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察覺到有人來,伴隨着那隨之而來的低氣壓,君默初握杯的手停頓了下,卻沒有回頭。
梵塵慢慢的喝着酒,那雙深遠悠長的眼,停在遙遙的暗青色天幕之上。
君默初感覺到墨炎天由遠而盡的氣息,星眸微動,正想轉頭,另一道聲音隨着響起。
“炎哥哥,等等我。”
墨炎天步子大,海洋一邊提着裙子,小步跑的跟在他的身後,直到站定在君默初這一桌前。
君默初眼瞬間冷了下來。
霎時,宴席中有片刻的寂靜。
隱約知道墨炎天與君默初之間關係的人表情怪異,不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人便以爲皇尊是去找梵塵。
“不準喝酒。”站到了君默初面前,墨炎天想也不想的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劍眉深鎖,紫眸不悅。
受了傷還喝酒,欠管教。
宴席中的人一見墨炎天居然是衝着君默初去的,神情更加怪異了起來,眼中有幾分曖昧和幾分探究。
君默初沒有回話,站在墨炎天身邊的海洋卻是僵了僵,隨即有些尷尬笑了笑,連忙道:“君姑娘,這酒烈很傷身的,炎哥哥是怕你喝多了,你可是梵塵大師的恩人,要是你因此傷了身子,炎哥哥可不好跟梵塵大師交代哦。”
她一句話說得極爲得體,既解除了墨炎天與君默初之間的曖昧,還明確的告知在場的衆人,墨炎天會這麼做,是不想無法跟梵塵交代。
果然,聽見海洋這麼說,有些不清楚內情的人,頓時就醒悟過來。
“還是皇尊想得周到。”
“是啊是啊,梵塵大師難得降臨我暗界,大師的恩人就是我們大家的貴人,定要好好招待君姑娘纔是。”
“不錯,君姑娘,在下方俊,敬君姑娘一杯,君姑娘以茶代酒即可。”
君默初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也不搶回墨炎天手中的酒杯,而是直接從梵塵面前拿過他的杯子,二話不說,倒了一杯梵塵酒壺裡的酒,道:“這裡沒茶,大師的酒性溫,我用喝了這杯吧。”
說罷仰頭,一口喝下。
“……”梵塵望了她一眼,默默的又望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最後目光垂下,落在酒壺上。
這……不管是酒壺的酒和這杯子,都是他喝過的。
梵塵默默的雙手合十,臉頰微紅。
當然,君默初沒有這個細節,宴席中的衆人也沒有發現。
“好,君姑娘爽快,哈哈。”方俊大笑一聲,心滿意足的坐回了位置上。
墨炎天瞪了君默初幾眼,似乎對她的不聽話極爲的不滿,索性直接將她拉了起來,不由分說的道:“到上面坐。”
上面?
哪個上面?
衆人神色怪異,這裡的‘上面’之位,可只有暗宮掌宮之人才能坐,一如皇尊,還有夫人柳離清,而海洋是皇尊的未婚妻,未來的暗界夫人,自然也是可以坐的。
但君默初……不是暗界的人吧?
一時間,衆人的心中似乎漸漸瞅準了一點苗頭,敢情皇尊看上人君姑娘了?
想想也是,君姑娘長得也不差,還是梵塵大師的恩人,看上也不稀奇,但……
他們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了海洋。
暗界夫人只有一個,海洋是海將軍遺孤,這夫人之位會是海洋小姐還是君姑娘?
海洋眸心顫抖,貝齒輕咬住下脣,眸中隱約有些委屈,她輕喚了句,“炎哥哥……”
可惜,墨炎天根本沒有理她,目光專注的放在君默初的身上。
君默初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皇尊擡愛了,我在這裡坐得挺好。”
“不行。”墨炎天想也不想的道,俊臉沉沉的,不太好看。
“爲什麼?”君默初反問。
位置都是安排好的,她現在表面上原本就是梵塵大師的人,自然是坐在這裡。
墨炎天紫眸一擡,瞪了她身邊的梵塵一眼,淡淡的道:“公的。”
雖然是和尚,但,依然否認不了他是公的事實,既然是公的,那就不準靠這麼近。
“……”君默初。
“……”梵塵放下手,慢慢的喝了一口酒,擡頭,望着墨炎天,微笑,“男的。”
是男的,不是公的,他不是動物更不是魔寵。
是人非獸,尚可言男,切勿論公。
“……”君默初。
他笑得很自然,讓人如沐春風般清雅剔透,卻怎麼看怎麼讓君默初無語。
其實……大神偶爾也有那麼一點點悶騷?
正在這時,坐在上座之中的柳離清忽然嘿嘿一笑,“哎喲,我說小初初啊,還不快到我這裡來,夫人我可盼着你來了,你這丫頭片子,來了也不跟夫人打聲招呼。”
說着,柳離清不忘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羣臣們,又故意笑眯眯對梵塵道:“梵塵大師啊,我與小初兒可是一見如故,忘年之交,我知你小心着你的恩人,但也別藏着掖着不是,我暗界上下還會虧待小初兒不成。”
她話說得極大聲,話是對着梵塵說的,聲音卻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
表示,君默初跟她一見如故,關係好着呢,她夫人想讓君默初坐在自己身邊,誰敢攔着?柳離清這位暗界夫人又不是第一次做這樣出格的事情了。
梵塵笑笑,神色淡淡,“君兒,夫人厚愛,你便去吧。”
君兒?這還是君默初第一次聽梵塵叫自己名字,君默初神色有些怪異,但還是應了一聲,“嗯。”
海洋沒有想柳離清會出面幫君默初說話,一時間美眸光芒流轉,幽光不明。
墨炎天勾了勾脣,似乎很滿意母親幫自己的忙。
君默初朝上座走去,突然眼前一道微不可見的白光掠過,她下意識的側身一閃,而此時海洋正站在她身側,她這一閃,速度極快,便將海洋撞在了地上。
頓時,喜兒的聲音怒氣衝衝的響起:“君姑娘,你怎麼能故意撞我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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