐。
見高鬆不再理會自己,隨着他一聲呵斥,蟲子疾馳起來。雲初咬了咬牙,暗道不妙,難道只能隨他們去了?
耳邊傳來陣陣風聲,車軲轆聲絡繹不絕,雲初渾身乏力,在籠子盤坐吐納,恢復自己的傷勢,轉眼間,已是到了夜間。
蟲子背上,高鬆與高柏二人打起呼嚕,雲初面色一沉,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心想,將高柏劈死,剩下高鬆一人,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想了想,又認爲這個計劃十分不妥。
以他目前的情況,最好的結果,頂多就是殺死他們中的一人,那時候另一人必被吵醒,反而對自己更加不利,最終不也還是出不去?
望向廣袤無垠的夜空,星光點點閃耀,雲初感覺自己就是一顆漂泊的流星,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突然經歷了這些自己從未想過的事,現在又不知被他們帶去何處,可真是太離譜了。
馬車穿梭在一條峽谷中,雲初望着壓抑的縫隙,眼中昏昏沉沉,不知不覺竟是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他已是離開了鐵籠。
耳邊傳來“咔咔”之聲,雲初揉了揉眼睛,向四周打量,他在一間相當寬敞的室內,六名身穿麻衣的少年手握刀具,不停地剁在一頭銀色巨獸屍體上。
“醒來就趕緊幹活,磨磨唧唧的太不像話,當心我甩你一個耳刮子!”
說話得少年神色傲然,昂首挺胸,他的地位,可是要比那些手握刀具的少年高上不少。
聞聲,衆少年停下手中的刀具,偷偷的朝這邊瞄了一眼,又繼續工作起來。
那少年見雲初不理會自己,面色不悅,道:“哎呦,我說你發什麼愣,在這裡不幹活可不給飯吃,傻子也知道餓的吧?”
雲初向四周看了眼,不見高鬆與高柏的身影,問道:“這是哪裡?”
少年瞪了眼對方,不耐煩的道:“還能是哪裡,當然是切屍房啊。”
切屍房?這名字可真古怪。
雲初看了眼那些手握刀具的少年,他們正是在切那頭怪物的屍體,真是名副其實,難道我被抓到這裡來充苦工了?
雲初觀察四周情況,問道:“大哥怎麼稱呼?我以後就幹這個嗎?”
少年聽到對方呼自己爲大哥,面色略微舒展,道:“你叫我張房管就可以了,按照流金團的規矩,新來的雜工弟子,要連續打柴三個月,之後便可在切屍房工作。”
雲初聽了,微微一怔,流金團這個名字,他倒是有所耳聞,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裡。
流金團位於腐地北部的一所盆地中,算是腐地內的一流勢力,其內的成員大多數都在二十五歲以內。近幾年,該門派研製出了一種用於修煉的絕佳補品,名爲“晶體”。
張房管隨手丟出一套衣服,和一柄斧頭,道:“記着,團內的雜工弟子只能穿麻衣,可千萬不能搞錯了。”
雲初感知一番這些少年的實力,略微感到吃驚,這些人僅僅是雜工弟子麼,他們中任意一人都有着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力量,流金團太不可思議了。
張房管又道:“還有,只能在一里外的南山打柴,其餘地方的一草一木都是碰不得的,每天必須打夠一千斤柴,不然沒飯吃,回來將柴送到對面的廚房。”
一千斤柴?雲初一陣愕然,南山距離此處可是有一里路,每日一千斤柴,這不大容易吧?
張房管怒道:“聽明白了就趕緊滾去幹活,磨磨唧唧的,難不成有什麼意見?”
雲初看了對方一眼,撿起斧頭,走向屋外。
空氣中傳來陣陣肉香,雲初舔了舔嘴脣,眼中一片整整齊齊的房屋排列下去,左邊的一排是切屍房,右邊的一排自然就是廚房了。
向四周忘了眼,盡頭皆是綿延不斷的山脈,整個流金團被羣山包圍,看起來頗爲壯碩。
走在流金團的小路上,雲初見到許多麻衣少年行色匆匆,面色冷漠,與自己擦肩而過,手中拿着稀奇古怪的刀具。
更是有着一羣麻衣少年擡着一頭巨獸,叫喝聲中,蹣跚而去。
雲初無心觀察這些人,心中很是不解,張房管肯放我去南山,他不怕我溜走麼?
暗想對方可能會派人跟蹤,於是慢慢悠悠地走着,嘴裡哼着曲子,時刻注意身後的動靜。
觀察了一會兒,見無人跟蹤,雲初加快步伐,繞着小路東竄西拐。
走了許久,自認爲即便有人跟蹤,也早被甩開了,爲了保險,雲初躍在了一棵樹腰上,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有人跟來,於是放下心來,直奔南山。
過不多時,終於到了南山腳下,雲初發覺這裡沒有想象中的高手看守,心頭一喜,就向山上爬去。
如果能逃出這個鬼地方,按清漣所約定的時間,也許剛好可以趕到那個地方。不過,清漣留給自己的半顆冰雪琉璃心還在高鬆手裡。
心想那可是二級靈石,就這樣被高鬆拿了去,也未免太不甘心了。又想那是清漣留給自己的,被別人拿去,自己無力奪回,心底大感不快。
心中一陣惆悵,若非實力不夠,自己的東西,怎麼會給別人搶了去?
雲初想起父母留給自己唯一的物品。對他而言,那個盒子猶如父母般陪伴在身邊多年,同時又是調查自己身世的重要線索。
他努力修行十年,就是爲了調查素平506年雲族的那場災難。
然而,正當他以爲真相就在眼前時,卻遭到了黑袖統領的陷害。那個陪伴他十年之久的紀念物,被對方奪了去,自己也差點被害死。
最重要的是,雲中謹的毒解了沒有?他現在怎麼樣了?柔兒,她在雲山麼……
這段時間,雲初一直不願想到雲中柔,此刻他也明白了,雲中柔不出面辯解,一來是因爲她性格嬌柔,膽小,二來,也是爲了雲山吧。
一切,都是因爲他不夠強!
雲初胸口一陣起伏:“若是我足夠厲害,又怎麼能被他們牽着鼻子走?黑袖統領,高鬆,你們這些人,遲早會栽在我的手裡!”
過了會兒,雲初平靜下來,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即便二級靈石再珍貴,也不過是塊靈石罷了,眼下我應該依照清漣的約定,按時赴約纔對。
山勢陡峭,雲初爬了許久纔到達山頂,這一路,他見到了許許多多同自己一樣,手握巨斧的砍柴少年,心中奇怪,他們爲何不逃呢?
雲初望了眼連綿不絕的山脈,頭皮發麻,這多久才能走得完?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正當他挑出一條看似好走的線路,要出發時,只聽“嘭”的一聲,額頭劇痛,似是撞到什麼特別堅硬的物質。
雲初揉了揉額頭,伸手觸着這東西,正是這層透明的物質擋住了去路。
雲初打算繞開它,結果他沿着山頂繞了一圈,終於發覺,整片地域都被這層物質阻隔起來。
看了眼四周,發覺無人,雲初握起一條樹枝,注入靈氣,低喝一聲,樹枝燃燒起來,寒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