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紀墨等人被蝠鱝帶起飛向漆黑的夜空時,在榕樹林之中忽然閃出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之中的身影。
這正是那個裝扮得像忍者似的蒙面少女,她美麗又冰冷的眸子中毫不隱藏她此刻心中的焦急。
她毫不猶豫的就從林中縱身掠出,夜空中她小巧靈活的身形就像是一隻海鷗投身向海浪波濤。
她的行動悄無聲息,又速度太快,士兵們根本沒有人關注到他們的頭頂上有一道淡淡的黑煙一掠而過
。
黑衣蒙面少女彷彿背生雙翼,輕飄飄的便飛到了蝦妖們的上方,當她終於力盡輕輕落下時,頓時引起了蝦妖們的騷亂。
對於從天而降的人族,蝦妖們興奮得忘乎所以,這簡直無異於天上掉餡餅啊!
“嚓嚓……”
蝦妖們揮舞着手中的鋼叉,沒有什麼章法的胡亂向上方刺去。但是由於蝦妖的數量衆多,這些明晃晃的鋼叉是非常致命的,無論黑衣蒙面少女落在哪裡,都必然會被鋼叉刺出一身的血窟窿。
“嚓嚓——”
蝦妖們因爲頭殼的堅硬,所以做不出笑的表情。但是牠們仍然表現出了歡樂的情緒,甚至口器中已經流出了涎液。
黑衣蒙面少女彷彿對這麼多蝦妖還有無數明晃晃的鋼叉視若無物,她一雙美麗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空中那漸漸飛遠的鱝妖,便如凌波仙子般輕飄飄落下,腳尖輕輕一點鋼叉的鋒銳尖端,便借力再次騰空飛起。
怎麼會?
被黑衣蒙面少女踩到了鋼叉的蝦妖愣了一下,牠剛剛甚至都沒有什麼感覺,就像只是一根羽毛落在了鋼叉尖端似的,但是牠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可就算那黑衣蒙面少女輕若無物,也不該絲毫無損啊!
難道是我鋼叉不鋒利?
這蝦妖腦子終究不如人好使,牠疑惑的把鋼叉隨手往身旁同伴身上一捅,頓時那同伴甲殼破碎,那同伴發出“嚓嚓”的慘叫聲,怒氣衝衝的回手就是一叉捅在他身上。
“嚓嚓……”
頭腦簡單的蝦妖們居然就此內訌起來,而那去嘗試自己鋼叉鋒利不鋒利的傢伙也忘記了初衷,跟同伴打作一團。
遠遠的,黑衣蒙面少女如飛鴻般追着鱝妖的影子而去,有蝦妖的地方便借人家的鋼叉、觸鬚踩一腳,沒蝦妖的地方甚至直接踏浪而行,當真是宛如神仙中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裡。
牽動着無數人的心的紀墨此時正在昏迷之中,其實,他只是表象的昏迷而已,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雖然閉着眼,但是他聽得見。只是他無法開口說話,也無法有所動作。好在周圍都是自己人,紀墨倒不需要擔心什麼,全心去對抗饕餮吞神劍帶給他的這一次劫難。
說劫難就委屈饕餮吞神劍了,或者說機遇更是適合些。
紀墨感覺到饕餮吞神劍處於一個臨界點上,就好像……瓶裝可樂用力搖晃之後打開蓋子,便有大量的氣體液體一股腦的噴出來,噴得紀墨一時無法適應。
這是饕餮吞神劍在吞噬了這許多神魂之後的結果,饕餮吞神劍也並非是無底洞,當它的胃口被填滿將要撐破的時候,就不得不吐出來一些。說得好聽點,就是反哺給紀墨這個宿主。
大量被饕餮吞神劍轉化的真氣一股腦的涌入到了紀墨體內,紀墨完全沒得選擇,只能苦逼的去消化這些真氣。
這種情況下,紀墨就像是頭拉磨的驢子一樣,不得不連續不斷的做着類似轉圈子這樣簡單又重複的工作,把真氣不斷的消化消化再消化
。
而在這個過程裡,由於紀墨修爲太低,所以身體自動鎖止了其他機能,讓他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艱鉅的任務中去。
說起來這是好事兒,因爲這麼多的真氣,讓紀墨自己修煉的話不知道得修煉多少年才修得出來。
只不過幸福來得量太大了……就算吃的是黑黃金魚籽醬,但是一口氣吃掉一噸也是會死人的……
紀墨痛苦並快樂着,尤其在看到蓮池之中,白蓮一朵接一朵的從蓮池水中長出來,又一朵接一朵的花開九瓣,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
所以說穿越者還得靠奇遇啊,紀墨之前苦苦修煉了這麼久,也才生出兩朵白蓮,第二朵白蓮還遲遲未能完全綻放,但就因爲這饕餮吞神劍的反哺,紀墨蓮池之中的白蓮就跟組團似的連番盛開。
第三朵!
第四朵……
第八朵!
第九朵!
紀墨無比興奮,《蓮花寶典》第一重他是滾瓜爛熟了的,知道當蓮池之中生出九朵白蓮的時候,便進入第二重了。
而現在,他已經成功的凝結出了第九朵!
哈哈哈——難道朕要突破了嗎?紀墨心中狂笑着,果然就見當第九朵白蓮完全綻放開來之後,忽然九朵白蓮同時劇烈搖曳起來,蓮池之中也是翻江倒海的。
紀墨大吃一驚,他還沒能去學到第二重,也沒有人從旁指點,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轟轟轟……”
蓮池之中連番爆炸起來,直讓紀墨兩眼冒金星,渾身痛得彷彿在遭受着凌遲,就像是被人用重機槍掃射般劇烈抖動、抽搐着身子。
“老大,您怎麼了?”正在專職照顧着紀墨的樑展大驚失色,驚呼出聲。
“怎麼了?”張益達、石家兄弟等人都連忙圍攏過來,只見紀墨像是打擺子一樣渾身劇烈顫抖,七竅流血,更連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出黑色血絲,看起來實在恐怖。
衆人都是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石五郎失聲道:“莫非是……”
“是什麼?”張益達、樑展以及石三郎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盯在了石五郎的身上,紀墨的生死安危都牽掛在他們的心頭。
“大家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我也不瞞大家,其實我是縱橫境靈變期的修爲。懂得的人就知道,到了我這個境界,已經等於一隻腳踏在了第二重天通靈境的門檻裡。”石五郎說着看向石三郎,他還有點質疑自己是不是該主動暴露修爲,但是看到石三郎鼓勵性的目光之後,石五郎便坦然了:
“靈變期與其說是第一重天縱橫境的最後一個層次,倒不如說是通靈境的起點。跟運氣期雖然是相鄰的層次,但不啻天壤之別。
“因爲到了靈變期時,便會在丹田之中產生‘爆炸’,這‘爆炸’並非真正意義的爆炸,而是一種破而後立。
“真氣充盈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經過這‘爆炸’而誕生出一粒【真元種子】
。但是此時這真元種子還算不得穩定,隨時可能散去重新化爲真氣。
“所以靈變期的武者輕易不會劇烈消耗真元種子去戰鬥,否則隨時會跌落境界到運氣期。
“只有修煉出了第二粒真元種子,才能證明境界已經穩固了,這個時候,纔算是真正踏入了第二重天通靈境前期,成爲了修士!
“而咱們什長現在的狀況,根據我的經驗來看,很可能便是在經歷着丹田中的爆炸。不出意外的話,等什長醒來時,便是靈變期的武者了。“
說完石五郎羨慕嫉妒的看紀墨一眼,這廝年紀輕輕,看樣子絕不會超過二十歲,竟然就達到了靈變期,這讓已經二十五歲的老子情何以堪啊!
如果他知道紀墨纔剛剛修煉了一個多月,就突破了靈變期,一定會心碎的淚奔而去,找棵歪脖子樹自掛東南枝的。
“嘶——”聽了石五郎的一番解釋之後,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石三郎暗自心驚,沒想到在此之前這紀總還沒到靈變期嗎?
他走南闖北,何曾對同層次的武俠低頭過?但是現在知道了紀墨的真正境界之後,石三郎還是鼓不起跟紀墨拼命的勇氣來。
再說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經過並肩作戰,石三郎對紀墨已經完全沒有敵意了,反倒對紀墨心生佩服。
張益達也是能聽懂的人之一,在知道紀墨達到了靈變期時,他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原來紀墨的實力根本就在他之上,喜的是常勝軍又添一員大將。他倒是大公無私,滿心只有爲紀墨高興。
樑展也無比震驚,他纔剛剛接受了紀墨是運氣期,比他強大的事實。現在又知道了紀墨要突破靈變期,這讓他感覺太像是在聽說書先生神吹了。
可不是麼,說書先生爲了故事精彩,今天你去聽的時候主角還是運氣期,明天再去聽就突破靈變期了。
普通看客不明真相,自然是聽得爽。對此樑展是很反感的,他知道修煉有多艱辛,哪有那麼容易就突破的?
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讓樑展一時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好了。
當然他還是高興的,一來變強的人是他老大,那肯定是越強越好啊,明天就成仙才最好呢!二來,也爲項蘭馨高興,把他從小欺負到大的小霸王終於有剋星了……
趙強和李剛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都是充滿了震驚。
沒想到紀總竟然強大到了這種地步,可笑他們當初還想跟紀總一爭高低,真是不知死活啊……
至於其他人,就都屬於是“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的範疇了。
張百畝他們都是先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見那些聽懂的人除了震驚就是在笑,他們也趕緊都跟着露出震驚或者笑的表情,唯恐被人發現他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