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荒地的確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當雲飛雪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此地除了一些光禿禿的山丘之外,看到最多的可能就是乾涸的河流、枯萎的大地、還有已經處在凋謝邊緣的一些綠色雜草。
可能環境是導致這裡這種情況的原因之一,天空中驕陽似火直射大地,這種暴曬的陽光似乎能把人給活生生烤熟了。
當雲飛雪他們三人行走在一個看起來算是一個坑窪道路的時候,正好瞧見幾個孩子扭打在了一起,而他們扭打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那半塊已經乾癟的饅頭。
其中一個孩子已經被打的頭破血流,但仍不見他們停手。
雲飛雪似有不忍想要前去阻止,單屠魯在這時說道,“雲公子,像這種情況每時每刻都發生在蠻夷荒地的各個角落,所以你不必有任何的憐憫之心,他們從小就要有這樣的戰鬥生存意志,救濟反而有可能讓他們成爲其他大孩子的攻擊目標而讓他們所有人都喪命。”
一路走來,雲飛雪果然看到這種情況在多處發生,很多四五歲的小孩子就表現出了驚人的戰鬥能力。
在這種地方想要生存下去,從小就必須要培養自己的生存意志,唯有活下去才能繼續生存。
又走了一段路程,單屠魯說道,“前面就是大炎鎮了,蠻神血脈的線索就需要二位多費心了。”
一路走來,單屠魯對雲飛雪和拔旱都是恭恭敬敬,而且凡事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衝到前面前去辦好,根本不用雲飛雪他們說什麼,從這一點來說,這一路過來他反倒好像成了雲飛雪和拔旱的下人。
但對此單屠魯沒有任何不適,因爲他並沒有將雲飛雪當成一個別國的使者,他把雲飛雪和拔旱當成了聖門的強者,聖門的強者本就該受到別人的尊敬。
進入大炎鎮,這裡和路上經過的地方相比要強很多,起碼這裡有房子,這裡有街道,街道上甚至還有小商小販在叫賣着。
雖然這些房子看起來不過是用最簡易的一些木頭磚石泥土混合搭建而成,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卻也只能做到這個樣子了。
他們本來可以選擇離開這裡到更好的地方去生活,但他們卻並沒有離開這裡,儘管這裡很貧窮甚至每天都充滿了血腥的爭鬥,可他們還是喜歡在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生活。
只不過剛一踏進大炎鎮這塊底盤,拔旱忽然說道,“這裡有大玄尊的強者逗留過,而且就在這一兩天的時間出現在這裡。”
雲飛雪和單屠魯都是面色一驚,這種地方別說大玄尊了,就是真元秘境的人只怕都不會來這裡吧。
而且巧合的是,這位大玄尊和他們出現的時間前後差不多,難不成他也是來找蠻神血脈的?
拔旱的這一發現讓雲飛雪神情更加緊張,只希望這僅僅是個巧合,而不是其它的原因。
走進大炎鎮,雲飛雪他們頓時吸引了四周奇異的目光,很少有人外人來到這蠻夷荒地。
一來這裡太窮,二來這裡的人都太過兇悍,對於來到這裡的外人,那可能搞不好就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
不過雲飛雪在這些鎮民的眼中卻並沒有看到兇悍的眼神,每個瞧着雲飛雪他們的目光都充滿了驚懼。
好似雲飛雪他們幾個人就是隨時都會出手索命的惡鬼,不少鎮民幾乎都是下意識退進家門,然後將門窗關死不敢出門。
這讓雲飛雪大爲好奇,他看向一個膽量看起來大一些的年輕人問道,“大炎鎮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你們都這麼害怕?”
這年輕人看到雲飛雪他們並沒有敵意,眼神更加放鬆,他嘆了口氣說道,“昨天這裡來了個恐怖的傢伙,他挨家挨戶的搜了個遍,更是將幾個鎮民殘忍殺害,然後將老吳的小兒子給帶走了,我們都以爲你和昨天那個人是一夥的。”
雲飛雪連忙問道,“這個人長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你可還記得?”
年輕人說道,“他大概也就三十多歲吧,面部最大的特徵就是他是個瞎子,但他的手段讓每個人爲之恐懼,他捏死一個人就好像捏死一個螞蟻一樣那麼輕鬆。”
雲飛雪和拔旱還有單屠魯對視一眼,基本上他們已經能夠肯定,這應該就是拔旱口中那個大玄尊的高手了。
雲飛雪又忍不住問道,“那他爲什麼要帶走老吳的小兒子?”
年輕人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原因,但老吳的小兒子前些天被一頭妖獸給咬傷了,落到那個瘋子的手中,估計是活不成了。”
他們無法把這件事和尋找擁有蠻神血脈之人放在一起,但一個大玄尊做這種事就必定會有他的緣由。
雲飛雪繼續問道,“那你們知道那個人帶着那個小孩子去哪兒了嗎?”
年輕人說道,“他朝城北走的,想必應該是去大荒城了吧。”
聽到大荒城,單屠魯的面色不自然的再度一變,他很清楚這是個什麼地方。
大荒城是蠻夷荒地最大也是最繁華的一座城池,可以說它的面積絲毫不亞於蠻越城。
不過這個城池沒有任何秩序,在這裡燒殺搶掠基本上都不會有人去管,只要你不惹到這裡一些地頭蛇的勢力。
可以說,這裡就是惡人的天堂,好人的地獄。
一路走來可能聽單屠魯語言上的形容並沒有那麼深刻,可是當雲飛雪來到這座大荒城的時候,他就瞬間明白了單屠魯所說的那些根本沒有絲毫誇張,甚至這裡混亂還要遠遠超過他說的那些內容。
感知力釋放出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城內到處都在發生着戰鬥,時不時就會有人命喪黃泉。
城門處,十幾個彪形大漢在瘋狂的圍毆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男一女,原因就是他們沒交出城費。
可以說雲飛雪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費用,很多城池進城都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這算是合情合理,但出城也要交費他是第一次聽說了。
拔旱始終沒有表情,這一幕本該引起人的同情纔是,可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好像根本沒看到這一幕一樣。
拔旱忽然開口,“你很想去救他們。”
雲飛雪並沒有否認,想必只要是個正常人,看到這一幕都會生出同情心來的。
拔旱繼續說道,“一路過來,你看到這種類似的場景有多少回?”
雲飛雪答不上來,因爲一路過來他遇到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根本都沒辦法記過來。
拔旱說道,“你是不是見到這樣的事情就想去救?”
雲飛雪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接連問自己這些問題,他的確想伸出援手,只不過他覺得尋找蠻神血脈的人是大事,所以一路走來也就只能漠視那些事情的發生了。
拔旱接着道,“你沒想過,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雲飛雪詫異的看着拔旱道,“難道不是爲了尋找擁有蠻神血脈的人,然後帶他回去幫忙覺醒蠻神之力嗎?”
拔旱問道,“我們爲何要尋找有蠻神血脈的人?”
雲飛雪啞然,他不明白爲什麼拔旱會問這種大家都已經知道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耐心的說道,“因爲潛龍帝國需要蠻越帝國的幫助,想要蠻越帝國的幫助,我們就得先將這件事完成。”
拔旱說道,“也就是說蠻越帝國並不是在無償的幫我們。”
雲飛雪說道,“是。”
拔旱說道,“那爲何我們要無償的去幫他們?”
雲飛雪說不出話來,這本就和每個人的行事作風還有性格有關,但經拔旱這麼一連串的問題,雲飛雪發現自己居然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在朝堂上,蠻越帝國可以說在百般刁難他們,甚至提出割讓領土來換取他們的援助,如果不是拔旱提出尋找蠻神血脈這樣的條件,或許他們早已空手回到了潛龍城。
可在雲飛雪看來,幫這兩個人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對他來說完全就是舉手之勞。
拔旱接着說道,“不要認爲這是你可以輕鬆做到的事就可以看到就去做,天下之大,有這種億萬的事情在每時每刻發生着,你能幫的完嗎?況且,你幫他……他就會感激嗎?單屠魯,你去出手幫一下他們,記住,只能用真元秘境第一重的境界去幫。”
此刻的拔旱似乎就是一個在爲他指點迷津的導師,對於他的命令,單屠魯沒有任何不快。
他走上前直接出手,那些人都是真元二重三重的境界,境界的壓制導致單屠魯陷入了一場苦戰,不過好在他終究還是將那些人全部拿了下來。
他將那一男一女二人從地上攙扶起來,這時拔旱走上前去,他說道,“你們沒事吧。”
這一男一女感激的看着他們說道,“謝謝……謝謝你們出手相救,不然我們今天真的就得……”
拔旱笑着說道,“沒關係,看你們受傷不輕,不如先進城養傷,然後再做其它打算如何,正好我們也要進城有事要辦。”
一男一女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這才點了點頭,“那就得麻煩你們三位了。”
雖然不明白拔旱在搞什麼鬼,不過能夠救下這三個人,雲飛雪心裡還是相當歡喜的。
走進大荒城內,雲飛雪也是以最直觀的感受看到了這裡的混亂,雖然四周並沒有打鬥的情況出現,但是當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每個人就好似獵人看着獵物一樣,目光從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身上。
只怕境界稍低的人會直接被這些人的目光嚇的瑟瑟發抖,至少現在那一男一女這兩個人就是這樣的情況。
而且在拔旱的強烈要求下,雲飛雪他們現在的修爲都隱藏在了真元秘境一重天左右的修爲,所以他們對周圍沒有任何的震懾力。
在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他們身後隱約已經有數道身影在暗中尾隨着,此刻雲飛雪他們五個人就好似森林中的獵物,身後的獵人隨時會扣動手上的扳機給他們致命一擊。
前進了兩條街區,身後尾隨的人越來越多,而這個時候也終於有人忍不住動手了。
五六個人如餓狼一般撲了過來,雲飛雪他們連忙出手迎敵,拔旱依舊只把修爲控制在真元秘境,這就讓他們的戰鬥顯得更加艱苦,畢竟修爲在同境界甚至還低上敵人很多,這種戰鬥打起來自然很是費力。
越來越多的人蔘與到了戰鬥中來,只瞧那一男一女二人嚇的瑟瑟發抖不斷後退,半晌過後,他們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一溜煙繞過這個街區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離開之後,拔旱終於出手,這些小嘍羅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堪一擊,強勢的出手直接將這些人毫不留情的屠殺,而他的出手也震懾住了其他人,暗中還想動手的一些人直接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飛雪實在不能領會拔旱究竟在做什麼,“你……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
拔旱朝旁邊看了看,“你看他們人呢?你救了他們,他們卻並不會想辦法來救你,實際上以剛剛的陣容,他們如果出手的話,我們是可以贏的。”
雲飛雪忍不住說道,“但他們畢竟有傷在身,而且看他們也沒經歷過什麼世事,遇到這種情況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
拔旱淡淡的說道,“你認爲事情只有這麼簡單嗎?”
雲飛雪說道,“不然呢……”
這三個字剛說完,他的目光陡然呆滯在原地,只見那離開的一男一女又回來了。
在他們的身邊,還有十幾個高手接踵而至,看到雲飛雪他們三人安然無恙,這一男一女面色微微變了變,不過那個年輕的男子還是說道,“大人,就是他們,他們身上定有寶貝無數,您悄悄他手上戴戒指就是價值不菲之物。”
聽到這句話之後,雲飛雪的面色也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原來這一男一女剛剛並不是逃命去了,他們居然藉着這個機會,給大荒城的某個勢力通風報信去了。