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明媚。
皇宮門口,一干怕被賣去勾欄院的女人們,緊緊地拽着手中的細軟,一陣兩步三回頭的抽泣之後,一些名分低的,默默的坐上了遣送的馬車,一些有身家的,則吆喝前來接應的人搬着或大或小的箱子也自行離去。
嗯,不是不想走嗎?怎麼一下變得這麼老實了?
跟在她們身後的夜承歡好笑地挑高了眉梢,也許有人無辜,但這些年的後宮禍亂,又有幾人不曾參與,鳳天帝可是給足了養生錢,害她還當真以爲個個捨不得這根肉骨頭呢!
長夜漫漫,一年到頭得不到幾次恩寵,有如禁足的金絲鳥般的生活,就真是你們的嚮往嗎?
夜承歡不屑地勾着脣,看着那個最爲尊貴的月貴妃,她可沒有忘記,那夜暗殺的人馬中,可有一撥是和月貴妃和花臣相掛勾的。
“太子妃,你不要太狂了,自古哪代君王不是三宮六院,你以爲你真能霸佔太子一世嗎?是個女人,就有年老色衰的那天,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月貴妃自是有人接的,她的兒子有府弟,但廢去妃位,再尊貴也只能回到孃家,如今接她的,正是已廢臣相的家丁,月貴妃一個回頭,看到紅衣豔豔的夜承歡,忍不住就是一陣怒罵。
呵,膽兒不小!
“花如月,這等事就無需你操心了,你還是好好地盤算你的第二春吧,只不過,可得揹着點,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那可得殺頭的。”
夜承歡琉璃般的秋瞳輕眨,嘲笑和冰冷的銀光卻是直直地射向月貴妃,直呼其名一陣調侃後,施施然地轉身就走,氣得月貴妃咬牙切齒,卻又不好發作,如月的妖眸中,快速的閃過狠厲。
“四嫂,等等我。”身後,見一幫大臣開始討論對戰之策同樣從大殿開溜的鳳瀟澈,也一臉妖冶地跟了上來,經過月貴妃時,寬大的袖袍,有意無意的晃了一下,有如吹過一陣輕風。
“呸,不要臉,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和皇弟同行。”
月貴妃就有如看到了“姦情”,夜承歡正待反脣相譏,鳳瀟澈卻一陣鳳眸直眨,“四嫂,理這條母狗幹嘛?快給我說說,怎麼嚇退那兩個母夜叉?”
嗚……是母夜叉嗎?好歹知書達禮的兩國公主好不?
你個丫的,明知人家就等着你拒絕,你還在大殿之上擺你的王爺架子,要是耽擱了救小軒軒,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夜承歡不豫地翻着白眼,看到氣得轉身上了馬車的月貴妃時,隱有惡趣的笑意,“好吧,先帶四嫂去逛逛,逛高興了,咱就告訴你。”
“四嫂,包你高興。”兩人上得馬車,夜承歡微闔了雙眸,悠閒地躺在馬車裡小憩,鳳瀟澈則一臉邪佞,坐在一側叫追月跟上,一路行到大街時,又轉爲步行,藉着人羣的掩護,遠遠地跟在月貴妃的馬車之後。
“是澈王和當今的太子妃……”
“看到沒,太子妃再也不是黑烏鴉了,變成美人了呢……”
“是啊,她還打敗了聖女,哪裡還是以前的那個草包啊……”
大街之上,照舊議論紛紛,夜承歡和鳳瀟澈也不急,聽而不聞地閒逛着,一邊走,一邊還觀賞着兩旁擺攤的小物件兒。
“四嫂,這個好看嗎?”兩人走到了一個賣掛件的小攤兒前,有各色的金魚,玉佩,還有小人兒之類的,鳳瀟澈伸手拿起一個有如紅孩兒般的小人兒,萌萌的樣子,似是極爲可愛。
嗯,這廝還真對小軒軒有意思?
夜承歡直覺詭異,看到這個小娃兒,她就自然的想起了小軒軒,心下就又有些微澀。
但,也只是一秒,她很快收拾了落寞的心緒,微勾脣角邪惡的打趣,“七弟,你真不喜歡那兩國公主?你也二十了,該成親了。”
嗚……你不是出名的風流王爺嗎?怎麼一個“毀容”,就弄得府中侍妾全無,潔身自好地把家都給搬到以前的蒼王府,如今的太子府來了?
“怎麼?四嫂要趕七弟走啊?”鳳瀟澈邪肆的眸底就似快速地閃過一抹厭惡,面若芙蓉的俊臉卻笑得格外的妖嬈,有如一朵寒梅怒放在街頭,加上今日難得正經地穿了一身華服,更是吸引了一干吸氣的讚歎之聲。
“澈王和太子,真不愧是兄弟,長得都叫一個好啊!”
“只可惜,走火入魔毀了功力,要不然,不知多少女兒家想要嫁呢!”
“毀了功力又如何?要是澈王能看上我家的閨女,我一定給他送進府去……”
大街上,褒的嘆的逢迎的都有,更多的則是對他的驚羨和欣賞,當然,也有不少男人的視線掃過夜承歡,但卻都被鳳瀟澈那種妖冶中帶着冷意的目光給看得直覺的縮了回去,這才紛紛反應過來,這個風流王爺,能讓太子和太子妃如此之愛護,只怕也不是那麼簡單。
“啊,好癢啊……救救我……”前面,原本還是悄然地行駛,也不敢招搖的臣相府的馬車裡,忽然衝出了一個人影,直向百米開外的一間醫館奔去,踉蹌的身軀,凌亂的衣衫,看傻了大街上一干人的眼。
“那不是月貴妃嗎?”
“是啊,是月貴妃呢,聽說被廢了,皇上的妃妾全遣散了……”
“不會是受不了變瘋了吧?”
很多人就都看傻了眼,夜承歡遠遠地抿脣直樂,還真是一點不“溫柔”呢,生生毀了一張花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